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性困惑还是不愿敞开心扉 性家教能否因材施教 “有需求不等于有市场”——性家教是“怪胎”吗 太阳有点刺眼,牌子还在报纸里包着,真到临头,大家还欠点勇气。同伴问小张:“是不是有些手软?”小张说:“怎么会手软?那就确定在这儿举牌了。” “条纹衫”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你们能教它吗?”他手指着地上那条狗,“你们不是有本事吗?那把它教会啊!”语气和神态充满挑衅。“不好意思,我们只教人类。”我们尽量让语气平和。 “性家教?不认识怎么信任他?”少年说出自己的顾虑:“再说了,他说的也不一定对啊。” 近日,网络上出现一则自称江西师范大学大三中文系女生发的帖子,希望能“在暑假从事小孩子性教育工作”。帖子发出后,一直没有人预订她的服务。随后,其他网站也出现了类似的帖子。但没有多少人对这种行为叫好。但是,“性家教”一词却因此映入了人们眼帘。 据中国人口宣传教育中心开设的“青苹果热线”提供的数据显示:孩子了解性知识,80%是通过网络和书籍,11%是通过同伴,而通过父母了解性知识的加起来只占4%。也就是说,中国孩子对性知识的学习基本上是自学成才,这其中所要承担的风险不言而喻。那么究竟何为性家教?性家教是否就是指登门给孩子讲性知识?是不是只要是过来人或懂点生理常识的人都可以从事性家教?它与学校的生理课有何不同?性家教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学校的性教育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迁?中国的成人、青年、儿童是否已经做好了接受性家教的准备?中国的性家教市场到底有多大? 面对这种种疑惑,面对这一新兴却前途未卜的职业,本报记者试图通过自身的体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尝试——求职、游说、上课、验证——构成了本次体验新闻的四部曲…… 为了测试不同的效果,除摄影记者外,本报四位记者分成两组,其中,A组两人均为未婚女性,B组一人为未婚男性,一人为已婚女性。整个体验过程中,记者们初步体会到了身为性教育工作者在中国的尴尬,而无论是挑衅者滋事,还是大多数家长的表面支持,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庞大的客户群始终没有露出水面,中国的性教育市场更多的还处在“就是问问”的阶段……
记者努力说服家长未果
本报记者体验性家教之求职篇主动出击与守株待兔各占胜场
性家教行动A组
搭话者都不是目标客户
6月23日上午10点半,A组选定了第一个站街(体验)地点:清华美院附中(以下简称“附中”)门口。虽然我们都面带微笑,心里却希望有东西能挡住脸,一人戴上帽子,一人戴上墨镜。
十五分钟过后,我们开始举着牌子左顾右盼,甚至与投向我们的目光直接对视。
据不完全统计,这45分钟内约有50人看到我们,表现分为三种:
面无表情地瞟一眼。多为35-55岁的中老年妇女。这等于给我们的努力判了死刑。
二是小声笑还回头看。多为30岁以下的年轻人。
10点45分左右,三位身穿校服的中学生在离我们不到20米处商量着是否要进附中。男生先看到了我们,笑着悄悄和女生们说,两位女生抬头看了一眼,也低头笑着但不敢走近。最终他们也没进附中的门。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吗?也许吧!
