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间存在巨大商机
商界在线:当初走上设计这条路,您不觉得首饰这么微小的一个空间,很难发挥您的长处吗?
张京羊:我摆着一张完成的设计草稿,9匹骏马。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梦想着有一天能骑着马,在广阔的原野上狂奔。学画画时,他画得最多的就是骏马。18岁毕,我被分配到金属二厂作黄金珠宝设计。进厂那天,一眼看着小小的设计材质,我也感到无所适从。习惯了画纸上的任意驰骋,小小的首饰设计,哪有驰骋的空间?当时也动摇过。
从画画到首饰设计,不但要把画笔变成设计笔,像“微雕”一样,收敛形神,将创意浓缩在一件细巧的饰品上,还要学会动手制造首饰,以及制造首饰制作中需要的各种工具。我从上海首饰设计界有名的两位师傅王藏增、曾瑞芒,老一代手艺师傅们经验丰富,取到不少传统工艺“真经”,王藏增师傅总结的首饰套件设计要领,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痛苦磨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制作出了第一批银饰品,没想到,这批作品立刻被外商买了去。当时,国内的金银首饰市场还没有开放,产品都是供出口。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我这才惊喜地发现,方寸之间其实也有大空间。商机来了!
那时候,上海的首饰还非常传统,大都是足金方戒、福寿戒、龙戒一类,玉石镶嵌技术基本上等于零。虽然两位师父工艺精湛,但局限于传统技艺,设计理念缺少创新和时尚感。作为年轻的继承者,我觉得既要师承传统,又要期待跳出传统。
跳出传统 海外学技
商界在线:在你看来,金银首饰中国传统工艺与国外的“洋镶”有什么不同?
张京羊: 玉石镶嵌技术是舶来品,早在上个世纪初,上海的珠宝洋行里就有洋师傅采用这样的技艺,“洋镶”是流行一时的首饰。但世事变迁,洋行里会这项技艺的师傅大都南下,有的到了香港,有的到了广东,上海反倒失传了。
1981年,我利用厂里得到去香港学习的宝贵机会,想去开眼界。可是一个特殊的门槛把我拦在了门外。“没结婚的不能去香港!”那时候,怕有人去了香港不回来。当时我急了,传统的工艺要突破,只有走到更广阔的平台上去。好在老厂长爱才心切,亲自出面担保。所以我对老厂长一直感激有加。
来到香港,就像到了一个自由的花花世界,但我们紧张得连走路都像踢正步。每天清晨,跟随工人师傅乘轮渡,到香港的“亚洲珠宝公司”上班。在这里,他真正看到了首饰制作和设计的花花世界。
先跟随两位设计师专学镶嵌技术,包括宝石排列、无边抽槽、包边等镶嵌手法。做设计师,虽然不用自己做,但一定要懂工艺,钻石有什么镶嵌手法,接口怎么拆接,懂了这个才能设计。
真正让我震撼的,是香港设计师作品中流露出的意识和理念。能体会到很多以前根本没有想到过的东西。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化”的魅力:一串金银饰品贴在皮肤上,可能会太硬,对人体造成伤害,让它“软化”,让饰品随着身体的曲线起伏,美观又贴心;第一次发现,原来首饰设计不仅仅是传统的面的设计,还需要有立体的、点线面结合的思维方式……
这些外来的观念强烈地冲击着年轻的大脑,每到闲暇时间,我便跑图书馆、书摊、展会,吸纳过滤着国际上的各种先进设计理念。传统的、时尚的、华丽的、实用的……碰撞冲突着又和谐统一着,视野和思路逐渐如跑马般流畅宽敞。这为我在之后的不断在国际上获奖奠定了基础。
市场需要独特内涵的设计产品
商界在线: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被圈内人称为“国大师”,是工艺美术工作者最高荣誉的证明。您怎么看待这个头衔?
张京羊:有种说法,中国工艺美术是实用性美术,如果一定说这个领域有大师,那么要求应该非常高——一个大师一定能够领导一个时代、代表一个时代,决不仅仅是能工巧匠。“国大师”的头衔,对我而言,是平台也是压力。
由于缺乏设计师,内地珠宝首饰款式更多的是以克隆和模仿香港等地款式为主流。随着珠宝产业的发展、珠宝文化的普及和消费者消费层次的不断提高,市场越来越需要具有独特内涵和鲜明文化特色的设计产品,这既是一个品牌生命力的体现,也是消费者个性化需求的所在。老凤祥作为国内金银首饰界的领头企业,肩负着这样的市场责任,作为老凤祥的首席设计师,我必须履行这样的职责。对我而言,我不但要指导设计大型工艺产品,同样,要面对消费者,承担特殊产品的指定设计。目前我正在指导创作大型艺术品。
大型艺术品市场运作是关键
商界在线:您怎么看待大型艺术作品跟市场的关系,我们现在的国民消费水平对这种艺术品的需求量到底怎么样?
