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21岁时,沃伦已经对他自己的投资能力超级自信。到1951年底,他已经将他的资产从9804美元增值到19738美元——他在一年之内挣了75%。虽然他理所当然地咨询过他的父亲和格雷厄姆,可让他吃惊的是,两个人都表示,“也许你要等上几年。”格雷厄姆——一如既往地认为这个市场太高了。而他父亲持悲观态度,他喜欢矿业类股、黄金类股或者其他可以抵御通胀的投资产品,并不认为其他任何一种投资将会是好的投资。
这些对沃伦而言都没有意义,因为自1929年以来,商业价值得到了巨大增长。
“我已经研究过这些公司。我就是不能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想去拥有它们。我是在和微观的钱打交道。就我看来,不去拥有它们简直是疯了。可是在另外一端有智商为200的格雷厄姆和我的父亲,格雷厄姆和其他一些经验人士告诉我要等待,而我的父亲,如果他叫我从窗户走出去,我是一定会照做的。”然而,他仍然做出了挑战两位权威人士——他的父亲和格雷厄姆的决定,于他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一步。这要求他要考虑自己的判断优于他们的可能性以及他最深深尊敬的两个人思考是否不够理性。他依然确信自己是正确的。如果他的父亲让他从窗户走出去,他也许真的会做——不过如果这意味着丢弃满是便宜股票的穆迪手册,那他可不干。
事实上,他看到的机会太多了,以至他们第一次调整借钱方面的事宜。他愿意承担等于他资产净值四分之一的债务。“我缺钱投资。如果我对一只股票很上心那我就不得不卖掉一些其他的股票。我厌恶借钱,不过我还是从Omaha国家银行贷了大约5000美元。因为我还不满21岁所以我父亲不得不为这笔贷款联合署名。银行家戴维斯先生把整个过程搞得像个成年仪式。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现在你是一个男人了’,然后又提到了5000美元,‘这是个神圣的责任,我们知道你已经具备了将它还回来的品质。’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而我就一直坐在这张大桌子的旁边。”
霍华德也许会觉得为儿子的贷款联合署名有点愚蠢,因为沃伦成为一名羽翼丰满的商人已经至少十二年了。既然沃伦已经下定决心,霍华德愿意带他去自己的Buffet-Falk公司——同时建议他去当地著名的佩蒂斯公司面试,见识一下Omaha最好的经纪公司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我去见了柯克帕特里克,面试中间我说我想要聪明的客户。我将努力寻找那些有理解能力的人。而柯克帕特里克表示,事实上,不必担心他们够不够聪明,而要关心他们是不是有钱。这样很好,你不可能因此去冲撞他,而我除了父亲的公司,也不想去其他任何地方工作。”
在Buffet-Falk,沃伦被安置在没有空调的四间私人办公室中的一间,紧挨着“笼子”,那是职员处理钱和证券的一块用玻璃围住的区域。他开始向他认识的最安全的人——姨妈和大学朋友们推销他最喜欢的股票,包括他在沃顿的第一个室友查克·彼得森,他当时在Omaha从事房地产行业。
“我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我的姨妈爱丽丝,我卖给她100股GEICO(政府员工保险公司,是美国第四大客户汽车保险公司)。她让我感觉良好。她对我很感兴趣。接着,我让弗雷德、史坦贝克、查克·彼得森等等我能找到的人都买了。但大多数是我自己买了。因为其他人不买,我就想办法自己再买5股。
我有一个野心,我想拥有这家公司千分之一的股份。我计算出,如果这家公司有一天能值10亿美元而我又有千分之一的股份,那我也有100万美元了。”
同时,沃伦的工作还包括接受委托卖股票。但在这个狭小的圈子之外,他发现碰到了几乎无法克服的困难。他开始遇到他的父亲当初创立这家经纪公司时面对的障碍,尝到那些Omaha古老家族的人——银行、牧场、啤酒厂以及大百货商店的拥有者对这个杂货商的孙子嗤之以鼻的滋味。现在他的父母已经回华盛顿,孤身一人留在Omaha,沃伦感觉自己得不到一点尊重。
那时候所有的股票都靠提供全面服务的股票经纪人来卖,大多数人买单个的股票而非基金。所有人统一支付一股6美分的固定佣金。交易作为人际关系的一部分,都是当面成交或者是通过电话达成。每一笔交易都是在和“你的经纪人”聊上几分钟后就发生的,“你的经纪人”既是商人,又是咨询顾问,还是朋友。他也许就住在你家附近,你能在聚会上看到他,你和他在你的乡村俱乐部打高尔夫,或者他来参加你女儿的婚礼。通用汽车每年会出新款汽车,而一个生意人交易汽车的次数可能比股票还多。那就是说,如果他有股票的话。
大客户们并不把沃伦当回事。内布拉斯加联合制造厂,他父亲的一个客户,曾经安排他在早上5点30分出来。“我21岁了。我围着这些人卖股票。而当我把一切都安排好时,他们会问,‘你父亲是怎么看的?’我总是碰到这种情况。”沃伦看起来像“傻瓜”一样,努力地去推销。他不知道如何解读别人,不会稍稍交谈,当然也不是一个好的听众。他谈话的方式是宣传而不是接收。一紧张,他就会像一个消防水管一样滔滔不绝地讲那些他喜欢的股票的信息。一些潜在的客户听着他的高音调,通过其他渠道验证,然后利用他的思想,最后却从其他经纪人那儿买股票,他却拿不到佣金。沃伦震惊于这些和他面对面说话,而且还会一次又一次在城里碰面的人的背信弃义。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有些时候他只是感到困惑。一次他去拜访一位70多岁的家伙。他的桌上堆满了钞票,而秘书就坐在他的膝盖上。她亲吻他一次,他就给她1美元。
“我父亲没有教过我在这种场合下应该怎么做。总的来讲,我没有得到增援。当我第一次开始卖GEICO的股票,Buffet-Falk在市中心有一间小办公室,股票凭证汇过来而上面有纽曼的名字。我是从他那儿买到的股票。那些Buffet-Falk里的家伙们会说,‘天呀,如果你觉得你比纽曼还聪明……’”。
事实上,Graham-Newman正在筹建新的合伙关系,一些投资人于是抛出GEICO的股票以筹集资金加入。因此事实上是他们在卖股票,而不是Graham-Newman。沃伦并不了解这些。他也不关心是谁在卖GEICO。他从未想过去问公司里的人为什么他们要出售股票。他对自己的观点毫不动摇,也从不隐瞒这一点。
“在那些没上过大学的人中间,有大学学历的我是个聪明人。有一次,一个叫拉尔夫·坎贝尔的保险经纪人过来见法尔科先生,他说:‘为什么这个孩子在到处推销这家公司?’GEICO不用保险经纪人,于是我回答,‘坎贝尔先生,你最好买点这个股票当作失业保险。’”
戴尔·卡耐基的第一条原则——不要吹毛求疵——还没有被充分理解。沃伦用后来招牌式的巴菲特的智慧去显示他比其他任何人懂得多,但是人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21岁的年轻人的才智呢?然而他做到了。看到他不分昼夜地查阅手册、汲取知识,Buffet-Falk里的人肯定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