两位身穿“奔腾音响”广告衫的男子,约30岁左右,看到我们的牌子后也开始笑,走出3米又回头看,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所见,还要确认一下似的。 三是主动搭话者,只有寥寥3人。但搭话的却不是“目标客户”。 第一位是附中的赵老师。“你们这个做法很好,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赵老师临走还鼓励我们。 在附中斜对面的小学门口,戴着墨镜,身着浅蓝套装的年轻母亲在我们面前停下,虽然她的孩子才小学二年级,暂时没有这方面需求,但她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教育节目都说要提早告诉孩子这方面知识,但是孩子还小,正是爱卖弄的阶段,要是他到处去说,人家会怎么看他?他会不会被孤立?” 一位50岁左右,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迈着小碎步过来问怎么回事,当记者介绍完我们的家教内容之后,她笑着说“哦,那跟我无关,我家姑娘都23岁了。”随后记者问她,能看懂“青春期家教”是什么意思吗?她撂下一句“都知道是教什么。”就急速走开了,我们甚至来不及问她究竟是怎样理解的。 无聊男子 要记者给小狗传授性知识 午休后我们在15点15分继续开工。15点23分,一位身穿条纹汗衫,身高不到165厘米的男人牵着一条很像棉花糖的狗走过。“条纹衫”第三次从我们面前过时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问我们“你们能教它吗?”他手指着地上那条“棉花糖”,“你们不是有本事吗?那把它教会啊!”语气和神态充满挑衅。 “不好意思,我们只教人类。”我们压制着火气,尽量让语气平和。 “条纹衫”“哼”了一声,走了。 这是我们体验中遭遇的唯一一次人身攻击。 小女孩 看到牌子尖叫跑开 16点半放学高峰。 两个背着画板的男生骑车经过,其中一人叫另一人看,后一位男生说了一句“有毛病嘛!”后面的话被风吹走了,没听清。 一位带着头箍,将近175厘米,精瘦的男生绕着我们走了两圈,先是没什么表情,后来在旁边等同学都出来了,开始用动作示意他们看。接着一堆骑在车上的男孩子发出哈哈大笑,不知是谁还喊了一声:“×××,你最需要啦……”之后又笑作一团。 三个看起来才初中的女孩子从我们面前经过,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看到我们后捅了捅最后那个女生。这个有着一张可爱圆脸的女孩本来低头走路,突然抬头,眼前就是我们那块牌子,她可能真是被吓到了,尖叫一声跑开了。 小朋友,请问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都很郁闷。 16点开始,中学门口家长越来越多。但并没有人上来询问。 今天难道要空手而回?“走,直接找家长去。”摄影记者说。 不想却抓住了一个机会。 性家教行动B组 记者咬牙写下“性家教” 同一天早晨8:50,望京一麦当劳店内,B组记者在犹豫“性家教”的牌子怎么写。两张A4纸贴在用纸箱拆成的纸板上,大家推三阻四:“我字写得不好看,你来吧!”最后,任务落在了男记者小张的肩上。 小张倒着写下了“志愿者”、手机号码“131********”,再写下“家教”、“免费”,欣赏了一会,咬牙在“家教”前写下一个“性”字,直到笔落最后一画,摄影一直跟拍,店堂经理几次想走过来询问,都忍住了。 大红色的“性家教”三个字异常醒目,记者亮起牌子自我欣赏,对面桌上的食客瞪大眼睛几乎停止了咀嚼。 走出麦当劳时,记者用报纸将纸牌包了个严实。 “你们是干吗的?” 10:00-10:30,望京某商业路口 太阳有点刺眼,牌子还在报纸里包着,真到临头,大家还欠点勇气。女记者问小张:“是不是有些手软?”小张说:“怎么会手软?那就确定在这儿举牌了。” 小张高高举起“性家教”的牌子。必竟是第一次,大家表情都有点不自然,眼睛也不知该往哪看。小张自我解嘲道:“有个牌子还可以遮太阳!” 立刻就招来了商场保安:“你们干吗的?站远点!”他指挥着记者退后十多步,之后一直警惕地盯着。记者愤愤地说:“还不如商场门口卖水果的小贩呢!” 十几米远处,几名拉车人望向这边窃笑,后来他们的议论激烈起来。可能是受到同伴的激将,10点10分,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大步走到记者面前,满脸通红地问:“你们这是干吗的?”记者生怕误会,赶紧反问:“您家有孩子吗?我们可以为您的孩子进行青春期性咨询辅导。”“哦”小伙子的脸更红了:“我没孩子,我问问他们去。” 男子转身离开,回去向同伴招呼,他拉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同伴说话,传来一阵哄笑。 “那个四十多岁的人,应该是我们的目标客户。就看那年轻的能不能把他忽悠过来。”记者交换着看法,但那人始终没来。 10:23,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走过来:“一个月多少钱?”女子开口便问价格。她头戴遮阳帽,脸上的淡妆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看模样像是个家长。“不要钱。”记者与她交流后得知,她有一个10岁的儿子,挺叛逆……走时,她留下了电话和姓名。 意外接到“男家长”电话 10:45-11:30,望京南湖东园小区 安静的小区,人流量明显减少,但看上去目标客户多了起来。记者未加犹豫就举起牌子,边聊天边观察着人来人往,表情比刚才轻松多了。 10:58,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没等接就挂了。记者拨回去,有个浑厚的声音传过来。 “我是家长,就住这个小区,刚才路过瞅了一眼。”记者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告诉记者,他有一个12岁女儿读初一,平时很难沟通,父母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希望趁周末能请个人跟孩子聊聊。