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的政策抉择总是由通货膨胀和衰退风险之间的平衡状况所驱使。这一次的区别在于错误地判断平衡状态会造成严重后果。一方面,如果决策者在撤消已经实施的大量经济刺激手段时行动过于迟缓,就有可能面临通货膨胀。另一方面,他们又必须确保经济不会重蹈覆辙,那将导致物价和薪酬下降,从而引发新一轮的恶性通货紧缩。 经济学家们普遍认为,通货紧缩仍是目前更为严重的潜在问题。但是,风险的天平已开始渐渐从通缩一侧转移。这并不意味着紧缩措施即将来临,就如美联储主度本·伯南克10月8日重申的那样。但这确实表明,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货币刺激政策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通货膨胀的趋势明显消退,出于谨慎,政府在2010年之前不会采取从紧的政策。从美联储的优选标准来判断,8月份的通货膨胀率为-0.5%,但价格的下跌并不意味着真正的通货紧缩。价格的下滑完全是汽油价格降低导致的。不过,不包括能源和食品价格在内的核心通货膨胀率已从去年同期的2.7%下降至1.3%。而且由于通货膨胀率一般会持续下降至少一年,从而进入经济复苏阶段(参见图表),因此核心通胀率在明年有可能突破美联储1%至2%的适度范围的下限。 这次衰退是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它所导致的闲置劳动力和生产能力数量历史罕见,因此人们对通缩问题感到十分担忧。经济疲软削弱了企业定价能力以及工人要求提高工资的能力。有人估计,如果所有人工和生产设施都得到充分利用的话,那么现在国内生产总值的应有水平要比实际水平高6%。 经济复苏开始扭转一部分导致通缩的因素,其中包括许多抑制了通货膨胀的冗余生产力。政策制订者已经稳定了金融市场和需求,所以许多公司发现削减库存、资本开支和工资成本的力度过大了。它们面临的问题是库存不足,需要提高产出、增加人工才能满足市场的哪怕是温和上涨。这些条件将消化经济中的一部分闲置资源,并且抑制价格和工资的下滑。

公司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削减了库存之后,开始放慢业务清理速度。换而言之,产量正在提高,这在10月29日公布的第三季度报告中非常明显。生产的扩大使得部分冗余产能重新获得利用。工厂的开工率虽然还处于历史低点,但在7月和8月已经开始回升。 此外,可供消化的冗余产能越来越少。设备和生产设施的数量已经减少,尤其是在制造业。摩根大通公司的经济学家估计,与2009年这场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股市下滑的贬值比率相比,商业设备和软件的削减力度太大。这种萎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信贷的快速增长,信贷既推动了需求也创造了大量产能,目前这种产能要么已消耗殆尽,要么还在闲置。 闲置的劳动力资源肯定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化。不过,自2007年底以来裁减的800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包括劳动部最新的基准修正值)已使在职人员数量降至不可持续的低水平。当需求减少时,公司能够从精简的劳动力队伍中获得巨大的生产率增长。但目前需求正处于扩张阶段,公司无法维持近几个季度取得的6%的生产力增长水平。它们很快就要增加员工数量。 这些趋势尚不足以引起人们对通胀以及美联储紧缩政策的担忧。但经济复苏正慢慢地创造一些条件,将抑制通货紧缩压力,并为美联储扭转去年的政策方向创造更大空间。 作者:詹姆斯·库珀(James C. Coo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