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森子小姐第一次见面是在95届春季广交会上。那天她和四、五个同伴在我们公司展位上又是询问又是拍照,然后就说下个月去我们公司考察,森子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六月份她果然来了,除森子小姐和另二位日本人(上司)外还有一位他们公司驻上海办事处的中国人。一行四人,从上海驾车五百公多里来我们公司。
见面、参观、洽谈、告别,整个过程中森子小姐和她的二位日本上司充分体现着他们的礼节,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害得我也只好木着个腰赔着他们点头,以免被他们认为咱无礼。
接下来在七、八二个月里,森子小姐又从日本带着另外的同事如此这般地来考察、洽谈了四次,然后跟我们公司正式签了合同:共三个品种六个型号九种颜色总货值1.5万美元,交货期为一个月。
然后森子小姐带着四个来自上海某质检中心的小女孩驻厂验货,从头到尾,共八天,每天十几个小时(工厂在加班)泡在车间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森子小姐带着这四个从未接触过我们公司产品(一种由纺织面料构成的新型日用品),对该产品结构、性能毫无所知的所谓质检人员,全然抛开产品检验中最关键的结构、性能等不顾,死盯住一个面料清洁问题,连象针尖般大小的印染色点或污迹也不放过,其舍本求末的工作方式真是让我们既叫苦不迭又叹为观止。真是惨哟,为了让客户满意,这批货百分之三十返工重做,唉,谁让普天下都说客户是上帝!
森子小姐这次在我们公司共呆了八天,这回就她一个是日本人。有次陪她在“上岛”用餐,她把放在桌上的烟灰缸往我面前推了推,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道:实在对不起,我可以吸烟吗?然后也不等我回答,从她那精致的小包里摸出一包“绿摩尔”顾自抽了起来。呵,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在“引诱”我先吸烟呢。
这段时间为了在“外商”面前显示咱文明、礼貌和对女士的尊重,咱这杆老烟枪可没少忍!哈哈,早知如此,咱也不用充斯文了。
还有一次,双方因为对验货标准发生了异议,森子小姐那原本发黄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细长的脖子也更长了,目光蛮横,大家平时所见的日本女性那种纤弱形象是荡然无存。很快,为森子小姐那家公司生产的货通过了验收、发运,货款也结清了,森子也回日本去了。但森子小姐及她的公司为了区区1.5万美元货物所表现出的“认真”劲,却是让我既难以理解又欲忘不能。
令人意外的是,今年四月,突然接到森子小姐从日本打来电话:“去年那批因检验不达标被她们挑掉的产品还在不在,如还在请马上发过去,那些产品在日本很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