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美国人的噩梦：清算谎言经济学》
1999年6月至2000年5月，美联储开始紧缩信贷，相继6次调高了贴现率（discount rate）。一些评论者抱怨格林斯潘转变了思想，丢弃了网络“新经济”，并认为如果政府不停止货币援助，网络繁荣将无限期持续。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维持繁荣所必需的生产要素价格的急剧上升——从网络工程师和技术经理到办公空间和员工住房——必将导致萧条的到来。繁荣期间编程师的工资涨了两倍多。受欢迎的网络域名的价格暴涨：1996年tv.com以1.5万美元售出，1997年business.com卖到了15万美元。企业家几乎都没想到这种特定域名的价格能涨到这么高。 作为对网络和纳斯达克崩溃，以及随之而来的轻微萧条的反应，艾伦?格林斯潘和美联储开始着手强有力的通胀政策。这一政策开始于2001年初，随后有不少于11次的降息活动。2003年6月到2004年6月，联邦基金利率前所未有地降到了将近1%。 这里提到的技术性细节将在下一章节中详细论述。光是那一年就降息了11次。维持不下去的网络繁荣最终宣告终结，但不幸的是这一领域的资源分配不当给经济带来了不良影响。美联储的廉价货币政策，以及为了避免经济在2000年出现萧条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导致了更加危险的泡沫出现。那是唯一一次住房价格没下降的经济衰退记录。房地产泡沫开始也绝非偶然：房价永远不会降；房地产投资是最好的一种投资方式；房地产倒卖是安全的，而且是很好的谋生手段等，所有的花言巧语都使得房地产泡沫发展得更快。感谢马克?桑顿提供此观点。美联储干预市场只是推迟了悲剧的发生，而且暴风雨一旦来临，就会显得更加猛烈。 日本房产泡沫的崩溃 无独有偶，20世纪80年代见证了日本因信贷扩张政策带来的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也就是说日本银行系统通过凭空创造新货币，以及人为降息政策增加了货币供应。不难想象，危机到来后日本经济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日经指数（日本主要的股票市场指数）从1989年末的40000点降到了1992年的15000点。从1991年到1998年，房地产价格下降了80%。同时，日本银行和日本政府想尽了一切办法阻止企业清算，试图支撑价格和坏账，并一路将利率降为了0。他们的所作所为阻碍了市场的自愈，所以资源仍然集中在不能满足消费者需求的领域。其结果是日本经历了一次长达10年之久的大萧条。 在这次事件中，当审查受萧条影响最大的领域时，我们找出了支持奥地利经济周期理论的有价值的证据。如果奥地利学派经济周期理论是正确的，那么受打击最大的应该是资本密集型产业。在这里应该指出的是，主流经济学家很少有掌握资本理论的，更少有人认为资本是从高阶向低阶的耗时过程。对受过传统经济学教育的人来说，资本就是一个同质集合体。所以，当经济盛衰发生时，一般的经济学家很难像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那样察觉到这一现象。经济学家Gerald O’Driscoll 和 Mario Rizzo指出：“如果一个人将多样的资本商品的总和称为‘资本’，那资本商品之间复杂的联系就丢失了。”凯恩斯在他《通论》一书的第四章中忽略了商品的结构，而在1937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甚至将宏观经济学和资本理论分开了，等于说将所有对研究经济周期有用信息都摒弃了。数据显示的跟这一猜想完全吻合。将产业从资本最密集到资本最不密集排列的话，顺序应该是矿业、制造业、批发零售业以及服务业。而将产业按受危机影响程度从大到小排列的话也是这个顺序。整个20世纪90年代，排在最前面的产业受打击程度最大。 那些保证能使经济恢复繁荣的传统干预手段——现在政府还在向民众大肆宣传——其实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日本政府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呢？比如增加货币供应量、降低利率、上千亿日元的资助公共建筑项目（我们上文中提到，这也是美国新的援助政策之一）、增加支出、政府贷款给企业以及对银行的援助（几乎是全国范围内的援助）等。这听起来很耳熟，没错，这些正是自由市场理论的支持者所嘲弄的所有手段。日本政府甚至拿出了20万亿日元资助那些应该破产的企业。《经济学人》杂志（Economic Intelligence Unit）指出，大部分的资金“都分配给了信用度较差而且即将破产的企业”——换句话说就是那些需要接受清算整顿的企业。但由于政府人为地扶持，健康的企业还必须要为他们提供资金。 日本政府甚至任命一些机构在日经指数低到一定程度时购买股票以抬高价格。整个20世纪90年代，日本政府开展了不下10次的大规模援助行动，总共花了100万亿日元还多，但没有任何效果。日本经济依旧停滞不前，而且日本的财政结构也受到了不良影响，积累了差不多超出全民生产总值200%的国债。为了使银行恢复贷款业务，日本银行在2001年到2003年间不断增加对银行系统的资金投入——至2002年4月，一年的增长率为293%。但这些还是一样无效，那些年，银行贷款数量平均每年下降4.5个百分点。按照经济学家马克?桑顿所说，像米尔顿?弗里德曼和本?伯南克这样的人肯定会建议“中央银行应该印制无限多的货币，如此一来就可刺激消费。银行也就能有足够多的资金购买毫无价值的股票、公司债券、房地产以及其他更直接的政府开支”。
