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平正在整理毛肚。本报记者张锦旗摄“郭毛肚”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13岁开始帮人划黄鳝,随后做毛肚生意靠诚信发财,至今没有公司仍是个体户
虽然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程度,但从上世纪80年代起开始卖毛肚至今,郭建平在25年间挣了200多万元,而且还买起了小汽车,过上了百万富翁的生活。
但奇怪的是,今年42岁的郭建平至今没有成立自己的公司,仍然只是解放碑棉花街一个做毛肚批发生意的个体户。他的名片上最醒目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头蓝色的牛,然后是三个硕大的字———郭毛肚。因此,至今仍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习惯性地叫他“郭毛肚”。而再早的一些时候,朋友们则喜欢直接喊他“郭眼镜”,因为他的眼睛不算闪光也分别有1050度和950度的近视。不过,如今动了手术,去了眼镜,他的眼睛反倒显得炯炯有神。
而他卖毛肚的故事,比他的外号更令人感兴趣。
少年时吃苦荩荩13岁就开始帮人打工
郭建平出生在解放碑的依仁巷,这个地名如今已消逝,具体位置就在今天的大都会。这里靠近大阳沟,曾是重庆最热闹的地方。1976年,只上过小学三年级的郭建平开始在大阳沟帮人划黄鳝,划一斤黄鳝有4分钱的收入。那年他才13岁。
不过,郭建平告诉记者,在当时,这还被称为“投机倒把”,市场管理部门发现后,就把他划黄鳝的刀具没收了。直到1980年,他才在街道服务站领取了执照,成为重庆最早的个体户之一。
上世纪80年代初,重庆已有几家火锅馆,如八一路的“一四一”、七星岗的“山城”和中华路的“夜光杯”等。当时烫火锅的素菜主要是小菜,而荤菜则以黄鳝和猪肝为主,毛肚在当时并不流行。
但在1980年以后,毛肚消费迅速走红。短时间内,五一路上就涌出上百家经营毛肚的商贩,而郭建平只是其中之一。
青年时转运荩荩特大洪水冲来几十万
在重庆现代火锅发展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就是江北刘家台。这里曾经有一家名叫“市中区食品公司牛羊肉加工厂”的国有企业。它曾是西南地区最大的牛羊肉加工厂,高峰时期,牛的宰杀量一天可达200多头,牛肉不仅要供应重庆本地,还要调配到北京、上海等地。
当时,这家企业的职工把毛肚拿回家后,经常会私自卖给火锅馆或商贩。后来,这家企业索性与郭建平等3名个体户签订合同,将厂里90%%的鲜毛肚以每个23元的价格承包给他们销售。
开始的时候,他们每人分得1,3的供应量,不过后来另两名个体户或生意失败,或退出了毛肚经营,郭建平最终获得了这家企业90%%的鲜毛肚供应。
当年生意好做,郭建平在1981年成了万元户。由于做毛肚生意,湿的钱经常塞满了口袋,一次存钱时,钱都已经发霉了。
每天进货,然后销售,卖不完就放进冻库。1989年,郭建平迎来了生意上的第一次重大转机。当年夏天,重庆周边遭遇特大洪水,长江断航,铁路中断,全国发到重庆的毛肚基本停止,而郭建平当时冻库中的十多吨鲜货成为主城区不多的货源。“那段时间可能赚了几十万。”郭建平说。
赚钱后困惑荩荩昧心卖了一年发毛肚
上世纪80年代后期,重庆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本地的鲜毛肚已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商贩不得不到全国各地收购。上世纪90年代,重庆商贩甚至到美国、澳大利亚、意大利、俄罗斯、越南、巴基斯坦等国收购鲜毛肚。
由于外地毛肚不易保存,商贩就在当地用盐渍上,风干后成为盐毛肚,再加工成为发毛肚。发毛肚用工业碱加工,有的为了保存,还使用福尔马林。
郭建平在1992年也加工过发毛肚。“当时洋毛肚对市场的冲击太大,而大部分到火锅馆吃饭的人都喜欢又白又脆的发毛肚。我要么生意垮台,要么昧着良心加工发毛肚。”郭建平说,他在两难之中还是加工了1年的发毛肚,但后来就停止了。
“可以说99%%的个体户都是能赚钱就走。”郭建平说,直到今天,还有人动员他加工发毛肚,有些人还将发毛肚伪装成绿色食品,“你不做发毛肚生意,别人要做,这对我的生意肯定有影响,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做了,因为最起码每次检查我都很安心。”
中年时发家荩荩不签合同拿下市场10%%
郭建平说自己做生意观念上有些老,最讲的就是信义。
1995年在遵义订货,每吨鲜毛肚的价格是2.52万元,当年生意不好,遵义的屠宰场老板主动将价格降到2万元,但郭建平硬是要执行2.52万元的价格。当年郭建平在遵义的货物上亏损了22万。
正是因为重信义,遵义成为了郭建平最重要的货源基地。2003年“非典”期间,全国的毛肚无法运抵重庆,而遵义由于距重庆近,大大缓解了供应缺口,郭建平也因此赚了一大笔。
郭建平说:“由于与许多屠宰场打交道20多年建立起了彼此的信任,我们一般都不签合同,都是口头协议,但行情不管是暴涨还是疲软,没有人赖账。”
现在,尽管郭建平卖的毛肚比一般的摊贩每斤要贵1元,但生意仍然火爆。目前他经营的鲜毛肚,大约占整个重庆鲜毛肚市场销量的10%%。本报记者仇峥虽然有了钱天天仍上班
二十多年前在五一路卖毛肚的100多家老板,如今几乎只剩下郭建平一家,市场里大部分商贩都是后来进城打工的农民。在谈到这些人的败落时,郭建平感慨不已:“赌博、耍小姐,更多的是吃不得苦,生意叫店员打点,最后店员反而把老板踢了。”
而郭建平认为他至今仍然很勤奋。“我每年要到四川、江西、湖南、贵州、河南等许多地方组织货源。最初坐火车从不买卧铺,而是硬座,当时总是想,一张卧铺票需要卖多少斤毛肚才能赚回来呀。”即使目前有了200多万,但郭建平与妻子仍坚持天天上班。“一年365天除大年初一休息外,其余时间都要到棉花街市场,从凌晨1点至早上8点,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