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4月出生于山西闻喜。1997年参与创办席殊好书俱乐部,并出任该俱乐部会员刊物《好书》第一任主编。1998年6月受《中国图书商报》之邀,创办《书评周刊》。2000年参与创办卓越网,担任图书事业部总监。2004年2月担任卓越网执行副总裁。2005年4月创办我有网。2007年10月创办凡客诚品(Vancl)。
陈年网事
北京西南四环边的星火科技大厦,处处显现着一个新创公司所特有的迅捷和生机,“这是一种野蛮生长的力量。”凡客诚品的人这样评价自己的公司。因为他们的总裁兼CEO陈年,算一个资深的互联网创业者。
2005年3月20日,卓越网已被亚马逊收购半年有余,其创始人之一陈年辞去了卓越网副总裁一职。陈年的离开,却使之扬名。
1997年以前的陈年到底做过什么?这成为媒体在那段时间的挖掘方向。陈年解释说:“在网页上,在以组织代表的身份出现时,有些个人化的东西要删掉。”
本该1991年毕业、在辽宁大连上大学的陈年1990年退学,唯一的一张肄业证书不小心在一家小旅馆弄丢了。他有3年时间找不到工作,颠沛流离。陈年说那时候就拼命地谈恋爱。
1992年开始,陈年与朋友一起做钢材生意,先是赚了几万块钱,他给自己买了块200元的手表,戴上后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哇!我也有今天,我也能戴价值200元的手表!”接着他胆子也大了,想挣几十、几百万元。但初出茅庐的陈年,很快就被人把钱给蒙了。对陈年来说,这简直就是又一次被社会抛弃。
1994年陈年来到北京。开始是做一个月只有几百元工资的建材信息搜集员,后来被介绍到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工资涨到1000元,他想,如果一个月能挣到2000元就非常幸福了。
这期间,陈年还做过一件让他至今仍骄傲万分的事情:一说到自己当初主编的席殊俱乐部会刊《好书》,他就整个人都陶醉了,说到兴头上还会猛挥拳头:“无论内容还是风格,当时《好书》在文化类读物中都是最好的。不用别人审稿,所以做了非常大胆、非常有力量的事情。而且不管别人怎么说,坚决不改!每一期做完之后都是酣畅淋漓的感觉,非常感动。”
正是因为《好书》和中国图书商报《书评周刊》都属于纯粹的文化读物,陈年到卓越网之后的庸俗化路线才那么令人吃惊,“杨开慧是我三舅母的亲戚,我们了解到这个事件的一些细节……(她)拒绝逃跑……”这段话以大字体的方式出现在卓越网某一页最显眼的地方,是不是显得很八卦、很小道消息?而这段话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学者黄仁宇。
“我是在用庸俗的手段推黄仁宇。”陈年说,“如果我告诉大家说黄仁宇有个大历史观很好,可能没什么用。所以我们告诉大家说黄仁宇的远亲是杨开慧的亲戚,他做士兵的时候,和国民党有接触。”陈年竟然如此包装黄仁宇!肯定有人会觉得看不下去,但事实证明,他的战术是正确的,黄仁宇的历史书在卓越销量甚好。
实际上陈年进入卓越网之后的所作所为,早让他以前的朋友都大跌眼镜。“我在2000年时,和自己过去的作为是极端对立的。2000年我们发布的所有东西是非常媚俗的,连股东都看不下去。我不着急,可能你着急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我知道我要通过这个事情达到什么目的。在2001、2002年,我对他们说,商务印书馆的书绝对不能进卓越网。我就是希望把通俗和畅销放大到极致,在前期积累的时候你必须迎合商业社会。”
卓越网有3位创始人:雷军、王树彤、陈年。3人之中,陈年任职时间最长,对卓越网商业模式的思考与探索付出得也最多。
陈年2000年参与创建卓越网,与雷军成为搭档;2004年8月,在陈年成为卓越执行副总裁的6个月之后卓越“转嫁”亚马逊,聘礼是7500万美金;半年后,陈年离职,创办我有网。
舍是一种境界
“做我有网的时候,一个合作伙伴跟我说,我就怕你犯成功者的错误。我当时觉得我是一个清醒的人,怎么可能犯一个成功者的错误?更何况我从来没有认为我自己是一个成功者。但是紧接着,他的担心就被我验证了。”
“做我有网以后,我就觉得这个事比我过去做卓越网简单多了,无非找一帮小孩在游戏里面做这个事,没有物流,没有很复杂的管理。结果,史玉柱这个疯子一进来,咣,全颠覆了。本来私服不对,外挂不对,结果史玉柱这个疯子一进来,说我自己能私服,我自己能外挂,然后全免费。这时候,我们当初所设想的一个第三方运营商的价值没有了。从商业的实质上来讲,就是链条里面生存的地方没了,那么你做这件事就错了。”
我有网失败的原因,外界归结为生不逢时。
陈年的解释,却不仅限于此。2003年,抚养陈年长大的奶奶去世,失去亲人的悲痛抓住了陈年,也点燃了他的创作激情。于是他躲在家里,用了半年的时间,创作了一部长达20万字的长篇小说《归去来》。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家族史乡土小说。翻开小说,我们就能看到陈年成长的地方——山西闻喜县塬上一个叫官道庄的村子的风土人情以及从文化大革命时代至今的风貌变迁。陈年抒发了内心的情感和悲痛,可是等小说完稿,他回到网站一看,我有网已经难以为继了。
“那时候我以为公司已经上了正轨,就把它交给专业的团队去打理,自己去创作了。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工作就是工作,是不能和兴趣混在一起的。”陈年说。
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陈年却需要用一次失败来告诉自己。最后,他选择将公司关掉,用一种彻底的方式宣告失败。
陈年从不否认自己曾经是一个文人。
