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8岁当上高盛部门主管,30岁成为合伙人,被誉为“高盛神童”;
他是高盛并购和公司财务部的领军人物,设计了高盛自己的上市方案;
他运作日本新生银行重组,被称为历史上第二大私人资本运营交易;
他创建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世界上最大的金融服务业投资基金;
他击败TPG,获得中投公司委托投资第一单;
他不会打高尔夫,却是国际象棋高手
登陆中国
2008年4月,经过3个多月的艰苦谈判,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委托投资第一单终于落定。出人意料,最后胜出的不是赫赫有名的私募大鳄德克萨斯太平洋集团(TPG),而是名不见经传的JC·弗劳尔斯投资公司。
这是中投公司第一次将投资业务外包,将出资32亿美元和JC·弗劳尔斯投资公司共同设立一个40亿美元的基金,由JC·弗劳尔斯公司运作,专门投资境外的金融机构。
知情人士透露,JC·弗劳尔斯公司能够在与TPG的竞争中胜出,源于在合作中给予中投相当优惠的条款。2007年9月底,中投公司成立不久,就准备把数十亿美元委托给一家境外PE公司专门运作,投资境外的金融机构。中投公司原来确定的备选委托对象只有TPG一家,并已经开始就协议的具体条款进行谈判。但在之后的谈判中,由于中投坚持受托方也要把相当数量的自有资金放进这个基金,TPG方面无法满足此条件退出谈判。而JC·弗劳尔斯接受了中投的条件,在JC·弗劳尔斯公司前任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宣昌能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机会,因为在中国知道JC·弗劳尔斯公司的人很少,“只有通过做事来打品牌,才能把知名度打出来”。
确实,伴随着这笔交易的落定,JC·弗劳尔斯公司开始引起中国投资人的关注。事实上,JC·弗劳尔斯(J.ChristopherFlowers),这位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基金的“华尔街巫师”,早已是美国金融界的传奇人物之一。
高盛“神童”
出生于加利福尼亚的弗劳尔斯,6岁时随父亲工作调动移居至马萨诸塞州。由于父亲在哈佛商学院行政部门工作,所以他对弗劳尔斯最大的期望是——“如果只有一件事情是你该做的,那就是进入哈佛商学院”,父亲在去世前曾不止一次对弗劳尔斯这样说。
1979年,弗劳尔斯以优异的成绩从哈佛毕业,但他并没有遵从父亲的期望攻读哈佛商学院的MBA,而是以一名分析师的身份加入了高盛。“我在高盛学习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努力工作,365天连轴转。第一年的工作比我在哈佛大学里学习数学要辛苦10倍”,弗劳尔斯回忆说。
到1984年弗劳尔斯新婚时,他已经晋升为高盛公司投资银行部副总裁。1986年,他创立高盛金融机构合并业务部,并被任命为主管。当时他只有28岁,是华尔街最年轻的部门主管。1988年10月18日,30岁的弗劳尔斯赫然成为高盛133名合伙人之一,被业界称为“高盛神童”。
此后,美国银行业进入一个风起云涌的兼并时代。1992年美国发生的20起银行并购中,弗劳尔斯的部门担任了其中金额最大的6个案例的顾问,顾问交易金额为48亿美元,占当年美国全部银行交易的36.1%。
这是弗劳尔斯最为繁忙的时期,他负责了美国上世纪90年代银行兼并浪潮中许多大交易,这些经典案例包括1998年万国银行(NationsBankCorp.)以155亿美元收购巴尼特银行(BarnettBanksInc.)、1997年Boatmen’sBancshares作价95亿美元出售给NationsBank、1996年大通曼哈顿(ChaseManhattanCorp.)与化学银行(ChemicalBankingCorp.)价值100亿美元的合并。
弗劳尔斯在高盛的最后一件杰作,是设计了高盛上市方案。此时,弗劳尔斯达到了他在高盛的事业巅峰。
1998年9月8日,道琼斯通讯社报道了弗劳尔斯即将退休的消息。自1994年起,弗劳尔斯所在部门担任顾问的交易金额为3940亿美元,为高盛赚取的佣金,仅公开宣布的就有2.24亿美元。据报道,如果高盛上市,弗劳尔斯离职时所持有股票价值应为1亿1.5亿美元。
拯救日本新生银行
离开高盛以后,弗劳尔斯开始满世界寻找可以收购的银行。此时,另一只美国私人股权投资基金RipplewoodHoldingsLLC的CEO蒂姆·柯林斯正在日本搜寻猎物。两人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日本长期信贷银行。
日本长期信贷银行成立于1952年,是日本少数可以横跨企业集团开展贷款的银行。长银随着日本战后经济的腾飞而不断壮大,巅峰时期曾经是世界第九大银行。但是,由于受政府支配,长银并不是一家真正商业化的银行。日本泡沫破灭以后,长银陷入危机,资本缺口高达30亿美元。1998年10月23日,长银宣布申请国有化。
弗劳尔斯认为,长银虽非一流的银行,但有很大的潜力可以进行重振,成为一家更好的银行——长银有非常能干和有效率的员工,良好的客户基础。他们缺乏的是提供给客户各种系列的产品。
