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产业化促进会 科技离“产业化”有多远



       人生有时如潮涨潮落跌宕起伏,它会带给你非凡的体验和感受,但是波澜不惊的生活也是一种美。“没有‘高潮’只有平淡生活”。恰恰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写照,如果把它用在原中国科协党组书记高潮身上,似乎有悖于他响亮的名字和他一生的工作经历:新中国成立前一年高潮参了工作;六十年代初从苏联列宁格勒大学物理系深造回来后,他开始在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工作,研究的是国防尖端技术,并成为邓稼先的得力助手;八十年代中期他服从组织安排调入中国科协工作;九十年代初他在钱学森的倡导和指导下,主编了《中国科协学》一书——他的任何一次转身都非同寻常。但是对高潮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和接触后,你也许会赞同我的观点,因为他的身上深深的烙上了老一代科学工作者的印记——一颗平常心。

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我们一行三人,走进二环内一处幽静的小院,敲开高潮家的门。高潮夫妇立即热情的将我们迎进了屋里。体贴的嘘寒问暖之后,高潮在他的散发着书香、散落着墨痕,布局优雅的家里接受了笔者的专访。

有思路才会有出路

科技+环保=“前”景和“钱”景。

高潮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和蔼的态度对坐在对面的我微笑着说:“你想了解什么就尽管问好了”——即没有我想象中的官腔官架,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科学家的严肃谨慎。听了他的话我在采访之前的种种顾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此时的高潮已经从科协副部级的职位上退了下来,但是在采访中我却发现他的心始终牵挂着中国科学事业的发展。他的书桌上恰好放着一张报纸,“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几个醒目的大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恰好是我带来的第一个问题。天时地利人和其实就是不谋而合。高潮指着桌上的报纸说:“我一直比较关注两方面的事:一是环保方面,一是产业转型方面。今年是建国六十周年,我们取得的成绩是举世瞩目的,但是我们过去的发展模式也显露出很多的问题,是不可持续的发展战略。哥本哈根的会议得到了世界上所有人的关注,它以严峻的现实说明了世界需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发达国家的发展后期带来的环境问题必须引起人们的深思。资源消耗、环境污染是再也无法回避的问题了,它使以人为本的生活变成了一句空话套话,也不符合科学的发展观。我们为环境污染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后必须依靠科学技术的发展,去解决弥补或者是杜绝这种污染的蔓延和恶化。有什么样的思路就有什么样的出路,而且我们的科学技术目前完全具备了这样的实力和潜力。”

据了解退休之后的高潮也并没有完全的松弛下来,过起“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隐士生活,他的时间依然紧凑有时甚至有些忙碌。北京的老朋友举办的有意义的活动和会议,他推诿不过也会去参加,口快心直思维敏捷的他当然不是走个过场,他总会提一些大胆的建议和意见。如果是他比较喜欢的环保产业和事业的发展,自然也少不了舟车劳顿。高潮告诉我们他刚刚从浙江嘉兴回来,主要就是去参观指导当地的一家环保型企业的发展。但是他的身上却全无劳累和疲惫的神态,有的只是对科技事业的热爱和激情。从科学研究第一线成长起来的他,看到了科技无限衍生的可能,看到了环保产业具有广阔的“前”景和“钱”景。

         自主创新必须产业化

能够很好的经营技术专家的‘专家’才是合格的企业家。

当记者问道科技能否真的成为生产力改变环境时,高潮回答说科技成果转化成产品的困难主要在两方面:一方面是缺乏领军式的人物。比如柳传志带领联想在国际市场上举起“中国制造”的品牌大旗。这个领军式的人物可以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但必须是“帅才”。像华为任正非那样的企业家,他可以领导协调组织技术专家进行科学研究,并有强大的执行力把技术成果转化成产品。“能够很好的经营技术专家的‘专家’才是合格的企业家”。他形象地举例说:“一个城市中有很多外科医生,他们只能做切割阑尾之类的小手术。但是如果没有心内科和脑科,有再多的外科医生,它的医院也就是这个水平不可能有大的飞跃和突破,但是如果它有类似于天坛医院王忠诚那样的院士,它的水平马上就会上去了。”另一方面是缺乏资金和科研环境。环境需要政府部门创造。比如说深圳市政府做的就比较好。各地建立的孵化器、产业基地也在逐渐地改善我们的科技成果转化的环境。创业板上市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会降低融资的难题,对于科学工作者来说是件好事情。

