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的经历也好,凤凰的经历也好,客观上说都没有我现在这样这么愉快。那天我去百度大厦,很漂亮很大,我内心里面想,幸好没在这上班,要不然要在北五环以外,我很享受自己现在上班的地方。
2月3日上午,百度前副总裁、现太美旅游、太安健康联合创始人梁冬做客腾讯科技嘉宾访谈,与广大网友就国学、职业成长等话题进行在线沟通。此间,梁冬也在旅游卫视主持一档《国学堂》的电视访谈节目。
梁冬坦诚地谈到了自己几次职业转变过程中的思考,及今天再重新回头看后的感受。他说,加盟凤凰卫视其实是因为被先去担任制片人的老师招募过去的,而此前做《凤凰早班车》主持人是因为陈鲁豫生病请假被推向前台的故事更是广为人知。
他开玩笑说,从凤凰转行到百度一度犹豫很久,但也因为自己想做公司的管理层而改变职业生涯。不过最终原因是因为自己对搜索引擎市场的看好而最终下了决定。
目前创办的太安健康,他趣称是一群“草寇”,即具有草根精神的一群人怀抱梦想和激情,将一件事情做起来。
精彩观点:
-离开百度时,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在那儿做的开心吗,显然我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承担这份事业了,百度成长的太快,人的成长是很慢的,公司的成长是可以很快的,你能不能在短短两三年之内,五年之内有一百倍的成长,没有,但公司有可能。
-比如你要有钱,就应该经常和有钱的人在一起,如果你想幸福就应该经常跟幸福的人在一起,如果你要豁达就应该经常跟豁达的人在一起,我的运气是经常跟有智慧的人在一起,觉得他们很好玩儿,他们有这样一种胸怀。
-原来管理者和领袖是不一样的。领袖和精神领袖又是不一样的,精神领袖和发心者又是不一样的,每个人要看到自己最擅长做什么事情,什么叫擅长?人叫知天命,不光是你要知道你适合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个事情别人干不了,只能你干。
-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不适合在大公司里面做管理者,适合在一个小团队里面,带着一群山寨,就是草寇,草寇就是草根精神,就是一群人有梦想,有激情,希望把梦想从零做到一,最多从一做到二,做到三,到万物的时候自然会有更多人来做,我们就再做从零到一的事情。
-百度的经历也好,凤凰的经历也好,从客观上来说都没有像我现在这样这么愉快。那天我去百度大厦,百度大厦很漂亮,很大,但我的内心里面想,幸好我没有在这里上班,要不然我要在北五环以外,我现在自己办公室是在故宫旁边,虽然不大,很小,但我很享受那个地方。
-不要和生活作对,它给你什么,就好好享受它。
访谈文字实录: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关注腾讯嘉宾访谈,我是主持人徐志斌。今天这档访谈我的压力非常大,大家应该已经看到坐在我旁边的是前凤凰卫视知名主持人、前百度副总裁,现在太美和太安健康集团联合创始人、旅游卫视《国学堂》主持人梁冬先生,我们请梁冬简单和大家打个招呼。
梁冬:大家好,我们梁冬,我现在的身份,很多人都问我的身份什么,我确切身份是太美旅游和太安健康联合创始人。谢谢。
主持人(徐志斌):我最近看到梁冬的最新新闻,是在旅游卫视梁冬在上面有一档《国学堂》节目,你在里面做主持人,这应该是我最近看到你的动态了,为什么会去想着做这么一档节目呢?
梁冬:我觉得工作本身分两种,一种是我做完这个事情我会有回报。另外一个是做这个事情本身就应该是有回报的,比如访谈,访问一个人,比如你现在访问我,对我来说本身是个愉快的事情,你跟不同的人去聊天,听他们人生经验的累积,尤其是我自己这些年觉得中国文化很有趣,以前我在腾讯接受访问的时候也聊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就很想去采访中国以我的能力能找到的最好的国学老师,所以我觉得其实我是当做上课。
太美旅游、太安健康创始人梁冬
主持人:我记得想起来梁冬离开百度的时候,当时和媒体反复强调这一点,是说想去把国学这些东西挖掘出来。你从中能够感觉到的乐趣或者自己为什么能够有一种力量去推动做这件事情?
