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她是法国时尚摄影大师盖-伯丁的第一模特,完全称得上是20世纪最重要的时尚缪斯之一。她在20多年前就毫不留恋地告别了时尚圈,却始终以自己的方式活在盖-伯丁的世界里。
1977年,17岁的舞蹈演员Nicolle Meyer遇到了前卫时尚摄影师盖-伯丁。她毫无模特经验,有的只是一副柔韧身躯和一腔无悔热情。她是最理想的缪斯,满足了盖-伯丁所有的残酷想象力。在接下去的4年中,Nicolle 在盖-伯丁为法国女鞋品牌Charles Jourdan拍摄的广告片中出现了30次,还多次登上法国版《Vogue》杂志。她全凭直觉和本能活在他创造的乌托邦里,对他言听计从。她毫不介意裸露身体和长时间保持高难度姿势,哪怕最终呈现出来的作品里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别人都说盖-伯丁是暴君,她却说他像父亲。
她在80年代初就淡出了时尚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从未红过。最近,一场名为《看不见的盖伯丁》的展览邀请她担任主持人,也令许多人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存在。盖-伯丁去世之后,她便开始整理他生前的作品。她还出版过一本关于盖-伯丁的书。
法国设计师Alber Elbaz在该书的前言中写道:“这就是Nicolle,盖-伯丁的幽灵。她是他幻想世界里的一大块,她是他的画布。她来去匆匆,若隐若现,她变化多端,又一如既往。是她给了盖-伯丁做梦和思考的自由。”
Q:你是怎样当上了盖-伯丁的模特?
A:1977年,我只是个想当模特的年轻舞蹈演员,时尚资历尚浅,也不知道他的名气很大。他找我给法国版《Vogue》拍片,令我受宠若惊。起初他似乎是在考验我,因为照片里没有我的脑袋,只露出手臂或腿部。这些奇怪的照片无法加入我的履历册。渐渐他发现我确实喜欢和他一起工作,这才让我露了脸。
Q:你真的不介意自己面目模糊?
A:是的。而且拍摄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裁剪,最后效果会如何。我只是喜欢去摄影棚,敲开门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人在搭建布景,有人花大量时间为我化妆。我欣赏盖-伯丁的创意,那是一个没有数码技术的时代,他的拍摄手法并非一目了然,充满技巧,他用极其复杂的方法创造出一种超现实感。
Q:你与盖-伯丁连续合作了3年,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吸引他?
A:他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他要寻找的面孔,那种孩子气的女人,而且我非常积极。要想为他工作,你就必须接受他的任何建议。我从不犹豫退缩。哪怕要挂在柱子上悬空1小时,我也毫无怨言。所以,他很乐意叫我去尝试他的任何想法。
Q:人们都说盖-伯丁对模特很凶,你与他发生过争执吗?
A:我也听说他很咄咄逼人,但我们相处得很好,他从不朝我发火或让我不好过。哪怕是拍摄裸体,我也很放松。我反倒觉得他像父亲一样关照我,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必要向我施威。
Q:最令你难忘的拍摄经历是哪次?
A:我们去Karl Lagerfeld的巴黎郊外别墅,为法国版《Vogue》拍片。我像耶稣一样被捆绑在柱子上,上身赤裸,血流不止。另一位模特Audrey跪在我脚边。这很像拍电影,也像在创作一幅画。
Q:你的模特事业起步于为盖-伯丁当模特。后来你也与其他摄影师合作过,是否感觉到反差很大?
A:我不能说自己不喜欢其他的拍摄经历—那些跳到空中,看起来很漂亮的照片—但是当盖-伯丁的模特要有趣得多,就像参演一部怪诞的戏剧作品。他具有一种创造性的控制力,不计时间和精力,只求获得惊人的效果。在一则Charles Jourdan女鞋广告中,我的身体折成一个高难度的角度,在我身后是一张以同样角度翘起来的椅子。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其实墙上藏着一根细竿子作为我的支点,这全靠我的腹肌力量。
Q:当年你是否料到这些照片会成为传世之作?
A:我的父母是艺术收藏家,我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凭直觉就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父母也都很支持我,不过,妈妈会把我的裸照藏起来,不给爸爸看。
Q:在数码摄影技术发达的今天,盖-伯丁的作品为什么仍然具有影响力?
A:对我来说,他照片里的那些奇妙的故事性和真正的美丽是超越时间的。他是技术大师,也是个艺术家。这些照片不断启发着后来的时尚摄影师。翻开当下的时装杂志,你仍能看到强烈的盖-伯丁印记——当然,我不是说他们剽窃。
Q:淡出模特圈之后,你仍与盖-伯丁保持联络吗?
A:我隐退得非常突然,因为我加入了一支德国新浪潮朋克乐队,与时尚界再无关联。1988 年,我们出版最后一张唱片之前,我把他约出来,请他帮忙拍摄封套。他非常热情地答应了。
Q:盖-伯丁生前曾表示,他所有的作品必须在他去世后付之一炬。那么近年来你给他办展览、出书是否违背了他的遗愿?
A:这的确很有争议。但是他的儿子Samuel 告诉我,他去世之前整理了自己的作品,也有出版成册的念头。在筹备那本书期间,我发现他保留了大量素材,尤其是我与他合作时期的作品,甚至包括许多拍摄花絮。这证明他也想留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