爱华网2013年11月，不丹前首相肯赞·多吉应邀参加中国经营报社2013（第十一届）中国企业竞争力年会，推广国民幸福指数（GNH）、不丹国民幸福理念，宣传推广他的继任者吉格梅·廷莱的新书《幸福是什么？》。在《幸福是什么？》一书里，不丹首相吉格梅·廷莱围绕创建幸福的四大支柱、九个领域，为世人贡献了不丹关于幸福追求的独特答案，在本届年会上，肯赞·多吉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中国经营报》：2013年5月，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发布了其34个成员国的“幸福指数”排名，该指数借鉴了不丹的幸福评估标准，从11个方面综合评定民众的幸福感，包括住房、收入、工作、社区、教育、环境、政府管理、健康、生活满意度、安全感、工作与生活平衡度等。不丹是全球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为什么“不丹”能收获这样的称号？ 肯赞·多吉：幸福是让每个人都开心。不丹一直以国民幸福指数（Gross National Happiness）为指导，在不丹的宪法中规定国家有责任促进国民幸福指数的提高，具体细化为四大支柱：一是持续公平的社会发展；二是国民幸福；三是促进文化发展和多样性；四是良好的执政。如今不丹正逐渐摆脱对外汇的依赖，有着80%的草原覆盖率，政府承诺坚持碳中和，并且努力塑造“有机国家”的形象。而2012年，联合国也推出以“幸福”为中心的经济新模式，以代替当前“不可持续的”GDP中心模式。 在《幸福是什么？》一书中，我们把幸福拼图划分为四大支柱，九大领域和七十二个变量指标。其中四大支柱分别是：公平永续的社会经济发展，保存脆弱的山林生态，提倡文化与捍卫基本人类价值，良善治理。我想这些可能是比较关键的点。
《中国经营报》：你既做过一国领导人，也熟悉企业，那么从国家到企业到人民，“幸福”是否有统一的定义？ 肯赞·多吉：我认为这三种不同的身份都首先作为一个人类个体存在，而拥有快乐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属性；但是快乐的定义对于每个人又都不一样，能让我快乐的事可能并不能让你快乐，那么怎么才能永恒快乐？最大的挑战是对财富和繁荣重新的定义，是真正人类发展的追求，而且也是加强文化认同、安定和核心关系的非物质观念。幸福追求应优先于财富的目标，幸福成了我们施政和政策制定的方针，不丹首次制定了国民幸福指数原则，详细记录不丹所做的持续努力。 《中国经营报》：据我所知，不丹的贫富差距不大，你怎么看待财富对于“幸福”的决定作用？财富和幸福之间是否能达到某种平衡？ 肯赞·多吉：首先我要对财富进行定义：财富对个人而言是一些资源和财产的极大丰富，这是狭义的，更为广阔的定义包括自然的财富、人类资源、人际关系等方面财富。许多经济学家和学者对幸福感和收入方面做出调查：一般而言无论一个国家幸福还是贫穷，提高到一个极限就不会再高了，而财富不是绝对幸福的唯一标准，像健康，教育，就业情况，性别是否平等和其他变量都会影响人的幸福。 《中国经营报》：据我所知，除了先进的理念，不丹较为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也是获得幸福的至关因素。 肯赞·多吉：你知道在不丹，70%的人口是农民，他们世代生活在农田中，生活条件并不好，但是他们并不为此感到不幸，因为他们有盼头，他们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并且不用担心教育医疗等，因为这些都是免费的。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更加关注的是长久的幸福感，而不是一朝一夕的得失。而政府也一直在致力于“equality development”，就是所谓平等发展，我们希望不要有特别宽的鸿沟，力图建立一种更为平和安全的社会环境。 另外，我相信你更有兴趣了解另外一组数据：在不丹，我们的森林覆盖率达到81%。这些一定程度上都在牺牲经济的发展速度，因为砍伐树木可以赚钱。但如果我们这样做，就是很短视的行为，从长远来看，我们砍伐了树木，就将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在不丹的策略中，我们选择保留很高的森林覆盖率，放弃从砍伐森林中获得的暂时的财富，也因此严禁砍伐树木。这就是当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发生冲突时的例子，我们会选择后者，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将来。 《中国经营报》：在寻求平衡的过程中，宗教信仰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它是否能帮助人们避免你认为由于短视带来的“不幸福”？ 肯赞·多吉：不丹是个佛教国家。幸福也是佛教教育的一个重要主题，为了使得哪些痛苦的人能够解脱，佛教认为通过“休息”可以最终实现永远平和这一个状态。我认为许多“不幸”是由于“欲望”引起的，那么通过克服欲望则可以实现幸福；另外佛教也鼓励人们向他人表达我们的关怀，同情和怜悯，通过这个我们也可以实现幸福感。 《中国经营报》：一些企业家在财富大量聚集的状态下，心态产生极大的变化，对于他们你有什么建议和忠告？ 肯赞·多吉：我们都认同这样一种说法：金钱不能买来幸福。有些研究告诉我们，为别人去花钱反而能够改善我们的幸福感，自己的幸福感和别人的幸福感也存在着内在的联系，这意味着我们的幸福感取决于别人。这很有意思，其实通过表示友善这样的行为，我们可以实现永恒的满足感。另外一方面，很多人说我们对幸福和痛苦的定义都依靠社会中的经验和经历来定义，那么社会秩序也告诉我们如何去衡量这种满足感，那就是我们需要有共同的价值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