梁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文化能够让我们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这点我以前没有感觉,最近慢慢慢慢地有体会,就是说身体、心智和灵魂彼此需要对话,而人的不健康,不快乐,不幸福,就是这个东西之间,这三者之间形成一种所谓的冲突。就像一个团队,一个组织,这个团队领导和同事之间大家部分达成某种共识的话,就算你有某种意志,你有权利,你要这样做,但中间还是会不舒服。同样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也是这样的关系,我们身体在奔跑,身体可以奔跑的很快,但是灵魂不能变得很快,就像开车一样,车可以开的很快,但是头脑要清醒,眼睛要看前面,我们心智要清静,我们灵魂要从容,这些矛盾怎么解决呢,中国文化,儒释道都有很好的方法可以解决。我就找老师,我发现的确是这样子的,而且我们以前对孟子有误会,我觉得我们小学、中学都是失败的,我不怪我的老师,我的老师都是很好的。我们那个时代没有基本上受到应该有的那么一点点文化上的熏陶,这很糟糕,也可能是我们很幸运吧,也许我们这一代人都不懂。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读书,所以我们很幸运,你随便读一本书,你就显得很有文化的样子。(笑)
主持人:你说这点我可能有点体会,我看你的《国学堂》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看不懂的一种状态。
梁冬:那是我的失败。(笑)传播人做到人家看不懂,这很不容易。
主持人:这或许是因为我们不读书。在我印象当中,我之前去香港的时候,看到你在香港凤凰卫视里面的一些节目,后来翻了一些资料,感觉你之前也有过一些这种组织读书阅读,叫《梁冬悦读会》这样一档节目。你对传统文化一直都很在意。
梁冬:恩。
主持人:但是和你之前主持是截然不同的,包括娱乐和新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梁冬:对。很多人甚至问我说你以前是干电视的,后来去了互联网公司,好像是去了一个先进文化生产方式,先进生产力,现在做电视是不是有倒退,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说我去年还干了一年电台。差别在于哪里的,差别在于我们看到了差别,我们总认为电视和互联网不一样,我们总认为娱乐和文化不一样,我们总认为做主持和管公司或者投资不一样。其实,你看到它的不同那是智,你看到它的相同那是慧。智是日光日白下面,讲的是显性的知识,知识是可以借由不同的区别,你定义它一个专业化,然后慢慢地呈现自己的专业性,然后开展分别,这是智。看到事物与事物的不同,这叫质量。但是慢慢慢慢往下理解的时候会看到事物的相同,没有差别,叫慧。我昨天正好在重庆缙云山,我问李一道长,你是一个道家人士,参加娱乐访谈。
主持人:是《天天向上》。
梁冬:汪涵同学采访的,我说你不觉得太娱乐化了吗,他说实际上道是无所不在的,你为什么要有分别说这些人就应该文道,那些人就不应该文道,搞娱乐的人就不该文搞呢,或者看娱乐的人就不该文的呢,错了,实际上你首先把握的是自己,不要看我是搞财经的,我是搞公司的,或者搞娱乐的,搞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好像要界定它,不是的,当你有这些界定的时候你就会有分别心,当你有分别心的时候就会有烦恼,会觉得这个跟那个不一样。当你在两段感情当中就会觉得苦恼,因为不一样,如果一样的话还有什么苦恼呢。
对于我来说我真的不认为这个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很多人都说我在跨界,我说跨界前提是你心中有界,当你心中无界的时候就没有跨界。
主持人:我在听到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梁冬:不是,你放轻松,不当做是做节目,跟不同朋友吃饭,有的时候可能跟文艺界的朋友吃饭,有的时候跟产经界的朋友吃饭,如果沉下心来看的话这些饭有区别吗,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区别,起码跟做节目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能文艺界的人也会跟你聊投资股票的事情,跟汉能陈宏聊他也会聊旅游的事情。只是你做某一个工作岗位的时候,你觉得我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才会觉得有差别,但有吗?很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差别。
主持人:你一开始也提到了智和慧,我现在能够理解为梁冬是一个智慧的人吗?
