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乔治·巴克利的创新实践
问:在推动创新的过程中,您发挥了什么作用?
巴克利:在3M公司,CEO是真正的技术拉拉队长。但对我而言,CEO的作用要远远大于这些,因为我还有一些小的项目……是我非常喜欢的事情……这些事情真的把我迷住了,无论何时只要可以,我就会推动这些工作的开展。但是无论是在会议上面向投资者,还是在公司内部或其它任何可能的地方,我的主要工作都是推动创新。我让所有人都清楚我绝对、毫不含糊地支持创新。
问:与您之前的领导者相比,您的创新方法似乎有很大改变。引入这种变化是不是很困难?
巴克利:让我给你说说我们的情况。我们需要改变,六个西格玛是选择的手段。但在我们继续沿用六个西格玛原则大约5年的时间之后,我们的许多研发人员都觉得这一原则减慢了创新的步伐。他们认为无论六个西格玛原则意味着什么,它对于“新3M公司”都没有任何价值。过度使用控制板和测量法,在包括研发职能部门在内的公司各处使用六个西格玛,这就是那段时间的特点。
现在我明白了,从哲学方面来说,我支持戴明(Deming)博士提出的经典观点——任何未经定义的事情都无法度量,任何未经度量的事情都无法控制,任何未经控制的事情都无法改进。我完全支持这一观点。
但有了创造性,还要有自由感,自由当然不是不实施管理,但如果你想让员工发明新事物并具有创造性,就必须要有自由感。六个西格玛原则中的DMAIC部分与自由感互相冲突,因为DMAIC的基本目标是被控制、被限制。
六个西格玛原则应该用在持续的流程中,但从本质上讲,发明和创造是非持续的流程。即使出于善意,但一旦你加入过多的控制束缚了创造性,就会产生各种无意识的结果:幻灭、人员流动、提前退休和抑郁,这就像飞轮失去了动力。因此,我的工作就是让飞轮重新运转起来。实际上,完成这一任务所花费的时间比我想像的要少得多。
问:您如何帮助激励创新?
巴克利:第一件事情是梦想的重要性。现在,让我来解释一下。通常,我会提及电影《南太平洋》来解释这一问题。在这部电影中,有一位名叫布拉蒂·玛丽的巴厘岛女性,她在海滩上为一群美国飞行员唱歌,歌名叫做“开心的交谈”。那首歌的歌词为“开心的交谈,交谈,开心的交谈。”谈论你喜欢做的事情。你必须拥有一个梦想,如果你没有梦想,你又怎么能让梦想成真呢?
因此,你必须从梦想出发。你也必须具有持久的信念——你能创造出比现在拥有的更好的事物。你不仅必须具有能创造出更好的事物这一信念,你还必须愿意抛弃旧的事物。通常,我们把这称为自蚀。但是记住,如果你是一个创新者,如果你要花费五年、十年、十五年的时间在某个产品上实现突破,那么你就应该自己把它丢到垃圾堆里,说这还不够好。要相信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也要相信他们昨天所做的工作可以做得更好,创新者必须在这两个信念之间实现平衡。这是个沉重的心理负担,有时也是需要承载的矛盾的负担。
有能力重新塑造自己的未来,你便会充满热情。能够应付这样的事实——是的,我知道我昨天设计了这支笔,但我今天能设计出更好的笔——并且不会因这一事实受到伤害。你必须孕育出这样一种文化:为了推动梦想向前可以摒弃旧事物。但是首先,人们需要有做梦的自由。
在某种意义上讲,创新和创造几乎就像是对信仰的探求。作为一个发明家,你必须具有这种与生俱来的信念,相信自己可以创造出尚不存在的事物,相信自己愿意为此在个人的声誉和精神上冒很大的风险。一次成功总是伴随着此前的多次失败,有时对员工而言这么做是非常困难的。引用肖伯纳的一段名言,他说,“除非失败的后果非常严重,否则就不值得一做。”从心理学上讲,可能就像这样:一个研究者在突破上押下了赌注,然后突破没有实现或被证实是幻想。你必须接受失败,将失败作为宝贵的财富,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然后继续前进。
问:对于试图提高创新水平的公司,您有什么建议吗?
巴克利:我认为公司需要抵制两个巨大诱惑:第一个是当形势好的时候,追加不必要的投资和成本的诱惑。第二个是当形势不好的时候,停止研发的诱惑。必须回避做其中任何一件事情的诱惑。
因此,当你的产品获得难以置信的成功时,当你从新产品中获得极大的增长率时,此时也正是你该重新塑造该产品的时刻。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太阳闪耀的时刻是更换房顶的最佳时机。”这件事情对于公司而言很难办,对于员工而言也很棘手!如果你不为自己塑造新的未来,就会有其他人去做这件事。
因此,总的来说,创造一个接受梦想、理解创造性的氛围是很艰巨的工作。我认为这是公司内部斗争的一种。在这场斗争中,人们总是期待创新能被压缩为一个流程。当然现在有一些要素可以作为流程的一部分。基本上你总要从发明阶段无序的事情着手,最终,你必须将其转换为高度规范的事情,也就是制造,这是任何创造型公司都要面对的两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