记者跟男子约定,第二天联系见面。 “性家教就是提供性服务的” 上午11:50-12:10,望京某中学门口 学生从学校门口鱼贯而出。他们看到记者举的牌子,依然说说笑笑地走过。 两个男生经过时,一个手指纸牌:“这是干吗的呀?”“咳,就是提供性服务呗。”没等记者说话,另一个男生就“解答”了,两人哈哈怪笑,扬长而去。 一个大眼睛女生走近后又退了几步,站在一边。终于她来到记者面前:“能给我个电话吗,我有点事想问。”女生目光并不望着记者,声音很小。 “当然希望能帮你!你上网吗?有QQ号吗?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可以交流。”记者一连串地发问倒让女生摇着头不再说话。记者给她留下了电话和E-MAIL。女生匆匆地说一句“真得谢谢你们”低头离开。女生要了联系方式却没有再和记者联系
家长当面对“性家教”提出质疑
本报记者体验性家教之游说篇
家长大道理全懂就是不动真格
性家教行动A组 多数家长 不反对这种做法 有一位身着米色T恤,大约40岁上下的男家长坐在自行车后架上安静地看报纸,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们的牌子。 记者上前开始自我推销。 “我早就看到你们了,挺好的。”这位家长折起报纸。 这位家长有一个正在读初二的女孩。父女之间怎么就这类问题交流?记者来了兴趣。“性知识,聊呀,我们家很开放的。在她发育,来月经的时候我们就会告诉她男女的不同。但是更深的东西现在讲还太早吧?”他只操心孩子别真的早恋了。“女孩子是比较麻烦,我就跟她说以学习为重,正常交往就行了。” 虽然是个自认开明的家长,但他表示不会接受“性家教”。“我们自己讲就挺好的呀!不过你们这样做确实是需要的,现在的孩子成熟太早了,学校又教不了什么。我都没听我女儿说过学校上这种课。” 记者询问了6个家长,除了2位不愿搭理我们的外,其余家长都对我们的做法表示认同。 一位家长:以为你们要收费 马路对面一位30多岁的女家长,身穿红色上衣,戴着墨镜,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后来得知她叫王灵(化名)“我们是义务的……”记者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刚看你们的牌子还以为你们要收费呢!” 记者看看手中的牌子无语,指不定丧失了多少目标客户呢! “会提到关于‘性’的话题吗?” “不会吧,怎么说啊,说什么啊?”王灵开始笑。 “您觉得有没有必要让我们和你女儿聊聊?其实很有可能她有些话不愿意和爸爸妈妈说,觉得不好意思,但可能我们对她是陌生的,会说出来。” “可以啊!下星期吧,她就考完了,到时你们能到我家来吗?” “最好能够明后两天,刚好是周末嘛!”记者说。 王灵同意与女儿商量一下,留下了家里电话。 儿子梦遗父母难启齿 记者又瞄上坐在路边绿化带沿子上的一男一女两位家长。 “没有,我们从来没和孩子聊过这些事情。”这位30多岁的大姐说。“怎么开口啊?太不好意思了。”这位大姐的儿子今年初二。她连发现儿子梦遗都不知道怎么说,“我告诉他爸爸,但都不知道怎么说,就搁下了。” 她的做法就是看牢儿子,不让他上网,和坏孩子混在一起。但最担心的是儿子开始有点不服管了。 “看得牢吗?”记者反问。 大姐不答。“我想帮他请家教,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他好好学?” 似乎和我们的初衷不太相符。但记者还是留下了电话。“我们主要是对青春期孩子性生理和心理方面的问题进行解答,像刚才您提到的不好意思和孩子开口,可能我们就比较没顾虑了。” 但截至发稿时,她都没拨打过记者的电话。 父亲:知子莫若父 而那位男士则不太好接触。等记者介绍完来意,这位家长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似乎在拉远与记者之间的距离。 “这个有学校教吧。”这位男家长表示自己很少关心孩子性知识的获取。 “您知道一学年有几堂这样的课吗?您孩子是否会对性方面有些困惑呢?” “我不知道他们上几堂课,我儿子没有什么困惑!有,我也会知道的,知子莫若父。”这位家长很肯定地说,但刚才还在和记者直视的眼睛开始转向前方,似乎很回避记者的提问。 正当记者继续追问的时候,儿子来了。他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笑着迎上儿子。 性家教行动B组 被“男家长”“忽悠” 之后的一天,记者并没有苦等到“中年男家长”和女家长的电话。 6月24日早晨,记者拨通了“男家长”的电话。接电话的像是一个年轻人。记者提起前一天通电话的事,问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女儿见面,对方却说不是他打的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性家教”的事。 “那会不会是你父亲打的?这个电话还有别人用吗?”记者追问。 “我父亲在外地老家呢,怎么可能?”年轻男子说自己才18岁,电话可能是他的哥们儿打的。 “那你哥们儿多大了?”记者不甘心。 “跟我一样大。”男子的口气有点不耐烦。是什么原因使得结果和前一天的情形相差如此之大?记者善意的猜想,也许因为是男记者打的电话,“男家长”不放心让他教女儿而改变了主意。 6月25日,女记者又拨通“男家长”的电话,接电话的还是年轻人,仍不承认与记者有过联系。 忽然醒悟:不是被人给“忽悠”了吧? 女家长临时改主意 记者致电那个10岁男孩的妈妈时,对方讲话很谨慎。 “哦,我还没有想好,我得和孩子爸爸商量一下。”女家长表示和儿子直接交流比较难。“但究竟有没有必要专门请个家教呢?”她说,要是普通的家教能辅助地做一些性知识方面的教育就挺好了。
在被女家长礼貌拒绝之后,记者把希望寄托在高中女生身上,遗憾的是,那个要电话号码的女生杳无音讯。她没有留下电话,她恳切的眼神流露出她需要帮助,但是她在哪呢?