张京羊:主持人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认为,市场运作是成功的关键,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大型艺术品创作必须走向市场,几百万、上千万元的投入不能束之高阁,大型艺术品也要有市场需求,要找到买家,只有这样大型艺术品的创作才能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同样,作为文化的载体,每一件首饰设计,都应该传播出一种民族的、地域的、时代的、人性的内涵,成为佩戴者张扬个性,体现自身文化品位,展示自我形象的标志物。
商界在线:目前老凤祥在市场的占有率怎么样呢?
张京羊:2000年至今,老凤祥还申请专利670件,累计授权408件。 依托人才、技术这些软实力,老凤祥这几年市场表现活跃,销售额从2001年的7.5亿元增至2006年的40亿元,今年会更好!
商界在线:首饰的消费群体主要是年轻人吧?老凤祥在促销这块有些什么特殊手段?
张京羊: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现在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越来越强烈,这个市场空间是非常大的,我们对经省针对情人节、婚庆市场,用“金玫瑰”讲述“情心物语”,针对年宵市场,推出生动可爱的生肖摆件;卖服务,首席营业员为消费者提供顶级品牌购物体验,百名设计师、技师在节假日提供个性化量身定做等等促销手段。
设计师的最重要素质:眼光
商界在线:张老师,现在有很多网友在向您提问了,刚才这个网友说:对一个设计师来说,你觉得哪一项素质最重要?
张京羊:眼光。要会看好东西,要懂得哪种类型的人适合戴哪种类型的首饰,有的放矢的设计就与众不同。眼光是培养出来的,设计师的接触面一定要广。
商界在线:刚才有网友问张老师,国内民间有太多传统手工艺大师,他们手艺精湛,但为什么与“中国美术工艺大师”荣誉无缘?
张京羊:这是一个评判标准的问题。个人的理解,民间大师们手艺精湛、经验丰富,但缺乏美术基础,缺乏全方位思考的设计理念,工匠式设计师在作品设计上必然受到限制。
商界在线:作为艺术大师,刚有有网友问您有什么业余爱好,是不是与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张京羊:你喜欢看电影吗?《末代皇帝》看过没有?尊龙的那部,音乐多好听!那是能听懂的语言啊。我个人很喜欢看电影,喜欢跟人谈论我爱看的电影,甚至电影音乐。想象的源泉,很多时候来自昨天看过的一场电影、听过的一出戏、品味过的一幅画、欣赏过的一曲舞蹈,甚至街角一抹阳光。
艺术家眼中的中西碰撞
商界在线:张老师真是一个诗情画意的人,你觉得中国工艺美术与国外工艺美术在设计上有什么冲突或者其他感受?
张京羊:对追求艺术的人而言,看,听,品,悟,这四个字,既是过程,又是境界。我几乎每年都要到欧洲去,和世界的珠宝界同行交流,我也经常让徒弟们出去看看,体会外国艺术作品的独特创意。我既热爱中国传统的元素,也为欧洲深邃的设计思维着迷。在国际交流中,我仍然在寻找着东西方设计思维上的特点和根源。这个是没有止境的。
1997年,世界黄金协会组织了一次首饰设计潮流研讨会,我作为中国大陆的代表,与世界珠宝专家讨论,这一次我的体会很深。东方人与西方人在思维观念上的巨大差异。东方人是具象思维,而西方人是抽象思维,这就决定了作品的表现形式截然不同。这与彼此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中国人追逐生活的完美性,而西方人的思维则是追求富足之后的变化。
商界在线:非常感谢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北京老凤祥名钻设计中心艺术总监张京羊老师接受我们“天天直播”的采访,张老师既给我们普及了工艺美术的很多基本常识,也给我们分享了他取得辉煌成绩背后的人生感悟,同时作为艺术家和商人,他也向各位网友传递了工艺美术的市场商机!今天是平安夜,在圣诞前一天,商界在先“天天直播”栏目组所有工作人员祝张老师和各位网友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