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过后,就到了砍竹子的季节,朱卫国就开始忙活着漫山遍野收竹子了。从小在竹林里长大的朱卫国目前是他们镇上最大的竹制品生产商,每年要收800多万斤竹子。
朱卫国:“一般来说,小的我不收购的,我就收购大的。”
村民朱本龙:“他买的很多的,他要买的竹子要好一点的,很差的不能用。这个地方要平整,不能有高低,有高低的就不行。
农民砍竹子一般都是从白露到来年的清明之前砍伐,往往长个三五年就卖了。朱卫国只收八年以上的竹子,所以只能以比普通竹子高的价格才能收到,还要满山去找。为了保证竹子的循环生长,农民砍竹子是有讲究的。
村民朱本龙:“这个毛竹是有大小年的,大年不能砍,小年可以砍,大年要出笋的。”
朱卫国专收八年的竹子用来干什么呢?让我们到他的车间看一看。经过二十几道工序就加工成了这样的产品,一年能给朱卫国带来300多万元的收入。因为竹子的生长时间不同,加工时染色的效果也不同。在3年前朱卫国就是因为用了生长年龄不同的竹子吃了大亏。
2005年初,朱卫国出口德国的30万元的着色竹窗帘被退回来了,原因是着色不均。退回来的货是这个订单中的第一批,这个订单也随即作废了。
朱卫国:“这个客户是德国的,这笔单子比较大,将近有200万人民币吧。”
这是朱卫国加工着色竹窗帘后接的第一个大订单,在这个订单之前,朱卫国做过几个着色竹窗帘的小订单,产品也都有类似的问题。
职工俞静洲:“小的定单是接到过几个,但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退回来的情况是一次都没有的。”
朱卫国:“这个颜色就是,有的地方就是黄的,有的白的,他是不均匀的,整个是不协调。前面有几批货过去的时候,也打了折了。”
前几次的竹窗帘打折变卖后,朱卫国和工人们反复调整颜料配比,但没有解决问题。这次他们抱着侥幸心里也想折价处理,但客户没有同意,直接中止了合同。
出口贸易商李发兵:“根据我们做竹制品的经验,包括每个厂家,包括每个客户,都有可能货物退回,针对外贸出口产品。”
这个订单是前一年的广交会上,朱卫国带着在安吉做的着色窗帘的样品接到的,没想到就这样泡了汤,至少半年的利润没了,朱卫国损失惨重。为了让厂里每个人都能记住这个教训,朱卫国决定把退回的货烧掉。
职工俞静洲:“当时的时候,这个菜地都没有种,货从这边堆到这边,然后火焰烧得很高的,烧了有七八个小时吧。”
朱卫国:“烧得很痛快,应该这么烧。如果下次还发生这样,我还是要烧。”
妻子朱小琴:“我反对的,把这个东西卖掉也是有一点钱的吗,他就要坚决烧掉。”
烧掉了退货朱卫国是打掉牙往肚里咽,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竹窗帘有竹丝卷帘、竹片挂帘、竹百叶窗帘等多个品种。当初为了准备这个竹丝帘的订单,他们在2004年底就备下了100多万元的半成品竹丝,这下都积压起来了。
朱卫国:“当时这个半成品全部放在这个地方,放得很多很高,这一片全部是原材料竹丝。”
为了能把备下的竹丝消化掉,朱卫国在反复调整颜料配比不成功后,就加添加剂,延长蒸煮时间,采用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研究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尽管这样,朱卫国还是大胆地参加了2005年的广交会,这次他又接了一个着色窗帘的小订单。
朱卫国:“一个单子就几十万,那么几十万但是利润相当低的,它的产值看看很大的,但是利润很低的。”
在用存放了一年的原材料竹丝做这个订单的时候,细心的朱卫国发现,做出来的着色竹窗帘和以前的相比颜色均匀多了,他又拿当年新产的竹丝用同样的方法加工了几批反复试验对比,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朱卫国:“我们这里有5年的,6年的,或者8年的竹子,存放了以后它会自动的会调节,会自然的变成为一种比较统一的颜色。”
李兵强:“放一年,那个色差都基本差不多,能均匀一点,就是它有点转变了。”
朱卫国又通过对比试验发现,不同生长时间的竹子着色也有差别,存放一段时间以后虽然着色效果统一,生长时间相同的竹子加工时色彩变化也是趋同的。
李兵强:“就是老的毛竹,或者是稍微嫩一点的毛竹,拉出来的丝有一点色差不同。”
职工俞静洲:“按照常规的话来说呢,应该是放的时间长一点,着色的话会效果更好,我们刚刚开始做也不懂得,现在呢也慢慢慢慢的知道这种情况了。”
从那以后朱卫国只收购八年以上的竹子,放置一段时间后再加工,不仅竹子利用率高,而且颜色能比较统一。因为着色竹窗帘做工精美、装饰感很强,深受国外客户的青睐。朱卫国的出口业务都找李发兵代理。
李发兵:“目前我们公司出口的话,包括这一系列产品,目前有300万到500万美金之间,跟朱总主要是做竹窗帘,竹地垫,主要是外销产品。”
李发兵做外贸多年,对出口业务驾轻就熟,朱卫国掌握了着色均匀的技术后,把自己百分之八十的出口业务都交给了李发兵来做。而李发兵最初和朱卫国交往,却是朱卫国2003年用了一个雕虫小技才开始的。