记者努力的游说没能让家长动心
本报记者体验性家教之上课篇 12岁孩子教不下去 17岁少年没的可教 性家教行动A组 聊精子、卵细胞很恶心 6月25日下午2点半,记者拨通了前一天王灵留下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带着稚气的童音,是王灵的女儿刘心(化名)。 “我妈妈跟我说过了,可以聊聊啊!”但是,刘心拒绝见面。“见面了我可能就不会说话了。” 这个12岁的小女孩,开学上初二。 没办法,记者只好硬着头皮通过电话开始体验第一次“性家教”经历。 青周:学校上生理卫生课吗? 刘:嗯。讲男女的生殖器官,女生和男生的卫生常识。 青周:你会不会觉得提到性这个字,会让你觉得特别害羞啊? 刘:会。我不是特别明白。 青周:你来月经了吗? 刘:no。 青周:同学之间会聊关于身体这方面的问题吗? 刘:不聊。我们有个同学特别懂这个。她是生物课代表嘛,知道的多,然后下课之后,就在一起说话聊天,她就打岔,说起在生物课上学的一些东西,比如胎盘、羊水,精子和卵子结合……我们不爱听,就会打断她。那些话让人觉得挺恶心的。 青周:这些都是知识啊!那比如有些人问这样的问题,拉拉手会不会怀孕?这种问题…… 刘(很快打断):我觉得很幼稚,我不会问。 青周:你将来成年了,也会交男朋友,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吗? 刘:保护自己?跟对方有一定距离吧。 青周:那你现在有没有不清楚的问题又不好意思问爸妈和老师的? 刘:没有,就是学习。 和“性家教”聊天很怪 记者提出能不能见面说。电话那端,小姑娘回头问了问她妈,“就是,就是阿姨说明天要出去说”,孩子结巴地问她母亲,王灵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我们明天要考试了。”孩子小声拒绝了。 当记者表示,妈妈在场会不会影响与她的交流时,刘心说:“不会,你问吧。” “你是怎么生出来的,你知道吗?” “老师说过,男性的精子和女性的……卵细胞吧,结合形成了一个胎儿,一个新生命就诞生了。” 似乎不应该再纠缠生理上的问题了。记者决定转而聊聊和男生交往方面的问题。 青周:“你觉得和男生的交往会不正常吗?” 刘:“不正常。现在还应该是好好学习吧。那都是以后大了的事情,而不是现在想的。” 记者开始试图循循善诱:“你们这个年龄,有时候会不跟男生说话啊什么的,其实,异性的交往是很正常的,只要你们知道要保护好自己并且好好学习,就没问题。” 电话那头的孩子没什么反应。记者又问:“你觉得跟我说话会不会有点怪?” “嗯。”女孩子小声回答。 最后,记者还是不甘心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你妈妈怀孕生出来的,那你知道怎么会让你妈妈怀孕吗?” 沉默了5秒。记者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打消了继续向她讲述的愿望。 性家教行动B组 女生期待网络性教育 6月26日中午,记者找到了清华美院附中女生阿博(化名),她欣然同意听记者讲一节“性教育”课。 17岁的阿博是个爱漂亮的女生,尽管学校不让化妆,但还是用美目胶给自己偷偷贴了个双眼皮。记者揭穿她时,她“嘿嘿”一笑:“老师看不出来。” 青周:你多大的时候知道男女间有这么一回事呢? 阿博:初二的时候。 青周:你知道怎么样会怀孕吗?知道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阿博:(点头)知道。你看过《探索》节目吗?那个节目介绍过。 好朋友有过性经历 阿博的一个好朋友在16岁那年和男友发生了性行为,她告诉记者:“好友变化特别大,原来她特乖,学习特别好,现在好多课都不及格。” 这个女孩已经和初恋男友分手,从13岁在网上认识,俩人交往了四年。阿博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有没有为过早的性行为后悔,但是言语中却担心着好友的未来,“她好像又有男朋友了。好在她没有怀孕,她一直在吃避孕药。” 阿博说像她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有好奇,但多数人是理智的。也有人控制不住出轨,在她们班就有。 性知识基本没被考倒 青周:我考考你吧,知道避孕的方式有哪些吗? 