所有这些行动都破坏了市场进程，阻碍了资源再分配，而这恰恰是繁荣走到尽头，萧条随之登场所必经的阶段。 在所有的行动中，公共建筑项目的影响尤其广。据支持这一项目的保罗?克鲁格曼指出：我们可以将其看做是美国公共事业振兴署（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 WPA）的升级版。过去10年来，日本进行了很多公共建筑项目，以创造就业机会，变相进行注资。统计数据惊人的可怕。1996年，日本的公共建筑项目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份额比美国多4倍。日本的国土虽然只有美国的4%，人口是美国的一半还不到，但建的房子却跟美国一样多。10个日本人中就有1个是在建筑行业工作的，远比其他发达国家要多得多。这种程度的努力都未能挽救局面，克鲁格曼只有反驳说，如果政府不做这样的努力那情况将更糟。但事实刚好相反：如果没有政府如此强硬地误导市场，以及错误分配资源，那经济将朝着更健康的方向发展。 这些计划唯一的效果是陷日本于巨债之中。克鲁格曼指出，日本的赤字支出“使日本的国债高出国内生产总值130%。这在发达国家中算是一个很高的比例，问题比比利时或意大利这些传统的‘翘楚’都要严重。这个数字是发达国家平均水平的2倍，是美国的2.5倍”。 一句话，日本政府为了抵制萧条实施了所有奥地利学派反对的举措，而这些措施是如保罗?克鲁格曼这样的凯恩斯主义者所提倡的。结果，日本的萧条持续了长达10年半的时间。美国政府还是继续被凯恩斯左右，好像日本的崩溃没有发生过一样。2008年末，美国的金融报纸大肆宣传（声称凯恩斯这个20世纪让人难以琢磨并受人尊敬的妄想家的观点非常适合现在的情势），凯恩斯主义再度流行，人们依然对日本避而不谈。 狂热导致泡沫产生？ 有一种观点认为经济泡沫，尤其是价格被人为提高的那些领域，是由于心理因素造成的。这些因素使人们做出针对某种商品的不合理的投资决定——网络公司的兴起以及房地产热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例证。这样的解释可能对找出经济周期转向哪条路以及哪类资产的价值被高估有一定的用处，但是照样不能解释经济泡沫产生的原因。集体狂热可能会导致人们对某个或某些领域的过度投资，但真正踩油门使事情恶化的就是美联储。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指出，一个时期某一特定领域的投资热将会导致这一领域的补充生产要素的价格提高——例如，对网络领域来说，程序师的薪资以及域名的价格都提高了——而且利率也会跟着提高。为了维持这种狂热繁荣，政府可能就会加强信贷，这样一来这些生产要素的价格就会变得更加昂贵。但是如果没有信贷扩张，情况就不会是这样。 甚至安娜?施瓦茨（Anna Schwartz），一个非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都指出，将现在的情况描述为“狂热”并不能解释问题，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中央银行的货币扩张政策：如果你逐个研究历年的市场狂热现象，你就会发现是货币扩张政策导致了某个领域的短暂繁荣。每次繁荣所涉及的领域都各不相同，但幕后操纵者都是廉价货币政策和低利率政策。由于这两个政策的实施，民众认为在这个繁荣的领域无论什么都可以很便宜地获得，那就干脆做些投资。而一旦货币紧缩，繁荣就会随之崩溃。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周期理论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论，尤其对现在的美国来说，这个理论非常重要。它证明了经济盛衰周期与自由市场无关，而造成周期循环的是政府对自由市场的干预——人为降息煽动繁荣肆起，愚蠢的政府干预拖延了萧条的爆发。至少可以说，那些故意忽略笔者在这一章讨论的问题的人是不诚实的。 奥地利经济理论也可以帮助我们分析历史以及之前出现的盛衰循环现象。它甚至可以解释大萧条发生的原因，而有些经济学家干脆认为大萧条的发生“没有明显的诱因”。而我们现在已到了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