梁冬:不能这样说,我只是一个追求智慧的人,我大概运气好,所以有机缘遇到很多有智慧的人,比如你要有钱,就应该经常和有钱的人在一起,如果你想幸福就应该经常跟幸福的人在一起,如果你要豁达就应该经常跟豁达的人在一起,我的运气是经常跟有智慧的人在一起,觉得他们很好玩儿,他们有这样一种胸怀。我的一个中医老师,郭生白郭老师,他现在八十多岁了,每天早晨起来练字、练功,精神很好,有的时候一站在那里说话就说七八个小时,站着说,84岁的老先生。他说他当年反右的时候,打,打的浑身鲜血淋漓,他是四代中医,有一天红卫兵很生气,因为打他的时候他在笑,你在笑什么,他说这些小孩不懂,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看过一千遍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突然一下明白了这个意思,这个话怎么之前没有人说出来呢,怎么没有人想明白呢,怎么就我想明白了呢,他就怡然自得,头上流着鲜血,踉踉跄跄地冲回房间,写下来,感到旁边有人在哭,是他老婆在哭,白天有人折磨你,晚上你还要折磨自己,还要不要我们活,他说你不知道,这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很多人本来没事了,是因为想死才跳楼的,而有的人已经糟糕的不行了,但内心里面很舒服,所以很好,活到现在,当年批判他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得癌症了,反而他现在还在帮人家治病。说你为什么不记仇,他说我记仇会惩罚我的。我现在在做《国学堂》这个电台节目,其实我很享受它的过程在于,我能够因此在学习那些最有智慧和最聪明的人,他们运用中国智慧在让自己舒服,不管是他们被别人了解、尊重,还是不被别人或者尊重,不妨碍他们自身感到快乐。
主持人:对。梁冬你在明确自己要去追赶智慧这个过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自己是经历什么样的一些阶段,才能够明确自己追赶智慧这个关键词或者这个核心?
梁冬:确切的说智慧无法追赶,只能说被感染。比如你活在一群有智慧的人当中,慢慢慢慢地你就觉得我知道这个东西是这样的,就像我常常跟我朋友讲,其实一个人的钱,你银行有多少钱,跟你经常打电话联系的十五个人,这十五个人的平均财富有关。我不是讲钱,而是说对于快乐和智慧也是一样,你的智慧程度和快乐程度也和你经常联系这十五个人平均程度有关,我不在追求它,而是追求这样一个氛围,让他们感染我,因为时间长了嘛。你问我说怎么样才能发现这个事情,其实这恰好是我最近在为我出的一本新书叫《走运的艺术》写序的时候讲的一个东西,我们需要去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就像你现在在听我的声音一样,如果你现在在想外面镜头切的好不好,他们怎么安排,我应该怎么采访他,你就无法享受我们俩聊天的过程了。
主持人:是。
梁冬:所以应该听下来,不要想是一个工作,不要考虑我做这个事情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在现在在享受听的这个过程。所以我们要做一个什么事情呢,要享受自己和自己对话的过程。就像自己听自己声音一样,这是有技巧的。这个技巧是什么呢,找一个安静的时候,找一个小一点的房间,找一个光线比较暗的地方,用一些比较慢的音乐,让自己放松下来,这叫逐节放松,头发放松、头皮放松、眉毛放松,你现在眉毛是放松的吗?不是的,你闭上眼睛去想,突然间发现眉毛是紧的,你要放松,耳朵放松,全身一层一层的放松,最后是指甲放松,然后你就等待,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就像一个站在外面的人一样,看自己浮想起什么态度。哦,我居然在想那个女同事,我居然在想这个月的工资有没有打到卡上,没关系,你承认这一切,这说明我对这个女同事是关心的,这说明我对这个月的钱没有到帐是关心的,又说明什么呢,说明我对异性关心,说明我对钱关心。为什么我对异性和钱关心呢,再去问为什么呢,是因为我没有得到满足,为什么没有满足呢,是真的没有满足吗,还是心里不够呢,是缺和她交往吗,不是的,什么原因呢,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一层一层的,最后你会发现你得到了一个与你以为的答案不一样的答案。当你把这个答案写出来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哦,原来我不是一个我,我有很多个哦,是一层一层被包裹的我,最后你就会看到那个比较真实的我了,但还不是,因为是一个不断追问的过程,一层一层往里追问。然后就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其实一个人这一辈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不管你是做什么,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了解真正的自己,并且做真正的自己。因为只有做到那个真正自己的时候,你才会无畏,你不会害怕,你不会有真正的恐惧,你不会矛盾和挣扎。