阿博:吃药,还有男的要戴那个。 青周:避孕的方法还有手术避孕,事后紧急避孕药,安全期避孕等等,这些你都知道吗?知道什么是排卵期吗? 阿博似乎被问傻了,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青周:安全期避孕基本不可取。由于许多人的周期不规律,所以还是不要侥幸。 阿博:啊,这个……(再次摇头,玩弄着额前的刘海儿)以前不知道。 青周:你和你的同学听说过自慰吗?有没有人尝试过? 阿博:知道。我觉得女孩子不至于。但我听说这么大的男孩基本都有。 青周:你觉得这种事是正常的还是不好的? 阿博:我听说是正常的,但次数多了对身体不好。 青周:嗯,基本对。其实女孩如果有也是正常的,不必从心理上太恐慌或自责。你知道性骚扰吗?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 阿博:我就受过骚扰,我会大喊“流氓”,一般这种方法很管用。 “老师”和学生相视而笑。记者发现小女孩听来的知识竟然基本靠谱。 性网教当然比性家教好 “现在有网络上的志愿者,专门给青少年答疑解惑。” 记者问阿博:“在你们不愿跟家人说、朋友又解答不了时,你希望家长给你请一个家教呢,还是希望通过网络与专业人士进行不见面的交流?” “我想大多数人更喜欢后一种。” 阿博说如果真能在网上开一个咨询室,是好事一桩。“别用这种找家长找学校的方式,让同学们有疑问自己来问,不更好吗?如果你们有这样的理想,我支持,我会告诉所有的同学!” 男生没性困惑 还是不愿敞心扉 6月26日中午,清华美院附中餐厅。记者以性家教身份与王亮(化名)面对面交流。 17岁的王亮穿一件白色T恤,蓝色运动裤,中等个头,圆脸,面目清秀,头发盖过了眼睛,使得他不时要用手去往一边梳理。 给学校性教育打7分 王亮第一次遗精时并没有慌张。“因为之前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王亮说,初中已经开了生理卫生课,但平时和同学聊天的收获更大,“聊多了,积累下来的也多了。” 记者让王亮给学校性教育打分,他停顿了一下,“打7分吧。”他解释说,学校的老师不可能什么都讲,“更深入的东西老师是不会讲的,一些很个性化的问题也不会讲。” 另外的3分,来自于朋友聊天和网上信息。此外,父母也会偶尔告诉他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 直面性家教有顾虑 “如果你遇到很棘手的性困惑,会怎么办?”面对记者的假设,王亮说,首选去网上查询。 对于性家教,王亮觉得既然有需求,出现这一职业很正常。不过他不会轻易找,“不认识,怎么信任对方?”王亮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再说了,他说的也不一定对啊。” 准备离校的学生看到牌子后,满脸诧异 本报记者体验性家教之验证篇 性教育正规军阳萎 散兵难成气 性家教行动A组 “性教育” 不是谁都能做 6月23日,记者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要做性家教的愿望后,中国人口宣传教育中心——青苹果之家张晓纪主任说:“仅仅有爱心去做性健康教育工作是不够的。曾有一名学心理学的女大学生来做志愿者接听热线,有个男孩打电话,能听出来对方正在自慰,女大学生撂下电话就向我求助。所以做家教特别是性家教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张晓纪认为,现在的孩子遇到的性困惑和他们所获取的性信息已经远远超出了“扫盲”、“脱敏”的范畴。经过一定时间培训的大学生能否胜任这个工作还值得探讨,孩子们青春期遇到的问题,70%是属于心理范畴,而生理问题是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另外,我不主张开展性家教。进入家庭,就涉及安全问题,这里包括孩子的安全、家长的安全还有你自身的安全。” 学校是青春期性 健康教育主战场 “学校应该是开展青春期性健康教育的主战场,老师的权威性、教学环境、硬件设施等客观条件完全可以实现。但是教育系统在这一过程中存在三大现实问题,首先是一些学校领导对此项工作重视不够,规定的生理卫生课时不能得到保障;其次是目前国家没有统一的教材;第三是师资问题,很多学校设有心理咨询室,但形同虚设,多由德育主任、校医或老教师兼任。”