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美德 白酒价格卡特尔 是中国的商业传统美德
价格卡特尔,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具有竞争关系的经营者为牟取超额利润,以合同、协议或其他方式,共同商定商品或服务价格,从而限制市场竞争的一种垄断联合。
2013年2月19日,有关茅台、五粮液由于多年实施限定最低转售价被国家发改委处罚4.49亿元的报道一出,舆论哗然。2月22日,贵州物价局发布公告,对贵州省茅台酒销售有限公司开出2.47亿元的罚单;同日,四川省发改委公布罚单,宜宾五粮液酒类销售有限责任公司被罚2.02亿元。
被罚款的原因很简单,五粮液和茅台酒高调的实施了与经销商之间的纵向价格卡特尔。
很多年以来,五粮液和茅台公司通过书面或网络的形式,与全国多家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经销商达成协议,限定向第三人转售五粮液和茅台白酒的最低价格,并通过业务限制、扣减合同计划、扣除保证金、扣除市场支持费用、罚款等方式对不执行最低限价的经销商予以处罚。这两家中国最大的白酒上市公司,利用自身的市场强势地位,通过合同约定、价格管控、区域监督、考核奖惩、终端控制等方式,对经销商向第三人销售白酒的最低价格进行限定,达成并实施了白酒销售价格的纵向垄断协议,违反了《反垄断法》第十四条规定,排除和限制了市场竞争,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
五粮液和茅台酒公司作为白酒龙头企业,享有极高的品牌效应和消费者忠诚度,公司实施的价格垄断行为对市场公平竞争、经济运行效率和消费者利益具有多方面不利影响:一是排除了同一品牌内各个经销商之间的竞争。二是损害了消费者利益。五粮液公司设定最低限价,排除了消费者购买低价商品的机会。
上面这些分析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如此这般,五粮液和茅台确实该罚,于情于理都应该狠狠的罚。这纯粹是五粮液有意和经销商,消费者完全敌对嘛。可是,话说回来,事情真是这么回事嘛?如果按照这种说法,谁能告诉我,在这华夏神州大地上,有几家企业不是违法的?
笔者在这个行业浸淫了十几年,对整个食品饮料企业的销售模式大致也了解个七七八八的。对以这种理由来处罚企业,个人认为绝对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做法。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中国十之八九的生产企业与经销企业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这样的纵向价格保护约定,而食品饮料行业几乎是普遍现象。不信你去全国各地的哇哈哈,加多宝、康师傅的经销商那里去了解一下,看他们的批发价格,甚至零售价格是不是几乎惊人的统一、看他们是不是也以不同方式对经销商的销售价格进行了显性和隐形的强制。如果按照以上这种分析去公平执法,发改委开罚单能开到手软。实际上,发改委能不能做到这样呢?能做到就不会有今天的选择性执法。不说他们有没有胆量去处罚垄断型国企,就这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执法手段,就让反垄断这部法律失去了起码的公平性,而失去了这部法律存在的基本意义。在丝毫不考虑中国市场实际情况和商业文化渊源的情况下,去照抄一部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试图在社会主义国家来执行,何其荒诞不经。
中国的垄断首先是从国家开始的,建国以后,中国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下,所有的市场行为都是与这部狗屁反垄断法背道而驰的,而这一切都是在伟大的党和英明的政府领导的宏伟方针政策,谁敢说这是违法的。所以,垄断是我们新中国最优良的传统,是美德。可以说,没有市场垄断,就没有新中国。我们这一代在大浪淘沙中幸存下来的企业和商人,有几个不是在垄断商业文化下成长起来的,谁不是被市场垄断融入了血脉和骨髓,谁不是经过生存的洗礼深深体会到市场垄断模式的强大优势。我们这种以垄断为核心主义的这种大商业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变异过的商业环境和氛围,怎么可能随便抛弃这种优良传统和美德呢。今天那些国字头的绝对垄断型国企,就是当年我们国家垄断经济的缩小版,是活历史、是党和政府经过几十年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卓越商业模式的结晶。我们所有的商人都能强烈的感觉到这些企业管理和经营模式的先进性,我们也无时不刻的努力奋斗,将他们上商业模式奉若神明,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它们那样的存在。而今,这一追求,因为这一部搬自西方的,所谓先进的,但是对于中国以垄断为精髓的经济环境有致命打击的反垄断法,一切都破灭了。
中国的市场经济才短短的几十年,我们的商业方式还很简单和肤浅,并没有形成任何大的商业文化积淀,价格竞争是我们绝大多数企业最便宜的竞争武器,而价格竞争在我国市场上的恶劣程度几乎是企业难以承受之重。中国人独特的人文环境和商业环境,注定了必须采用纵向价格保护模式,才能维持商业链条的生存和运转。如果连这个都没搞明白,死搬硬套的用一部并不适合中国大环境的西方法律来制裁中国企业,无疑是挥刀自宫式。
通常,在国外市场上,生产厂商将产品销售给经销商以后,对销售价格进行建议性指导,实际上还是经销商自行定价销售,盈亏完全靠自己把握。因此,国外商贸企业,必定自行设定最低盈利底线,保证能够适当盈利,基本不会亏本出售。这形成了一种理性的商业环境,也可以说这是他们经济体制和商业文化逐步沉淀形成的整体大环境。而他们的法律,也是基于这种大环境而制定的。将这种与我们经济体制完全相悖的法律弄到中国来行嘛?中国商人不仅仅唯利是图,还天生爱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消费者关注第一的还是价格,这就导致价格竞争是最有杀伤力的营销武器,君不见,一到消费高峰期,全国各大商场,无不祭出降价大旗,血拼价格优惠,屡试不爽。从表面来看,价格战确实对消费者得实惠,实际上,这是一种肤浅的看法,自古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难道很深奥难懂嘛?
