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解决了接班人问题的方太集团创始人茅理翔说,中国企业现今遇到的两大难题,一是如何应对宏观调控,二便是如何接班。
温大商学院教授张一力在调查之后说,从现在到未来五至十年,浙江省有六成企业面临接班问题。
在温州,正有越来越多的二代企业家取得成功并走向前台。然而,更多的新面孔还低调地在公司内部适应全新环境,仔细体会着他们的父辈每一个举措背后的深意。在许多的期望和压力之中,温州的第二代正在悄然走向成熟。
80后一代
3月28日,主要成员为企业第二代与青年创业者的接力中国青年精英协会在温州设立了其第一个分会。尽管目前总共只有100多会员,并且门槛颇高——他们的会费高达每年5万元,相当于一些大商会常务理事的会费,但这个成员基本都是富二代的组织却拥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对企业第二代还是广告商。
在纳新之前,温州分会还只有8名会员,但有意向加入其中的会员已经不少。在列举了一大批父辈们名字如雷贯耳的企业二代之后,接力中国温州分会的秘书长温秀君说,“纳新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年轻人,很容易玩到一块儿的。”
在这一年,这群财富二代们的活动主题是“武侠”,以丐帮、峨眉、逍遥派、明教等金庸武侠中的帮派为组,分配成员,统一活动。比如长城集团总裁助理叶凡就被号以丐帮九袋长老、丐帮帮主,新丰集团的二代缪新颖则是明教的光明左使,而东艺集团的二代陈曦则是雪山剑侠……
在谈及业余爱好,旅游活动等问题时,骑马、高尔夫、伞降、滑雪、赛车等奢华运动并不罕见,但他们的聚会时的集体活动也不过是到景德镇制作绘有自己名字的瓷器、自制蛋糕等,新年庆祝活动也并不如人们预想红酒香槟,大开派对,仅仅是在会所中聊天聚会,桌上摆的也不过是矿泉水而已。虽然是都是年轻人,却也颇喜欢召开论坛,最近一年里,他们分别在长三角与珠三角举办论坛,参观企业。
和普通的都市年轻男女一样,他们也喜欢泡吧、活跃地参加主持人发起的各种游戏。互相之间联机打游戏也是常有的事。
创业梦
除了同样背景的企业二代,80后创业者中的佼佼者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活跃者。与企业的接班人不同,年轻的创业者们讲话更少顾虑、见识与接触面更广,在很多问题上,企业二代们对年轻创业者感到羡慕。
“这是一个成就感的问题。”天下网的总裁,28岁的王鹏飞说。“我很喜欢玩一款叫大富翁的游戏,以前我每次开始游戏前都把金钱用修改器改成很多很多,然后大量买地、打击对手。但是我很快发现,这样修改之后,游戏一下就没有一点乐趣了。企业二代们可能也有类似的感觉,他们需要在财富和成就感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在采访过程中,谈到父辈时,绝大多数的企业第二代都表示崇拜自己的父亲。而父亲的成功、父亲创下的偌大基业,是他们最大的压力。
“在他身边,你会永远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孩子”上上不锈钢的第二代季伟特说。从2001年开始,他先后创建过五家企业,这其中有成功也有失败,即使是成功,与父亲十几年下来创办的集团也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表示,创业与在父亲的企业里最大的不同是“可以透口气。”季伟特的创业资金是绕开了父亲,向父亲的一位朋友借的30万元。他也承认,如果没有父亲的关系,这三十万是无法借到的。
缪新颖的创业情况有所不同,他在毕业之后父亲便启动了接班日程,将他安排在公司进行“实习”,但是,随着金融危机的到来,公司的每个决策都关系到未来的发展,他参与决策的进程被放缓了。“而另一方面,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在公司可以学到的东西不多,我和父亲都认为出去创业,磨练一番更好。”他目前在上海筹建自己的公司,而这个筹建过程他的父亲同样可以参与其中。
东艺集团的陈曦在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创业,成立上海维泰利德贸易公司。他还进行证券投资,一度成为浙江东日的第三大股东和神马实业的第三大流通股东。但最终,他的企业被父亲东艺集团并购了。陈曦否认并购是为了让他回来安心接班:“这也是公司发展的需要。”但他承认,经过自己的创业之后,才清楚地了解到自己与父辈们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在自己创业与接过父辈的班之间选择,是不少民企第二代们在成年之后,与父辈们进行的最重要的一次博弈。显然,第一代企业家们拥有绝对的优势。
家族企业在美国的徐仁正对此深有感触,他与他的几个兄弟,几乎都是通过比银行高5倍利息向母亲“贷款”出来创业,等到他们几个跌跌撞撞走出不少路之后, 家族里或通过资金,或通过项目、资源优势,把几兄弟一一召回家族企业。“到了最后,我才感受到,我母亲真的很厉害,她像放风筝一样,把我们兄弟一一放出去,最后又一个个拉回来。”如今任家族企业董事的徐仁正笑着说。
在一次聚会上,被誉为国内最成功的80后创业者高燃对在座的一些第二代接班人说,你们已经很幸运了,既然已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就不要想着下来了,继续向上走就好了。
然而,很多创业者无法体会到的是,接过“巨人”的班,这个过程是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在全球金融危机这样一个大背景下。
尽管目前温州许多一代企业家已经步入50岁甚至60岁,然而他们普遍精力充沛,对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有着极深的感情。
缪新颖的父亲缪存良对第二代的看法可以代表很多第一代企业家:“他们对父辈的企业了解并不算很多,在经验和社会阅历上与第一代有着较大的差距,而另一方面,整个社会对他们的期望却更高。”
在说到创业者与第二代的差别时,大虎打火机公司的董事长周大虎说,哪怕他读过MBA、留过洋,学过再多的理论知识,但他对这家公司的了解不可能比我多。周大虎对已经进入公司4年的儿子周小虎说,“你要沉得住气,让我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再带你几年。”
在温州,20多岁进入公司,到40岁之后才完全接班的第二代并不少见。这或许是比较稳当的接班模式,但第二代企业家却往往期待更快地掌握权力,乐清一家知名企业的接班人在43岁才被推到公司的前台,他对记者说:“如果早几年做到这个位置,或许会更有激情去做一些事。”
“第一代总是认为第二代还不成熟,但是他不接班,就不可能达到成熟,不可能超过第一代。这是民企接班最大的矛盾。”温州市经济学会会长马津龙说。
在获得的授权没有到一定程度之前,第二代在企业里往往是战战兢兢,处于极大的压力状态,无论在处事还是发表意见上都只能低调行事。在问到当意见与总裁或创业团队相左时如何处理?长城集团总裁助理叶凡指指胸口说:“把意见藏在心里。”
当然,在这样的状态下,第二代也要主动地为自己寻求发挥与发展的空间。叶凡的经验是争取授权,在授权业务范围内发挥自己的作用,实行自己想法来证明自己。
在温州,许许多多生于70后或80后的第二代们正在这样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