高潮不像其他的科学家一样耻于谈钱,恰恰相反他时刻都在强调“科技必须转化成产业,必须考虑‘前景’与‘钱景’”——没有前景不值得研究,没有钱景转化不成产业,就无法获得更多的研究经费,无法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在采访中高潮说:“我国科学家的智慧聪明程度并不比任何国家的差,加上他们的勤奋应该可以让科学服务于社会、服务于大众,但是这却是我国科学家的弱项。因为我们原来在体制上将技术和经济分割得很厉害,不利于科技成果的转化;另一方面科学家一头扎进实验室不问社会需求,只看鉴定和奖牌也是不对的。我们开科学技术讨论会时,我就和很多科学家说过,你的研究有市场和经济效果的话,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科学要想进步必须先解放思想,科学的成果需要产业化。我们国家现在提出‘建设创新型国家’。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推动自主创新,而自主创新必须产业化。

       时代需要新的“陈景润” 

    能够破解“新的哥德巴赫猜想”的人,就可以成“家”了。

高潮说自己年轻时并没想做官,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著名的物理学家,但是后来他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了——这也成了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因为从事了26年的高端国防科技研究后,高潮被调到中国科协任行政职务。离开了实验室必须要应对很多现实的问题,这使得高潮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和理解能力非常的强。他在采访时说:“现在流行一种说法叫‘新的哥德巴赫猜想’,破解了这个的人就可以成为‘家’。你知道它是什么吗?”笔者理解的“新的哥德巴赫猜想”是指利用信息来获取机会、财富的本领和能力——例如马云创立的阿里巴巴,就是这种思维模式。高潮继续说:“目前我们的问题是,很多好的科技专利找不到资金,而很多闲散的资金又找不到合适的投资项目。有眼光的商人应该把自己的资金投入到新型的、战略性的产业——我现在关注的就是光伏产业的进步;另外动漫游产业的发展潜力也非常巨大。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总是看奥特曼,要挖掘我们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新型产业和企业。熊猫、功夫、花木兰都是我们的资源和元素,但是好莱坞却用它创造出了大量的财富,带动了一个产业的发展。我们的科技工作者和企业家难道不该具有这样的眼光吗?”说起科技成果的产业化发展时,高潮从研发谈到市场营销;从实验谈到如何融资;从产品谈到产业链的建立,像一个调度有序实战经验丰富的企业家。让我觉得坐在对面的不是科协的高层领导,而是个颇具战略眼光的企业家。我开玩笑叫他“科技工作者里面潜伏的企业家”。他谦虚地说不敢当,但是当年确实担任了国防指挥调度总负责人。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做实业,但是他却以企业家的思维和科学家的思想破解了新的“哥德巴赫猜想了”。在科技届和企业届各自为政的状况下,我们需要更多的具有商业思维的“陈景润”作为桥梁和纽带。

                         给“绿叶”合适的生存土壤

科学是一项寂寞的事业,科技工作者要有做“绿叶”的心态。

高潮在开始采访时说:“在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时邓稼先任院长,我任常务副院长”。夫人在一旁骄傲地补充道:“邓稼先是红花他是绿叶。”有红花就必然得有绿叶。梦想成为物理学家的高潮,成了邓稼先的绿叶、科协的领头羊、科学家们的“后勤部长”。虽然心中有遗憾但却毫无怨言,即使在退休后依然心系社会和科学工作——他甘当绿叶的态度让他的人生充满了安静祥和的幸福感。

 中国科技产业化促进会 科技离“产业化”有多远

结束采访后高潮为《赤子》杂志题写了新年寄语:“祖国和人民需要赤子心”。我想这更是他和他那一代科学家一生经历的写照!华裔科学家高坤获得诺贝尔奖的消息大大的振奋了亿万中国人的心,合理的甚至是盲目乐观的推断出我们离诺贝尔更近了一步;之后“航天之父”钱学森的离去,又沉痛的打击了一下我们脆弱的不自信的心灵,觉得大师和科学精神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诺贝尔似乎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高潮却说:“我们要给科学家提供良好的研究环境,一方面允许他们失败,鼓励他们不断的尝试;另外不要他一取得些成果就提拔他去做行政工作,分散他的精力;应该为技术型人才开辟出有利于他做专业研究的晋升通道。”

科学是一项寂寞的事业,大多数人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默默无闻的度过的,正是因为守住了这份寂寞,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贫瘠”的科学的土壤上,高潮只是一片绿叶,像所有心怀梦想不断实践的科学家一样,他们坚信黄河长江可以养育中华儿,女同样也可以灌溉出丰硕的科学成果。只要坚持这份信心和信仰,我们有理由相信,科技到“产业化”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高潮

1960年8月毕业于苏联列宁格勒大学物理系

    1960年9月至1985年9月在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工作。先后曾任副院长、常务副院长兼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等职,获得核武器重大突破、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

1985年9月至1996年9月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工作。曾任党组书记、常委、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等职。

七届全国政协委员、八届全国人大代表、常委会教科文卫委员会委员。中共十三大、十四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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