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作为战败国的德国元气大伤,在国外的产业被没收,专利权也成为废纸。西门子深切感受到了这种压力。他们只好同其他公司联合,共同渡过难关,将被凡尔赛条约明令禁止的电气技术装备研发工作转移到了其他欧洲国家,最终发展为欧洲最大的电气公司。领导者卡尔?弗里德里希的洞察力是帮助战后的西门子迅速恢复在全球电气工程公司中的领先地位的重要因素。在1933年的一次谈话时,卡尔?弗里德里希说道:“我们的公司是建立在电器工程和精密工程基础上的,它经历了一个自然的发展过程;一个分支接着另一个分支;有时,一个分支又会生出另一个分支。公司今天的规模并不是通过毫无目的地把一些不相关的工作领域连在一起而实现的。我们的公司活跃在电气工程的每一个领域,就这方面而言,它在全世界都是非常独特的,我们为此感到自豪,而且这将使我们在某一个领域的新发现很快就能推广到其他领域。”
当然,因为战争的关系,美国的IBM、ITT(国际电话电报)和GE公司迅速赶上,抢走了不少订单。但是,随着20世纪30年代军备扩充再次抬头,西门子成为了当时获益最大的公司之一。
西门子-哈尔斯克的高级管理层在多种场合盛赞国家社会主义,经理人们和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有密切的联系。在1938年,西门子公司就将犹太工人隔离开来,董事会副主席弗里德里希?卢尚誓死追随希特勒,当“伟大”元首希特勒自杀后,他也跟着自杀了。 集中营里的工人 1930年,西门子-哈尔斯克的雇员达到了12.7万人,1944年,这一数字增长了两倍。劳动力供给无法满足需求的现状,让公司的领导者们感到很头疼。最终,他们的目光落到了新产生的、取之不尽的劳动力储备地—集中营上。生产染料的法本公司是第一家在奥斯维辛设立工厂的德国公司,西门子也循迹跟上。
1942年,西门子在拉文斯布鲁克女子集中营设立了一家用于精密机械组装和校准工作的工厂。女性的手很灵巧,适合做比较精细的工作,这对生产像继电器、潜水艇、炸弹定时引信、发送和接收装置这样的军用电气设备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在德国人的监视下,共有2000~2300名妇女在西门子建造的棚屋里工作过。1944年,西门子二十多万雇员中,有十五万多人是集中营的在押犯。
西门子领导层全力从这些犯人身上榨取最大的经济利益。集中营的看守们进行恐怖的统治,他们让犯人们明白了一个事实:必须积极工作、高产出,否则就难以逃避被毁灭的命运。公司会根据犯人的手工和手艺技巧对他们进行挑选,也会对他们的效率进行测量,如果出现怠工,将会被报告到集中营管理处,结果最轻也是一顿毒打。拉文斯布鲁克的工作条件非常艰苦,经常有事故发生。如果犯人们受伤或者生病,就会被送回营房,而那些刚被送到集中营里的年轻犯人将补上空缺的位置。
战后判决 如何处置这些在战争中迫害工人的资本家,在战后被热烈讨论。时任董事会主席的赫尔曼?西门子被逮捕,几名董事会成员选择了自杀,另外几个被流放到俄罗斯,在那里有人自杀了,还有人因为恶劣的环境死去。 因为德国即将被分解为两个隔绝的部分,柏林也会由一道墙一分为二。位于柏林的西门子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设立位于柏林之外的团队领导机构。1945年2月,也就是战争结束的前夕,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被装进煤炭气罐车里,被运往南边和西边的工厂。恩斯特?西门子,前主席卡尔的儿子被送到了慕尼黑,在那里他拥有一座位于施塔恩贝格湖畔的别墅。战争结束后,这里成为西门子公司新的权力中心。在西门子城,苏联人将所有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拆卸掉了,占领了装有成品、半成品和原料的库房。所有在国外的工厂无一例外被没收,财产尽数充公。西门子在图纸、测量资料和检验资料以及设计规划上的损失更大,庞大的公司受到致命的打击。但是,经过一战洗礼培养出来的快速反应机制发挥了作用,和其他工业企业相比,西门子更快地走上了恢复之路。最终,西门子被允许在埃尔兰根这个没有受到战争损害的大学城中设立工厂。随着西方盟军慢慢承认了私人工业的所有权,西门子得以快速提高生产能力,再加上公司多年来同外国公司和政府客户之间的联系,非纳粹化运动对西门子的影响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严重。3年后,被捕的董事会主席获释。
1950年,西门子几乎恢复到了战前的生产水平。当西方大国1952年批准德国公司在国外设立分支机构、进行资本运作时,西门子凭借多年的业务关系已经建立了一个非官方网络,包括瑞士、奥地利、瑞典、南非、日本和巴西都是关系网的重要组成部分。
