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硅谷安静的统治者,他以网景拉开了互联网时代的序幕,并在Google上赚到44亿美元。约翰·杜尔对《环球企业家》说:下一个大机会是满足全球“城市化”大潮需求的新能源在中国的风险投资业几乎不可能更热的时候,约翰·杜尔(JohnDoerr)来了。
乍看来,这个身高1米75左右、长着狭长面孔、有知识分子气质的瘦削男子,貌不惊人,语亦不惊人。他永远打着一条暗蓝色领带。无论走到哪里,他的右手都拎着一个打有Google标记的、足有50磅重的硕大提包,而左手上,只带一块极普通的塑料手表,以及两条各值1美元的腕带。 坐定下来,其语速平稳,言简意赅——这个传说中对数字记忆力极佳的人,当被《环球企业家》问到是否记得这些年来共把多少家公司送上市,仅非常干脆的吐出了一个字:“No”。 信或不信他的答案,需要指出的是,杜尔很可能是全球风险投资业最无必要谈论自己成绩的人。自其1980年加盟合伙人公司KPCB以来,风投业尚无第二人在持续创造良好业绩与每每投出明星项目两方面,能同时比杜尔做的更好。1980年代,他围绕微处理器革命展开的一系列投资,如康柏电脑、升阳微系统、莲花软件等,均在个人电脑革命中扮演了吃重角色。1990年代,他率先投资了网景公司,后者最终拉开了互联网革命的序幕。此后,杜尔成为了网络产业最不遗余力的鼓吹者,甚至极大影响了前美国副总统阿尔?戈尔。而在1990年代末,他以1250万美元投资于一个精致的搜索引擎,几年后,这个名叫Google的网站热遍全球,而杜尔因此获利近44亿美元。抛开这一系列里程碑式投资的明星效应,杜尔的投资还为其所在的KPCB合伙人公司创造了一系列足令风投业所有同行称羡的数字:KPCB在过去33年内,共返还投资人超过170亿美元,总回报率为29倍。在这个经常被称为“播种然后祈祷”的行业,它的表现算的上稳健:从第7期到第11期基金的年回报率为142%。30余年来它一共进行过475项投资,其中167家公司成功上市,另有166项并购。据最新统计数字,经它投资后上市的公司,总收入达到900亿美元,总市值3750亿美元。
作为KPCB公司长期的核心投资者,杜尔获得了足够多的赞誉——“活传奇”、“风险投资业的迈克尔?乔丹”甚至“风投之神”——但他究竟如何达成这一切,答案却不明朗。作为一家私人股权公司,KPCB少为外界报道,虽然杜尔时有接受媒体采访,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仅对某个行业趋势发表只言片语。他甚至不愿独自出现在照片上,以至于1998年美国《财富》杂志为对其进行报道及拍摄,不得不将KPCB所有合伙人和其投资公司的众多CEO聚集在一起。
毫无意外的,3月初他在中国接受《环球企业家》专访时,就投资法则这一话题上,他给出了一个接近真理的答案:“找到好的企业家,定位于大市场,有领先的技术,并致力于建设一个了不起的团队——这样你就能拥有大而持久的生意”。 若想探询杜尔投资奇迹的根本成因,需要做两件事:阅读他的记忆(在本文《下篇:一个风险投资之王的长成》中你将看到杜尔投资经历的较完整版本),并观察他如何行动。 在中国的短暂盘桓期间,除了作为Google的董事与Google中国区两名负责人李开复、周韶宁会面(他迅速找到了Google在中国发展的最大关键:“不能像雅虎、亚马逊一样受总部干扰”),他还先后会见了22名本土创业者。在跟每个人只做半小时的交流后,他已对其中一家明确表示投资意向。 而3月2日下午4点在清华大学的演讲,则非常真实地体现了其风格:甚至没有自我介绍,他开始让听众对其发问。他能迅速地将冗长的问题简化,从而让一旁的同事把问题打到投影上,当十余个问题凑满一屏幕,便开始逐一解答,依然快速、简练、毫无废话。“快来点难一点的问题,让我尴尬的那种……”杜尔挥动起长臂,向台下挑战——这个看似大学教授的人的神奇之处在于,他一举一动中展现出的巨大活力与极高的效率,能在最短时间内鼓动旁人。 【“上帝之手”】 “未来已经发生,只是分布尚不均匀”,杜尔说,“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是开创它,如果你不能开创,至少还可以投资它。”这是一句典型的杜尔式陈述。
乐观,自信,最重要的,来自于他人的智慧。这句话的前一半引于科幻小说作家威廉?吉布森的小说,后一半则改自施乐公司著名的科学家艾伦?凯的名言——它们均非杜尔原创,但杜尔找到了将它们最好表达的方式。 “更好的引述”,几乎就是杜尔工作的写照:他通过各种方式找到最佳商业创意,然后穷尽各种手段将其变为现实。正是因此,包括杜尔在内的KPCB公司的投资者并不将自己称为“风险投资者”,而是“冒险助理”(venture-assistant)。 让“助理”与“投资者”区分开来的,是所扮演角色的深浅不同:就是说,杜尔所提供的不止是资金的帮助。 曾有硅谷中人如此概括杜尔的工作:“他喜欢在自己投资的公司里扮演上帝之手:亲手挑选CEO,向董事会建议战略,介绍各家公司的领导者认识,主导他们的兼并、收购和各种交易。他被视为一个伯乐,能识别技术和经营层面的各种人才,并把他们挖来。” 所有这些工作加在一起,你可以将其身份理解为“部分董事长部分CEO”。而杜尔并非仅在某一家公司担任此种角色,而是同时在十余家被投资公司内发挥功用。 而且,他对每一项工作参与程度之深,超乎常规。无数与杜尔打过交道的企业家回忆说:当他想挖一个要角,他不仅直接给对方打电话,还与对方的家人建立良好关系。他会尽可能快的买一张机票飞到你所在的城市,让你无法拒绝与他见面。对于那些格外优秀的潜在合伙伙伴,他不仅会邀请对方在他投资的公司任要职,还会帮其计划长期的合作可能:让对方清楚,即使这一次失败了,并不会导致职业生涯的覆灭。 让这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现实的,首先是杜尔的高效:1990年代中期,网络创业潮让其高呼遇到了“时间荒”,这迫使他同时使用着五部电话、两部寻呼机、两部手机、三台电脑。而现在,他增加了一部手机和一台可以随时收发邮件的Palm,丢掉了寻呼机。甚至据说,滑雪时他还会在雪帽里带上一部手机。而在他每天随身携带的50磅的书包里,还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两部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