所以我是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我是最愉快的,得出的结论是,还不是拿到钱的时候,是跟那些我最喜欢的人聊天的时候。这个事情是一个很残酷的事情,显然不是一个挣钱的事,有比这个挣钱快的事情,但是显然跟一个我很喜欢的人聊天的时候我会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轻飘飘,很High的,很舒服的感觉。这个你要承认,每个人的快乐不一样。有些人挣钱对他很快乐,有些人数钱很快乐,我也试过,我先拿一点钱,比如从朋友那里借十万块钱数一下,感觉一下这种快乐,再去找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吃个晚饭,再找一个智慧的人,比如中医老先生聊天,经过对比,要诚实的面对,去年我在中国人民广播电台做《国学堂》,还是深夜的,我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听的节目,我为什么要去做呢,唯一原因是我跟他们聊的时候,就算这个节目不播我也是愉快的,它播不播,有没有影响力,根本就是排在第二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主持人:是。我记得那个节目停播的时候很多人都写了博客,怀念那档节目。
梁冬:所以在旅游卫视又开了一个,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轮回,轮回是什么?不需要一百年,两年你也可以理解为轮回,一年你在这里做,做的不好自然不会有机会在别的地方做,做的好自然会有其他地方让你做。它的身不一样,外形不一样,从电台变成电视台,我们不能说谁高谁低,因为有的时候无法界定谁高谁低,但显然中间有一个东西在里面,这个里面就是这个事情的灵魂,无论在电台还是在电视台,于我而言,我认为都是帮助自己,然后帮助别人身心灵泰安的过程。我们发现中国文化太美,追求身心灵泰安,这是我的两家公司,这两家公司是一个关联来的。现在我更多身份去做太安的原因在于,我认为中国已经是一个时候需要有一些人去关注大家,包括关注自己身体、心智和灵魂的安宁。当然有些人不承认灵魂,不承认就更好了,因为没有灵魂就不存在不安了对不对。只是我觉得我不安。
主持人:你第一次放松下来完全去想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想到的结论是什么?
梁冬:有一年我在百度,大概是2007年,我在百度的时候,那年春节去印度,那个经历真的是很纯粹地改变了我。
主持人:你后来写过这样的一篇文章。
梁冬:当年释伽牟尼讲经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很大的菩提树,你去了以后会知道他为什么在树下面,因为印度很热,才会有那么一块荫凉地地方,而且不需要躺,就那么很放松地坐着,微风徐徐,在那儿坐了大概两天,发现自己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是泪流满面的,这是生理的,一直在流。我闭着想自己在干什么,如果凭由我自己自由想象,不要想可行不可行,赚钱不赚钱,有效不有效,大家认同不认同,我发现就是像旅游卫视这样一个不是很多人看,覆盖的落地情况不是全国落地,很干净的一个电视台,去简简单单地讲一些跟中国文化有关的东西。如果有文化一点可以做的老师,没文化一点可以做个同学。自己有信心说我可以做老师了,可以做老师,我现在打的是“梁冬同学”,因为我认为我现在的角色更多的是代表所有电视观众去求学的这样一个角色,这个角色要清楚。人的问题在哪里,人的问题在于角色清晰化,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我是学生,学生嘛,你就不好责怪我了。
主持人:听你在聊的时候,有些东西会慢慢让我们有一些感觉,我还是想问,你第一次,刚毕业的时候去凤凰卫视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是很偶然找到工作,机缘巧合,还是有很明确的目标要去哪里?