20世纪70年代,犹太工人为索赔和迫害过他们的企业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谈判,西门子支付了700万德国马克。尽管在法律和道义上并没有义务这样做,但西门子为了避免公开讨论,还是选择了赔偿,随后,他们还和其他企业一起设立了一项赔偿基金。这种积极的态度为他们争取了主动,避免了事态的扩大,西门子在二战中所犯下的罪过在人们的记忆中慢慢地消退了。 西门子的老对手AEG显然不像西门子那样迅速行动起来,投入到战后的恢复生产中。他们声称自己在战争中所遭受的损失比竞争对手要大得多,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基础建设,进入规划阶段也要慢得多。为了尽快赶超西门子公司,他们购买了大量的中小型企业,负债大幅度增加。1982年,AEG的债务高达59亿德国马克。为了不至于破产,他们主动寻求并入戴姆勒-奔驰集团。1996年,公司监事会决定以与奔驰集团完全融合的方式正式结束AEG。西门子和AEG不同的命运表明,对于一个公司的生存发展来说,外部环境虽然具有重要的影响,但管理层能否顺应环境调整战略才是关键。购买、合作、卖出或者关闭 狩猎行动
1981年开始担任西门子董事会主席的卡斯克是个天生的西门子人,他的父亲是西门子的工程师,他注定要沿着父亲的路继续走下去。在他的统治时期,西门子进行了大量的投资工作。在20世纪80年代,他参与的投资共计150项。金融投资带来了巨额回报,交易所的投资者们戏称西门子是一家经营电气的银行,生产业务成了“业余爱好”。
在国外,西门子公司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购买行动。1989年,它和通用电力公司吞并了英国普利希电子公司。1990年,卡斯克还拍板决定购买利多富电脑制造公司,并将之更名为西门子利多富信息系统股份公司(Siemens Nixdorf Information System AG)。卡斯克说:“我们要将每一艘从我们身边驶过并且适合我们的船据为己有。”因为这些购买,卡斯克成功地将销售额增加了一倍多,但是公司的资产负债表说明西门子并没有因为收购获得质的飞跃,销售利润率停滞不前,产品销售不能为公司盈利做出应有的贡献。 接替卡斯克的冯必乐继续前任的扩张风格。从1992年就任董事会主席后,十年时间内,他花了170亿欧元在收购公司上,西门子一共吞并了一千多家公司。95亿欧元收购的曼内斯曼汽车和工程子公司爱泰克斯是最大的并购案。1996年,西门子接手瑞士电瓦特的工业部门。这桩收购使西门子在楼宇操控技术方面挺进了世界三强,在欧洲独占鳌头,并且打进了美国市场。“让慕尼黑人拣了便宜”,电瓦特的经理人说。西门子之所以能击败ABB、霍尼韦尔和江森自控这些竞争对手,完全得益于拥有近50%电瓦特股份的瑞士信贷急需在短时间内出股套现,为年度资产负债表润色。当对手们措手不及时,西门子迅速筹集到了足够的可用资金,在一周内完成了收购。 西门子的收购案并不都像瑞士电瓦特那样接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买入利多富就给公司带来了沉重的财务包袱。对于财力雄厚的跨国企业来说,收购也许不是难事,但是收购后的整合是难啃的硬骨头工程。收购让一部分价值无可避免地流失掉了,而企业文化的差异对于合并后的公司来说是很难克服的沟通障碍。经过多起收购案后,降低整合风险被西门子公司提上议事日程。2001年西门子成立了合并收购整合能力中心,集中了所有专门技术。期间收集了关于工程知识的广泛的文献资料,建立了一个公司范围内的整合专家网。“如果公司里有需要的专门知识,还吃亏白白浪费了钱,就没有借口了,我们不能再失败在自己的失误上。”冯必乐在内部大会上说。上市和出售
1999年,成立于1982年的新公司沃达丰并构了德国传统工业集团曼内斯曼,沃达丰只对这家混合型企业里的输油管、车载电气系统和移 动通讯技术感兴趣,于是他们拆分了曼内斯曼,把与沃达丰核心移 动通讯战略无关的部门卖出。这起并购案震惊世界,也引起了冯必乐的极大关注。在2000年的股东大会上,冯必乐说:“德国股份公司已经是过去的概念了,现在只有猎人和猎物,成功者和失败者。全球竞争中只有正确的经营战略和企业的成功才能说得上话,别的都没用。”
观念的转变促使冯必乐调整了他对基金经理和分析师的态度,大基金的经理成了和德国铁路或者中国政府高级代表一样重要的客户。除了试图向美国金融市场的投资们描述美好的前景外,冯必乐还学会了不少新概念,比如价格收入比率和营运资本等。在新闻发布会上,他总是时不时插上一句,报道一下西门子股价的最新情况。在2000年发给投资者的宣传册上,西门子将自己称为Siemens.com,试图在热炒的网络新经济中插上一脚。 西门子不仅收购公司,他们也卖出业务。起先西门子还很犹豫,但从1996年开始,西门子就确立了这样的原则:各个业务部门定期被审查,在世界市场上要么排名第一、第二,最多第三,否则这个部门就要等待“处理”。 抛售芯片企业英飞凌对于西门子人来说是一项不容易做出的决定。1998年,西门子决定从集成电路业务中退出,将上司公司爱普科斯和英飞凌的股票抛向市场。美国泰科接手了这两家企业,2001年,西门子在英飞凌的持股额降到了50%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