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他的人说他是中国股市最大的投机者。这两年,每当他某季业绩落后,就总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的投资风格,质疑他的投资能力,甚至他的职业道德。
熟悉他的人说他是中国股市少有的奇才,拥有独特的思考方式、上佳的悟性和足够的变化力,看问题深入而另类。
他在2006年是惊喜,2007年是靶子,2008年是英雄,而2009年之后,他成为传奇。他到底是谁?
2008年一季度:有点乐观
华夏大盘精选的基金经理王亚伟相信市场是不能预测的,在这一点上他是对的。因为即使是他也会辨认不清市场的方向。
2008年一季度,王亚伟把华夏大盘的仓位降至74%,同时加大了对农业股的配置。这些股票中不少上一年度收益仅一两毛钱,但当时却涨幅惊人,使得华夏大盘取得了不错的投资收益。
但当时有色与房地产依然是他仓位最重的两大行业,此外,石油化工、机械设备等投资相关的行业也在他的组合里排位居前。在十大重仓股中,首钢股份高居榜首,此外还有深天健、深振业A和深长城这些深圳本地地产股。
在华夏基金2月份的年度投资策略报告会上,王亚伟说从产业投资的角度来看,很多股票估值已经很便宜了。对于这一判断,王亚伟颇具信心。因为多年前他就曾循着这一思路挖掘出南方航空、锡业股份等牛股。
到一季度末,上证指数已经从最高的6124点一口气跌到了4500点之上,跌幅已近30%。王亚伟在华夏大盘当年的一季报中写到:股价的大幅下跌意味着风险的快速释放,虽然整体投资机会的来临仍需要等待宏观经济形势的明朗和投资信心的恢复,但阶段性和局部性的投资机会正日益临近,市场的恐慌提供了以低成本买入高成长公司的机会。
事后人们都知道了大盘的底部其实远远没到。王亚伟乐观得有些早了。
2008年二季度至2009年一季度:全面防御
“资产配置并非王亚伟的强项。”一位了解王亚伟的基金经理这样评价。公募基金之中,原交银投资总监李旭利自上而下的大类资产配置的造诣更受市场认可,而王亚伟则以选股见长。
比较好的是,王亚伟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他曾多次公开表示自己更适合自下而上的投资方式。可能也正因如此,王亚伟一直强调“市场是不可预测的”,投资需要灵活和开放的心态,既要坚持正确的理念,也要随时准备修正自己的思想。
所以,王亚伟很快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进入2008年4月份,王亚伟说:谈论调整结束还为时尚早。从4月下旬到5月中旬,A股出现一轮反弹,市场情绪开始偏向乐观。当一些公募基金在嘲笑王亚伟和华夏基金错失良机的同时,包括华夏大盘在内的所有华夏系基金默默地加大了减仓的力度。一位华夏内部人士说:华夏认为这样的反弹根本不值得参与。减仓,还是减仓。
到二季度末,华夏大盘的股票仓位仅剩半成,降到了阶段性的最低点,行业的配置也更加分散。没有哪个行业能让王亚伟愿意押上基金净值的10%了,投资品以及前期涨幅过大的农业股都遭到了他的减持,而医药生物和食品饮料等防御性品种在王亚伟组合中的比重在逐渐上升。
后来在回顾2008年全年的投资时,王亚伟说,经济基本面恶化的速度之快、程度之深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期,导致华夏大盘对股市调整幅度的估计不充分,在风险控制上有所保留,同时错过了债市的机会。
在第二季度,王亚伟大幅调整了他的组合,换下6只重仓股。只留下了他的老牌重仓股恒生电子、峨眉山A和乐凯胶片,以及获利之后逐渐减持的岳阳兴长。
也是在当季,王亚伟先知先觉地开始了新疆板块的淘金。在他的重仓股中,同时出现了国际实业、青松建化,加上老重仓股天山股份,一起组成了他的“新疆板块”。对此,王亚伟解释说是看好新疆独特的地理位置、规划发展等优势。
王式风格的价格投资再次展露无遗。不过王亚伟在新疆板块上也没有恋战太久。一季之后,国际实业和青松建化跌出他的十大重仓股,至2008年底,天山股份也被王亚伟减持。
实际上,这也是王亚伟的特色操作手法之一。虽然一直强调选股,但在王亚伟看来,精选个股却并不意味着选中之后就一直抱着不放。事实上,华夏大盘的换手率在公募基金中一直处于偏高的水平。2007年该基金的换手率在400%以上,即使2008年交投清淡的市况之下,该基金的换手率也有272%。
高换手率的背后,有人提出质疑说,如果持有的是业绩良好且主营业务稳定增长的股票则不必频繁换股;华夏大盘的高换手率,是由于王亚伟需要不断借换股来纠正自己选股的错误。不过王亚伟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他很早以前就曾说过,好的公司也许是差股票,而差的公司也可能产生好股票。
在他最近两年的季报中,经常会出现“动态地对组合进行优化调整”这样的字样。所谓“动态优化组合”,对王亚伟来说,其实就是不过多争论个股的绝对估值,而是从全市场的角度来考量个股的相对估值,如果发现上涨空间更大的股票,就用它来替换组合中上涨空间相对较小的股票,从而使组合得以优化。
2009年:加仓晚选股补
靠着动态优化组合,尽管王亚伟的减仓步伐稍慢并且最低仓位限制略高,但他最终还是在2008年击败了两位挑战者而卫冕成功。
2009年,市场转暖,但熊市阴影在王亚伟心头挥之不去。在市场底部,他同样也不是最早加仓的。华夏大盘的仓位一季度还在60%以下,甚至较上一季还有所下降,直到2009年二季度才上升到85%。在半年报中,王亚伟反省说上半年平均仓位不足70%对基金净值造成了拖累。
依然是王亚伟灵活开放的心态和出神入化的选股能力帮他弥补了加仓较晚所造成的他与同行们的差距。二季度,他买入有色、煤炭和房地产,三季度则减持这些周期性品种,同时加大对医药行业的配置。
同时,王亚伟还在继续对他钟爱的有隐蔽资产的上市公司加大搜索力度。一季度,华夏大盘和华夏策略成为净利润同比大幅下滑的中航精机的第三与第五大流通股股东,该股被认为可能成为军工央企上市整合的平台之一。
ST股也出现在王亚伟的组合中。一季度间,王亚伟的华夏大盘与华夏策略2只基金在具有多重重组预期的*ST昌河停牌前抢进该股,以601万股和300万股分列该公司的第二、第三大流通股股东。三季度,华夏大盘继续对ST得亨进行增持,通过在三季度末持有其103.92万股而位列十大流通股股东。
事实上,王亚伟的这种在公募基金中颇为特立独行的投资风格也是被逼出来的。当年在管理华夏成长期间,王亚伟也和其他基金经理一样,连续若干季守着招商银行、万科A等大蓝筹不动,但结果却是2003年在市场十几只开放式基金中排在最后。一年之后,从美国进修回来的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王亚伟选股的效果已经接受了三四年时间的检验。未来,只要他不在资产配置问题上犯大的方向性的错误,恐怕他仍然会保持着“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