梁冬:我讲一个真实的个案,可能对年轻朋友有帮助。在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同学们下课,课间休息,跑到外面抽烟去了,当时我们学校没有给老师一个单独的休息室,这个老师就坐在课桌旁边,是给我们讲电视纪录片的一个老师,我当时觉得说如果我是一个老师,讲完课以后一个人坐在那儿,同学们都走出去,我一定觉得很无聊,所以我就跟这个老师聊天,向他请教问题。这个老师就问我你是哪里人,因为大学不是老师对每个同学都了解,我说我是广东人,学电视广告,电视编导,聊得很愉快。
后来大概两周之后,这个老师突然有一天在我们课堂上说,同学们再见了,你们是我们今天上到的最后一堂课,从此之后我要离开这个讲坛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要追求我的电视梦想。后来这个人一转身去了凤凰卫视,做了凤凰卫视的总监,一个节目总监,刚开始是负责北京地区,后来到香港负责《凤凰早班车》,《铿锵三人行》制片人,郭老师,因为开始干事情要找人,找一个又听话,又会说广东话,而且工资不高的人,显然是在学生里面找,我们现在做事情也是在学生里面找,在广播学院开课,然后就弄到凤凰卫视去了。当时并不是为了那个果,为的是那个因,因为我不愿意,或者我觉得我们家里从小的教育就是你不可以,你自己可以体会一下人家的感觉,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人家,菩萨发因不发果。昨天听道长讲成功,他说很简单,你就采访世界上最成功的人,问他们,他们现在的成功和他们刚开始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他们问了一百多个,说原来每一个人都和刚开始做的事情不一样,比如马化腾刚开始就想做一个在电脑上的像BP机一样弹出来,百度就是想为新浪和搜狐做一个身后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刚开始都不是想做这样的事情,最后都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他们最后能走向这样,是因为他们在内心里面,无论是马化腾还是李彦宏,我个人感觉他们背后做这个事情有一个发心,不是为了挣钱,说因为说互联网这个东西太好了,我要把它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跟所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分享,据我所知马化腾对用户体验非常非常敏感,李彦宏也是这样,UI、产品架构他很兴奋,自己很喜欢。我相信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公司能做到这么大。
主持人:第一次可以理解成是无心的开始,我也查了一些资料,梁冬离开凤凰卫视,去百度的时候也很彷徨,我记得刘长乐跟你讲过,“外面风大雨大,做管理的人都有体会”,劝你留下,不要离开。据说你当时也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思路?
梁冬:那个时候做主持人老是被管理层管着,所以就想着有一天要去做管理层,那个时候很庸俗,董佳同学都做助理了,我还是一个主编。虚荣心作祟。(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的确在大学的时候研究过一个东西,我认为广播,根据学理来说,就是学术道理,有广播就一定有窄播,有一个人向世界做传播,就一定有世界向一个人传播,腾讯和世界向世界做传播,多点多点,电视台是一点对多点,搜索引擎是多点对一点,你搜索的时候是全世界向你做传播。当时我们是做一点对多点传播,就像化学表一样阴阳平衡,这样的话世界才对称,对称原则是世界公理,有物质就一定有暗物质。我03、04年写过一篇论文,论述过这个模型,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产品,后来知道搜索引擎是这样的,就去了。所以是内在的动力,还有外在的虚荣。后来就去了,但是坦白说,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好的职业经理人,原因在于我缺乏职业经理人的训练,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过没有在办公室干过,没有从科员到科长,到副处长到处长,我们家的祖坟和慧能的祖坟很近,没有太多刺激观,在一个机构里面做事情,对我和对机构来说都是悲剧。(笑)
主持人:但是你从学生变成一个小职员,变成主编也是成长。
梁冬:做主持人和做小职员不一样,我们运气好,但运气也很不好。我去凤凰卫视上班的时候,我们主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说,你要记住你是凤凰卫视主持人,所以你不可以坐经济舱,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人,这个多么震撼啊。(笑)所以那个时候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现在看过来真是不好。我刚刚从凤凰卫视出来的时候在百度,在电梯里面,我不舒服,很不自在。理想国际大厦电梯还好一点,银科更糟糕,那个时候百度这边还有几层楼,技术部和产品在这边,我们还需要过来开会,走过来的时候觉得很不自在,后来发现完全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谁看你啊,自己把自己当根葱了。就你说的这个职员,我大学毕业以后真的不是职员,不能用职员形容,第一我们不做班的,有一个办公室给我,十年都不去一趟,除了存放一些不能拿回家的信件以外。(笑)没什么用,录完节目以后就走了。所以不能说是职员。主编,我经常带着我们编辑室的人去海边开会,我们节目组几个人居然敢在中午的时候坐船到南Y岛,一边泡,一边开会。
主持人:很舒服。
梁冬:现在看起来很放肆。(笑)现在有忏悔心,要忏悔。
主持人: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自己也会患得患失吗?比如过去以后会不会不好。
梁冬:会很恐惧,当一个人面临改变他会恐惧。不要说别的了,换一个地方住都会想这个风水会不会变,就是这么简单,更何况换一个职业,跟一群陌生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后来事实证明哪些有那么多好人,哪些有那么多坏人,都是不好不坏人,所以这种患得患失会有。就像蚊子多了咬你你就不会觉得痒一样,多换几次就好了。
主持人:等到第二次从百度离开,最后自己决定去做和中医,和国学相关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看那个时候的报道,你的目标就已经很明确了,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患得患失的心理?