为了说服日本政府出售长银,弗劳尔斯与柯林斯动用了包括前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克尔、退休的花旗银行日本零售主管八城政基、美国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等重量级人物进行游说。之后,日本政府终于在1999年9月同意出售长银。根据合同,投资者支付100亿美元,买下长银。这也是日本第一家为外国投资者控制的银行。
弗劳尔斯对交易后的银行前景非常乐观。“这笔交易经济上很合算,我们要付的价格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亏钱的风险很低”,弗劳尔斯告诉记者。
2000年6月6日,长银更名为新生银行,正式开张,八城政基出任总裁。据弗劳尔斯称,八城政基出山,是改善银行计划的重要一部分。他是一位“日本商界的精英领导人”,具有多年西方跨国企业工作经验,又具备改革精神。
改造后的银行确实获得了新生。2004年9月,该银行坏账由4年前的1.86万亿日元减少到了1540亿日元。同年,新生银行在东京上市,股东出售了约三分之一股权,共4.76亿股,每股价格525日元,融资2500亿日元,整个银行估值达7120亿日元。
最大的获利者,则是领导此次收购的弗劳尔斯和柯林斯二人。若按上市价格算,两人从上市和未来出售股份可获得的潜在回报,约为12亿美元。报载,弗劳尔斯获利要比柯林斯更多,因为后者还要与其他同事分配。在华尔街,这项交易被戏称为“历史上第二大私人资本运营交易”,仅次于荷兰殖民者彼得·米努易特(PeterMinuit)以价值24美元的小饰品从印第安人手中买下了曼哈顿。
这场漂亮的收购为弗劳尔斯赢得了“华尔街巫师”的美誉。
“坟墓上的舞者”
随后,弗劳尔斯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私人股权投资基金。2001年,J.C.弗劳尔斯推出世界上第一只超过10亿美元的专门针对金融业的收购基金。此后,他在全球展开收购活动,包括收购德国柏林银行、荷兰NIBC银行、瑞富期货业务。
对于弗劳尔斯和他的公司而言,除了在资本市场积累的丰富经验和人脉关系之外,他们在募集资金方面还有一个很多私募股权资本公司不可拟的优势——如果被投资对象是一家金融机构,他们可以持有超过25%以上的股权。而美国联邦政府的有关法律规定,不是专做金融机构投资的私募股权公司,持有金融机构的股份不能超过25%。
弗劳尔斯并非每次收购都能获得成功,如对德国柏林银行、瑞富公司的收购最终都放弃了。对于自己退出的收购,弗劳尔斯坦然面对,“这很公平,因为其他人乐意付更多的钱”。
以收购瑞富为例,弗劳尔斯解释说,购买瑞富的ManGroup是一家瑞富的竞争者,所以很容易将瑞富整合到自己的公司里,收购风险较小。“瑞富对于他们比对我们更有价值。这对我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对他们也是”,弗劳尔斯说。
对于如何决定一桩收购,弗劳尔斯的标准是,所付的价格让他们觉得没有什么风险,“假如我们需要清盘公司的话,不会亏钱”。
但在过去的一年,弗劳尔斯损失惨重。据知情人士估计,因投资失误,2006年JC丒弗劳尔斯公司募集的70亿美元基金目前已经缩水60%70%。比如,公司于2008年4月投资在德国Hypo房地产银行的15亿美元已经蒸发了80%;公司在德国HSHNordbank银行高达18亿美元的股权投资也蒸发了近90%,目前该银行正在寻求德国政府的帮助。
谈到公司在过去一年的挫折时,弗劳尔斯承认,“我没有遇见到灾难的到来”。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在贝尔斯登倒闭前数月,金融机构的资产价格已经开始陷入低谷。弗劳尔斯却称,对贝尔斯登投资将是一项“超级碗”投资,还加了句“我们没时间还坐在看台上等着”。
还不止这些。今年2月,在一个名为“大修正”(TheBigFix)的曼哈顿会议上,弗劳尔斯说,“像我这样的‘坟墓上的舞者’,终将从金融机构的废墟中获得巨大的财富”。
中国策略:不设定目标
在弗劳尔斯的投资策略中,亚洲市场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称,亚洲金融业看起来与许多地方一样,继续在整合,例如新生已经在中国台湾地区投资,渣打在韩国收购一家银行等。由于亚洲金融业比欧洲和美国市场要零碎得多,所以未来几十年都会有整合。
弗劳尔斯称,他进入中国之举,在时间选择上并没有任何理由,完全是随机而动。他还说,并没有对进入中国设定具体目标。
“长期来讲,中国相当重要,我们应该在中国寻找机会,而我们选择的时间并不是那么重要”。弗劳尔斯谈到对中国的预期,他表示没有确切的目标计划,不过只对金融服务业感兴趣,包括保险、证券、资产管理、消费和商业金融等等,“设定一个确切目标是一个危险的错误,我们的策略是有选择投资”。
弗劳尔斯认为,自己在中国市场的优势主要在于基金的专业经验、全球的关系网、充足的资本和独立投资的视角。
弗劳尔斯继承了老式华尔街银行家的“高贵”血统,他是那种绝对不会拍对方背部来表示兄弟情谊的人。
当然,他也热爱户外运动,比如他喜欢在自己缅因州的度假屋附近航海。但是,相比高尔夫和网球这两项银行家的社交必备运动,他更热爱国际象棋,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象棋这项运动需要更多的沉思和布局。现在,弗劳尔斯仍然不会打高尔夫,他担心一旦迷上高尔夫,就得每星期花去5个小时,而他没有这么多时间。
不过,他依然喜欢下国际象棋——现在,他的棋子终于摆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