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收到一张空头支票
那是另一个厂,去了几次,那个负责收货的女孩说挤:“货可以送过来,但要月底结帐。”没办法,我也只能答应。她把价格压得几乎没有利润。
送了几次,快接近2万货款了,我已经害怕起来了,当时2万也不是小数目啊!终于熬到月底,去结帐的时候,那女人说没钱,下次来算。等下次去,又说没钱,再下次。一连几次,我都开始愤怒了。
记得那次去,我坚持一定要算,她居然说:“谁说月底结?过年再结!”天下居然有这样无赖的人。我就坐着不走了,一直从早上坐到傍晚,没有什么效果。到下班时间,她说:“我们要下班了,要关门了。”就差要赶我走了。我也饿得不行,回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又坐到傍晚,终于他们老板来了。老板看我也不好打发了,就说:“除掉2000,开张下个月支票的。”我一看,时间是临近过年前的几天。当时只想着能拿就好,少亏点就算了。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开的是张空头支票,和他们打了场官司,拿回1万多点。
在古镇时光是极其无聊的,根本没有任何娱乐,也没有可以交流的人。满镇除了几个录象厅就是不计其数的发 廊,满大街几乎都是鸡。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现在唯一怀念的就是广东的早茶,那个鱼片粥,真好吃啊!2远一碗,也不大舍得去吃,一共吃了大概3次。还有一个印象就是帮助房东那个读四年纪的女儿学拼音。7.碰上抢劫
终于熬到过年,到了广州火车站,那个挤啊,不是人山人海能形容的。买票要先到外面排大队,大队排好再到里面排小队。几个穿制服的扛着碗口粗的大棒四处巡逻,发现不排队的就拿棒子打。排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排到里面的小队,好不容易轮到我,窗口的售票员没好气的说:“到浙江的票没有了。”
靠!当时那个慌,没法形容。赶紧退出来找厕所,忍了一上午啦。在我四处寻觅厕所的时候,一个貌似忠厚的年轻人跟上来,问:“兄弟,找什么呢?”我当时也知道在广州火车站不能和任何人说话,没搭理。他跟我到厕所,又跟我出来,继续想搭我说话。我忍无可忍,说:“请不要跟着我。”他冲上来吼道:“小子!我陪你这么长时间,服务费拿来!”说话间,旁边突然冒出7、8个人,把我包围了。
我头皮发麻,知道碰上抢劫的了,从兜里掏出几十块,他们一把夺过去,说:“还有!再拿!”有几个人冲上来就朝我口袋摸。正在这危急时刻,天无绝人之路,刚好一队巡逻的武警排着队走过来,我一个箭步冲出包围圈,躲到武警背后,他们还在骂骂咧咧的,我赶紧挤入了人山人海中。
后来买了张黄牛票,两倍的价格,当时我忍不住想喊:“黄牛!你真伟大!”火车票是第二天的,我在人群里蹲了一个晚上,就在那个晚上,我见识了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半夜,人群里一阵骚动。我过去一看,有个人可能羊癫疯发作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大家就这样看着,过了很久很久,真的是很久,没有一个人上去帮他。直到那个人不动了,我估计应该是死了。到快天亮的时候,来了一辆车,把他拉走。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抢了一个盥洗室里的位子,挤了三个人,后来又来了个大姐,问我:“兄弟,能挤挤吗?”我们努力挪开点位子,让她塞进来,当时大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不符合几何原理的姿态挤在一起,空间实在太小了。根本没办法上厕所,因为厕所里也挤了7、8个人。我记得上厕所的方法是到某个大站的时候,趁停留的时间长,从窗口爬出去,方便好了再从窗口爬回来。女孩子手力小,我们就大家一起把她们从窗口放下去,好了再把她拉上来。说也奇怪,车里的人还真团结,只有这个车厢里的人要方便了才开窗,立即关上,等方便好了再开窗,立即拉上来,立即锁上。
到湖南的某个地方开始查票,结果我旁边那个大姐的黄牛票是假票,工作人员要她补,没钱了。再到下一个站,那个大姐被赶了下去,我记得她当时哭了,哭的很伤心,我还帮她擦了擦眼泪。因为当时我也没什么钱,估计补要好几百吧,我们大家看着她被赶下火车,不知道她的结局,也不知道她和我说起过的她的小女儿有没有在过年那天等到她的妈妈。8.1万块钱开了家小店
经过30几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进入了浙江。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风景,思乡之情越发强烈。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啊!到了家乡,立即去了纺织厂,纺织厂经过整顿,尚且还可以苟延残喘,王哥已经通过活动调到财务科当实习会计,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许多。天师已经辞职,去了他女朋友所在的县城,听说到当地一个企业跑业务去了。
过完春节,又踏上去广东的火车。火车还是挤得要命,我以60度的斜角站立了30几个小时,回到古镇。又开始了苦闷生涯。唯一的娱乐是增加了一个收音机。那时正流行《一千零一夜》,天天听那首歌,“一千零一夜,没有一夜不思念,究竟谁让她,有那么忧郁的脸”大概又过了几个月,我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自己做的愿望太奢侈了,起码得20启动万资金,对于跑业务我已经非常厌恶,这时候做了一个天真的决定,回去开灯具店。于是移交了这里的工作,到了浙江一个县城,筹了1万块钱,开了家小店。
没有开店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开店的开支会那么大,什么费啊税啊,真是惨淡经营啊!直到有一天,门口出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阿郎!中专的同学。我们热烈拥抱,多感慨就不用提了。原来他是来推销电子秤的。杭嘉湖出来的人永远是那么衣冠笔挺,怪胎一身风衣,和喋血双雄里的小马哥一样风度翩翩。哦!想起了学生年代那些逃课看录象的美好时光。过了几天,又出现了一个瘦而高的身影——文学青年大项。上帝!大项居然还带了一个美女,原来是她女朋友,到我这里是特意来流产的。好象那个年代流产还是件很没面子的事,还得偷偷摸摸。大家一起挤在我租的小房子了,我们三个男人打着地铺,真是联床夜话啊!大家快乐的回忆着往事,烟头扔了一地又一地。大项已经失业,现在落魄江湖,好象就在她女朋友的小裁缝店里消磨时光。阿郎的厂里也是同样不景气,随时准备走人。他的电子秤后来推销到市场,毛病不断,终归没做成。大项后来进入一个杂名牌西装公司做业务,反倒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这里某银行的女主任,定了个单子,小赚一笔,请我们撮了一顿。
到了年底,牡蛎来了,呵呵,也是中专同学,这牛人居然已经做到了某保健品公司的地区经理了,那年代保健品骗人正红火的时候,看来收入不错,腰挂BP机,手机。很是派头。(说明一下,那年月的手机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啊。)
开满一年,一盘点,小亏一笔。当时也没有什么信心了,转让了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