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发明专利的话题。我申请专利赚了4万后,发明创新的想法就更多了。四功能的、多功能的各种童车源源不断地设计出来,我也就过了一段卖专利生存的日子。
直到在一次定货会上,我设计的一款童车被炒到了15万元的“天价”,我才意识到自己设计的东西是市场上真正不多见的创新产品,于是我就打定了主意:不卖了,抱回家自己生产。这款产品取名“好孩子”。从此,我们公司走上自主创新的道路。由于设计新颖,并且全是原创性的产品,我们的好孩子童车的销量逐年递增,并在1993年成为国内销量第一名。
记者:在国内打开市场之后,好孩子是怎样走向世界市场的?宋郑还:后来,我带一个德国的客人在工厂转了一圈,全部看过以后,他开始没有说什么,临走的时候,我看他是考虑了好久,给了我一句话:“童车不是这么做的。”当时对我的触动实在太大了。
然后我就问自己了:“那企业是不是这样做的,经营是不是这样搞的?品牌是不是这样创立的?”我认识到企业有很多落后的地方,落后的观念和管理机制恰恰是对我们中国企业家的挑战。不过,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也面临着一个好机遇,国内外市场非常开放,我们可以引进经验,卖出产品。我们应该抓住它,应该去创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级别的公司,这确实是我的追求。
我此时真正意识到了好孩子和国外知名品牌的差距,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好孩子开始了向更高层次的迈进。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我们的杀手锏就是不断创新,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技术创新是每一个企业都必须面对的核心问题。
这个也是我们经营的一个经验。因为我们发现真正的创新成果,要靠知识产权来保护,要依靠专利法、版权法等等。但这个保护特别难,特别是在中国。要真正保护好自己的知识产权,就只有不断创新,你仿造我的第一代,我第二代就出来了,让你永远跟不上我的步伐。
记者:中国很多产品参与到世界市场的竞争当中,依靠的是低廉的人力资源成本,低廉的产品价格。好孩子是不是走的这样一条世界竞争道路呢?
宋郑还:进入国际市场,不能仅以低价取胜,还是要靠开发创新。我们一天到晚都在想怎么样去创新,怎么样找到一些灵感,发明我们的产品,可以说我们是有心人。有一次呢,我在荷兰的百货商店,这个百货商店人很少,顾客也少,很安静,然后就进来一对夫妇,推着一个婴儿车,这个小孩一进来就大哭大闹,父母很着急,妈妈用车子在台阶上去撞,一撞一撞的,小孩就停止哭闹了,他停止撞以后小孩又哭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种产品,小孩可以在上面摇一摇,那小孩又舒服,家长又方便,所以我就想做一个摇篮式的童车,后来我回来就把这创意交给了我们的开发部门,然后就做出来了有两种摇法的婴儿车。
记者:就凭这几款童车就打开了国际市场吗?
宋郑还:就是这两款款童车,它们是“好孩子”打开美国市场的第一辆车。我们选择了美国的COSCO公司作为合作伙伴。他们是美国第二大婴儿用品制造公司,刚刚从婴儿车市场败退下来。开始他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已经做了撤出来的决定,但是后来被我们的热情所打动,决定看看我们的产品。当时我就想给他们看看产品,我带去的一种我设计的有两种摇法,车座可以摇的摇篮推车,这是独特创新的产品,流线型的车身。我当时把它打开,他们光看外观就已经被吸引了,然后我轻轻地摇一摇,他们的眼睛就亮起来了。那次我回到中国,他们随后也就来了,到我们公司来,非常痛快地答应和我们合作。
记者:好孩子集团能发展到今天,取得世人瞩目的辉煌成就,您认为最关键的是什么?
宋郑还:最主要的还是自主创新。自主创新和知识产权,既是企业进军世界市场的利器,也是保护企业的坚强盾牌。我们能走向世界,靠的不是低价策略,而是公司的创新能力,是产品的安全和舒适。那些依靠低价优势出口的产品面临越来越多反倾销诉讼,而我们“好孩子”在走向海外的过程中,却从未遭遇过倾销指责。
另外我还决定:我只做自己设计的东西,不帮别人做贴牌加工。为别的品牌做加工,如果企业管理非常好,利润能做到2%就算是很难得了。但是我们出口欧洲市场的童车,利润超过50%,因为我们推出的产品里总是有别人没有的新元素。2006年夏天,我们打入欧洲市场的新款童车,每辆卖到700多欧元的天价,成为欧洲最贵、最高档的童车。产品附加值是任何一个出口企业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记者:这些自主创新成果的知识产权怎样才能够得到有效的保护?你们怎么防止一些侵权事件的发生?
宋郑还:近年来,国家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的氛围正日益浓厚,但在具体做法上还有不足的地方。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目前我国对被侵权者赔偿额过低,客观上纵容了侵权。
目前我国的司法体系对侵犯知识产权的赔偿,主要采用的是“填平原则”,即把被告的侵权所得补偿给原告,而不是惩罚性赔偿的原则。这种赔偿办法不利于制止恶意侵权行为,侵权成本低,而维权的成本太高,这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科学创新的积极性。我们应当借鉴国外的数倍赔偿或惩罚性原则,使知识产权得到更加有效的保护。
18年来,为呵护“好孩子”的健康成长,我们企业承担着高昂的研发和专利维权费用。要研发出深受市场欢迎的好产品很不容易,但一旦遭到侵权,所有的正常运转都会遭到破坏。一个健康的市场机制,应该让企业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好产品维持正常的寿命周期。我希望全社会都来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给那些立足自主创新发展的企业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
记者:有人认为,“好孩子”赢就赢在自主创新,不断实现“中国创造”上面。这一点不错。但“好孩子”的资本运作也是它发展历程中下的一手漂亮棋。PAG控股“好孩子”被媒体称为“2006年中国最佳资本运营”的案例之一,这中间一定经历了很多艰辛吧?
宋郑还:一般说来,年底的时候,工厂都要碰上要发展扩厂,扩厂就需要资金,资金紧张的时候就把流动资金抽出来,但是流动资金本来就紧张,每年都碰到这样的问题。1994年矛盾特别大,银行贷款难度大。1994年,我们以好孩子集团主要资产作为投资,香港中国置业以450万美元现金投资,合资成立“好孩子”儿童用品有限公司,中国置业的450万美元投资获得“好孩子”的33%股权,这是“好孩子”集团第一次以股权方式融资。后来,第一上海在1996年投资好孩子690万美元,获得33.01%的股权。1998年,第一上海花费1000万美元收购了中国置业在“好孩子”的33%股权,控股了“好孩子”。2000年,日本软银和美国AIG所属的中国零售基金分别注入900万美元,分别获得13.2%的“好孩子”股权。2006年年初,欧洲PAG(PacificAllianceGroup)以1.225亿美元总价,收购“好孩子”100%股权,重新分配后管理层持有的29.43%股权增加到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