2003年,朱卫国做了几年的扇子骨的生意一直不愠不火,他听说相临的安吉县做竹窗帘的生意不错,就第一个在德清县做起了竹窗帘,等他做出来第一批竹窗帘后,才发现竹窗帘在国内销路很小,安吉的产品也都是通过一些外贸企业定购出口到国外。朱卫国就决定去安吉拉客户。
朱卫国:“我寻找客户的时候,就来到这家酒店,就在这里,坐在大厅里面在等。”
这家宾馆当时是安吉两家星级宾馆的中一家,朱卫国打听到许多来做竹窗帘贸易的客商都住这儿,就想找机会和客商接触。他长时间在大厅里呆着,引起了宾馆经理的注意。
安吉江南红酒店经理庞臻:“都是做竹子贸易的这一块,有很多客户住在我们酒店的,我也不太熟悉他,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跟客户接触,这样慢慢地就熟悉了。”
庞臻知道朱卫国的来意后,有时也让服务员告诉他,客户住在哪个房间。
庞臻:“比如说他知道这个客户,或者是在我们几零几房间,他会呆在大厅里面,守在大厅里面,就一直在守,守到为止,就这样子。”
但这样死等,即使等来客户,往往也不太容易接触,朱卫国苦思冥想又想了一个办法。
朱卫国:“我问了柜台上的服务员,我说这里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她说有,那么剩余的都给我。”
朱卫国把宾馆里空闲的房间全部定下来。看到有客户要来住宿却没有多余的房间的时候,他便及时凑上前去。
朱卫国:“我说房间我有,我的房间就给他。然后呢他说,那你怎么办,我回家去了,我说我反正这里比较近的。”
朱卫国把房间转给客户,相互交换了名片后就认识了。李发兵就是当时接触的一个客户。他觉得虽然朱卫国的这个办法不怎么样,人倒是个实在人。和朱卫国认识后的第三个月他们就开始合作了,从最初的原色的竹窗帘和一些简单的竹餐垫开始,合作几次以后,朱卫国就赢得了李发兵的信任。
李发兵:“主要一个是对质量,一个是对客户的交货期,这两方面朱总做的都比较好。”
和李发兵合作以后,朱卫国也逐渐熟悉了出口业务。因为竹窗帘环保新颖、实用性强。可广泛用到办公室、家居和宾馆餐厅等作为装饰品,竹窗帘的国际市场逐步扩大,国内市场也开始起步。到2006年初,中国竹乡安吉生产竹窗帘的厂家已经增加到上百家,德清县达到十几家,竹窗帘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李发兵:“相对来讲各个厂家的成本,包括原材料成本,包括工人工资成本等等,所以价位各个方面,竞争比较激烈。”
李兵强:“就是老式的产品,现在不行了,都是要向新的方面发展了。”
朱卫国发现市场上带花色图案的竹窗帘利润很高,但这些雕花或印染的竹窗帘的制作往往离不开手工,工艺复杂,制作周期长。2006年3月,朱卫国也开始琢磨怎么在竹窗帘上能便捷快速地印花,他买回来一台大型的喷绘印刷机,开始反复在竹窗帘上试验。
朱卫国:“刚开始我住在这里面的,这个地方,一开始是用纸试验,这个窗帘就是这样拉过去,拉到这个地方,一开始做,掉色,都比较单一的,这个呢实际上做上去已经比较清晰了。”
朱卫国先研究出了单色的图案,接着继续研究怎样往竹窗帘上印花色图案。
朱卫国:“就是单色的话呢,看起来不是很,就是效果不是很好,就是如果三色,四色,五色的话,至少要搞出来的。”
白天要应付厂里的事,朱卫国只有在晚上钻研试验,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
朱卫国:“当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这里,这么弄呀,这么弄呀,到了半夜,甚至到天亮,他们都来上班了,我还在这里,我老婆他们看看好,昨天晚上又一个晚上。”
经过反复试验,借鉴了丝网印刷喷绘等技术,2007年4月,朱卫国终于能靠电脑控制快速地在竹窗帘上喷绘印花了。比在竹制品上雕花和普通印染等更简便美观,颜色也不易脱落。
职工俞静洲:“我们经过在水里面浸泡48个小时,就是已经测试过了,不可能掉色的。”
朱卫国针对竹窗帘装饰性强的特点,相继推出了针对儿童的卡通画竹窗帘系列、针对家庭的装饰画竹窗帘系列等七八个系列。然后在2007年的广交会,全面推出了他的印花竹制品。
外国客商:“我来自黎巴嫩,这样的我要三件。”
这次广交会,朱卫国接到了1000多万元人民币的印花竹制品订单,需要很大量的半成品竹丝,朱卫国索性就把前期加工交给一些小的加工户去做。
半成品加工户郎云峰:“我收竹丝过来,做成这种竹帘的半成品。像我们给朱总做半成品加工的,大概现在有10几家。”
因为印花竹窗帘不仅具有一般窗帘的功能更有装饰画的作用,它的市场份额在2007年迅速增加,目前已经达到竹窗帘市场的20%以上,而印花竹餐垫竹地板等产品也逐步增多,朱卫国就开始重点做利润最高的印花这道工序,目前只是印花这一项,每年就能给朱卫国带来200多万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