张晓纪分析说,“教师的身份会使孩子不愿向他们求助,青春期特别是性困惑有很强的私密性。” 成年人已然不了 解现在的孩子了 “全世界都知道克林顿的丑闻,孩子们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他们能去问家长吗?敢去问老师吗?” 现在的孩子获取的性知识更多的是不健康、不科学、不完整的。“前年,我们组织过某个中学的初中生来青苹果之家参加活动。一个初二年级的孩子问‘老师,口交是怎么回事?’专家当时出乎意料地愣了一下,但定定神后,就坦然地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但同时更多的是告诉他口交行为所带来的疾病传播(如性病、艾滋病)。” 性家教行动B组 性家教没有市场 为了对这次隐身采访的效果予以验证,记者最后以真实身份采访了现年35岁、被媒体称为“中国民间性家教第一人”的林艺。他于2003年开通了QQ性家教热线,2005年又开通了“性家教手记”博客,点击率很快突破百万大关。 三年为上千人 做过咨询 青年周末(以下称“青周”):你现在的QQ上有多少人? 林艺(以下称“林”):现在“好友”542个,“陌生人”667个。三年共接受了一千多人的咨询。 青周:做网络家教,你的原则是什么? 林:宁可不教,也不能乱“教”。绝对不能把歪思想和错误的方法传授给孩子。没有一个好的心态,没有一个博爱的心,随时都可能当被告。 性家教出现证明学校教育的失败 青周:性家教的出现是必然吗? 林:这是性饥荒年代的粥棚,饿了的就来补点。性家教是当前性教育缺失的产物,一些学校根本就没有性教育。它的优势是真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能引导、挽救一些孩子。 青周:性家教的出现,暴露出什么问题? 林:暴露出社会有多复杂,孩子们就有多复杂,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学校性教育的失败。思想观念和道德意识都是一点一点形成的,如果那些出轨犯错的大学生从小就能接受较为正规的性教育,他们会像今天这样吗? 性教育有时只是一次性的 青周:面对面的性家教市场有多大? 林:不会有“市场”的。性家教往往都是一次性的,孩子们问完了事情,很少有再与你回头聊的,再聊,肯定是又有新的问题了。 青周:你最终的理想是什么? 林:让性家教最终消失,就如一开始没有性家教一样。当性教育做好了,性家教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记者体验性家教之记者手记篇 没有市场并不等于没有需求 性家教行动A组 怕家长泄密是性家教最大阻力 初中生和高中生,对性知识的需要是不同的。讲授者如何把握尺度?没有丰富的经验,很难作出正确的决定。 记者发现,家长对孩子自以为是的“了解”和孩子的警惕,是“性家教”最大的阻力。 记者的一位刚刚过了“青春期”的朋友表示绝对不会让“性家教”上门。“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把我的隐私泄漏给父母?”而刘心的反应印证了这一点。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处在一个被动的状态,回答之前都要想一想。 为了更好地体验“性家教”,记者们在前期做足了工作,上网搜集资料、翻阅相关书籍等。但真正开始面对孩子时,往往不知从何说起,特别是面对一个“正常”的,看起来没有此类困扰的孩子时。 在谈到某些问题时,如果讲述者自己不确定是否该说,或用何种方式说,更容易给孩子某种暗示,即这个话题是尴尬的,神秘的。性家教行动B组
性家教确实是怪胎
从站街应聘,到跟家长游说,再到后来的上课,整个过程给记者的感觉就是,性家教的确存在着需求,难怪林艺感叹:太多的孩子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性困惑。
但是,性家教毕竟是“怪胎”,一个阶段性的产物。国外的性教育体制都是政府主导,依靠完整的性教育体制来实施。另一方面,网络的发达,让有困惑的孩子可以很轻松地获得性知识和答案。
总之,有需求不等于有市场,性家教不可能像其他的职业那样,有正常的发展,更不可能用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