商人最终追求的是利润,唯有利润是最终的动力。同样,丰厚的利润也是厂商吸引经销商的核心竞争力。但是利润确是靠价格差来实现的,没有足够的价格差就不能保证足够的利润,没有足够的利润,产品就失去了商家的青睐,商家销售积极性不高或者干脆拒绝销售,没有销售生产厂家就无法生存下去。但是,在中国市场上,你能够让经销商自己来定价保证足够的利润嘛?那是不可能的。为了吸引客户,商家之间会互相竞价,竞价的目的是以牺牲利润为前提的。当一个产品价格竞争到无利可图的时候,就会被销售商抛弃。而中国行政区域分化很大,各个地区的市场影响力参差不齐,有些地区的经销商很强势,就把市场做的很好,有些区域却销售很差,为了利益,这些销售差的区域就会以低价格向销售好的区域倾销,直接导致销售好的区域价格体系崩溃,当地经销商利益受损,甚至前期市场投入打了水漂。在无法得到这些保证的前提下,没有任何一个经销商愿意为厂方去在市场上拼死拼活。为了让商品始终保持对销售商的诱惑力,厂商就不得不想办法维护价格差的稳定。以协议,保证金等各种手段要求经销商共同维护一个统一的价格体系,来保证厂商的共同利益。话句话说,如果生产厂和销售商的利益得不到保证,谈保障消费者的利益,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没有经销商的销售,生厂商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根本无法存活,厂都没有了,消费者还购买个屁。
在中国市场,为了推广一个品牌,前期的投入是惊人的。就算你产品有一百倍的利润,在产品畅销之前,都完全可能是亏损的。这相当于养孩子,不管你的孩子是如何的天才,在他工作挣钱之前,你养他都是亏损的,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他投入工作了,越来越好,挣得钱才能慢慢收回前期投入,逐步逐步的实现盈利。产品同样如此,如果厂商不签订强制制约的价格约束,持续的保证价格差,维护厂与商各自的利润,那么,任何厂商都会死在第一轮的投入中,丝毫看不到未来。每年因为无法维护价格体系而出局的产品不胜枚举。
更何况,中国的白酒竞争异常激烈,价格战更是血腥和残忍的。很多经销商为了吸引客户,将名牌产品亏损出售,而将损失从配销的新品牌甚至假冒伪劣上加倍的赚回来,让名牌产品成为钓鱼的饵料。这种做法,你到批发市场转一圈就会发现比比皆是。而中国的消费者还会因为在另外一个地方发现了同一款酒价格低于已经购买的上一个商家,而返回要求退货甚至赔偿的现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些客户跟熟人购买了某种酒,在其他地方发现了价格更便宜一些的,就以为是被朋友骗了,从而心生隔膜。这种事情都关系到商人本身的利益,这也是在商业活动中逐步形成的约定俗成的东西。商人,消费者其实都已经接受了这种交易方式并习以为常,这就像一组已经磨合好的齿轮组,运转和谐。你现在横空出世,以一部什么狗反屁垄断法来想约束这种已经形成了民俗的文化的东西,无疑蜉蝣撼树,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无非逼迫商家将显性的约定换成隐形的而已,因为你想以一部来自于异族世界的法律来破坏本族的商业生态平衡,基本上就像今天的这部反垄断法,活的很尴尬。
在中国,纵向价格卡特尔,并不是什么垄断,而是一种积极的,维护商业生态平衡的手段。一种维护企业劳动成果不被无形的市场黑洞吞噬的防护措施。一种让产品保持持续竞争力的技术手段而已。纵向卡特尔在西方可能是非法的,也可能是有害的,但是在中国,绝对是积极的,有意义的。我们不要死搬硬套别的人东西,让我们的企业野蛮生长成具有垄断能力的巨无霸企业,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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