他说,作为文人的一些特质,在过去的确对他有过反向的影响。刚刚加入卓越网,在一个庞大的组织中经历着“粗糙”的创始时期,对于文人陈年来说,难免会有很多情绪化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身为文人的冲动,他或许不会选择在2005年5月就离开被亚马逊收购的卓越。离开的原因,曾经更多地被总结为亚马逊方面带着强势文化的傲慢。而现在,陈年说,如果不是那么清高和冲动,再多留一段时间,也许他对于已经在亚马逊掌控之下的卓越没有太多的帮助,但是对他而言可能收益更大。他本来可以选择一个亚马逊股价更高的时候离开,把自己第一段的创业经历,转换成更丰厚的金钱和更有经验的商业历练。陈年淡淡地说着这一切,曾经的高傲依稀可辨,但语气和心情皆属寻常。
如果不是因为身为文人的自大,陈年也不应该选择创立我有网。那是一个从事网游道具交易的网站,陈年在此之前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只是听几个年轻的朋友说,这是一个很红火的行业,而且利润丰厚。从卓越离开之后,陈年做了一些简单的研究,自己去玩《魔兽》,以一个女性角色沉溺其中,然后被游戏中的服饰、装备等游戏衍生物品所吸引。经过几天的沉迷他作出判断,虚拟物品的交易是一门很简单的生意。“卓越那么复杂的电子商务网站,我都能做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容易吗?”于是陈年做了我有网,一个与他个人气质很不相符的网站,一个最终失败的网站。
经过此事,却让陈年在商业上跨出了一大步,知道成功和失败都是商业过程中的常态而能坦然面对;看清自己身为一个企业领导者所必须担负的责任;如何在工作中克制对私人兴趣的热情。担当和放下,陈年无意中触摸到一种平衡。
得是一种智慧
对于VANCL这个品牌名字的由来,外界曾经有过一个解读:C是陈年,L是雷军,VAN是先锋和小船的意思。陈年和雷军加在一起,永远是电子商务的先锋。可陈年却说,VANCL这个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它根本就不是英文,理论上是法文,是他学法文的妻子生造出来的一个词,带有南欧风味的字母组合和读音,陈年说,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有美感。
品牌的中文名字凡客诚品,也是陈年自己想出来的。他说他不喜欢卓越网,但是他加盟的时候,从名字到LOGO,已经都定下来了,他没有能力改变。他反感那个过于骄傲的名字,或许他也不太喜欢我有网这个名字,它颇有占有的欲望。他选了凡客两个字,希望所有平凡的人都是他的客人,低调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至于诚品,爱读书的人当然都会喜欢天下诚品这个著名品牌,身为文人的陈年也不例外。他把他最喜爱的书店名字中的两个字,放到了他的品牌名字中,亲自参与了品牌LOGO的设计。在给这个服装品牌塑造了一个简单清晰的形象之后,陈年以一种颠覆者的姿态,冲进了这个原本他完全不了解的行业。
尽管仍然与电子商务相关,但陈年对于服装业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现在大家都知道,因为有PPG在前,陈年从模仿到改造到最终超越,用互联网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服装品牌,在2008年迅速获得成功。这个创业故事在陈年的口中,则充满了有趣的细节。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在需要穿衬衫的场合,都是到超市去买,100块钱一件,觉得已经很不错。后来有了钱,从100块的水平直接跃升到一两千块钱一件,“但是穿在身上没有任何区别,”陈年说,“所以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对。”
决定要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后,陈年把自己的杰尼亚衬衫拿到工厂去剪开打板,“跟我们自己设计的衬衫就是一样的。这些国外奢侈品牌为什么这么贵?因为我们有虚荣心,抛开虚荣的因素,这些奢侈品的背后没有任何秘密。”
作为文人、知识分子,干净得体是陈年自己在追求的一种生活态度;作为商人、创业者,他认为这种新兴社会阶层的需求将会带来巨大的商业机会,抓住了这个需求,也就抓住了成功的关键。
“一开始,我们预想中的退货率、拒收率要增加3到5倍,但实际上3个月下来,我们的退货率和拒收率降低了。用户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当我们提醒说你要试穿,有些用户反而很简单地就接收了,他们说我不用试了。当然用户不试你也不能强迫他试。我有时候就这样想,过去有人做不好,可能并不是产品本身的问题,而是服务上的问题。我们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客户体验不是成本,而是品牌。”
“VANCL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把日销售量从10件做到了20000件,一般这需要5到10年时间,5年还算快的。与传统服装品牌比,我没有那么高的毛利率,其实我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毛利率。但另一边,传统B2C那边,他们实在太可怜了,他们一般只有百分之十几的毛利率,这么低也不可以,我们的比这个肯定要高。”陈年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