梁冬:当然了,百度是一个工资那么高的地方,(笑)不是那么容易戒除掉了。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在那儿做的开心吗,显然我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承担这份事业了,百度成长的太快,人的成长是很慢的,公司的成长是可以很快的,你能不能在短短两三年之内,五年之内有一百倍的成长,没有,但公司有可能,腾讯也是这样的公司。所以如果你已经不能够在有效的在这个工作岗位上让所有你的工作能够提升,就不要站着茅坑不拉屎,应该让比你能力更强的人去处理这些事情。我觉得我对百度的岗位是真诚的,你爱它,所以不希望它被一个人蹂躏。其实人和屁股,屁股和板凳之间是有关系的,板凳太小,屁股太大也不对,屁股太小,板凳太大也不对,如果板凳突然一下变得很大,屁股很小也不对,这个东西要诚实。以我的能力在那个时候,已经控制不住这个事情了,这种不确定性,这种失控感到已经超越了我的能力,我后来在中欧读书,读了两年,讲到战略、市场、文化、使命,还有财务管理等等,上完课我发现,几乎我们在课堂上学的所有经典错误我都犯了,做人方面也是这样,做事情策略方面也是这样。我个人认为,当一个人做到高管的时候,尤其做到大公司高管的时候应该花很多时间去想,如何保持一种结构上的均衡,系统上的完善,而不是说这件事情你该怎么做,因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你应该放手让更多同事去做。我们以前都是自己亲历亲为惯了,一篇公关稿子都要看一遍,自己写,这是不对的。
主持人:你去中欧是去百度之前还是百度之后?
梁冬:百度之后,我进中欧的时候已经离开百度了。我之所以去中欧,我要知道管理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是管理。我以前都不知道管理是什么,只知道做事,就是说让这个事情发生,至于怎么发生的你是不需要知道的,反正要让这个事情发生。读完中欧的结论是,原来管理者和领袖是不一样的。领袖和精神领袖又是不一样的,精神领袖和发心者又是不一样的,每个人要看到自己最擅长做什么事情,什么叫擅长?人叫知天命,不光是你要知道你适合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个事情别人干不了,只能你干,你干就特轻松,人家干就特累,你干就特享受,人家干就特煎熬。我觉得我最擅长干的就是跟人聊天。(笑)
主持人:过去离开凤凰的时候是非常想做管理者,你现在是两家公司的创始人,又喜欢自己做的事情,就是跟别人聊天,到底是发心者,还是精神领袖?
梁冬: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不适合在大公司里面做管理者,适合在一个小团队里面,带着一群山寨,就是草寇,草寇就是草根精神,就是一群人有梦想,有激情,希望把梦想从零做到一,最多从一做到二,做到三,到万物的时候自然会有更多人来做,我们就再做从零到一的事情。发心者是这个事情本来没有,你变成有了,从无形的东西变成有形的东西,这个东西需要信念、信任和信心。信还可以组一个词,叫信号。我们现在把手机关了,但天空中还有无数电波在找我们,你手机不开,这个东西就转换不成你的一个信息,你手机打开了,它就来了。电视机也是这样,电台也是这样。所以我们在内心里面发一个什么样的愿,升起什么样的信心,你就能够在浩瀚宇宙当中,不要说那么远,你就在中关村大街,或者互联网上,或者任何时候,你就能找到适合你这个发心的一些机缘,你把这个机缘接上,再找到不同的机缘,做一点点时间,转转转转,就由一个想法,一个信息,变成信息的聚合,有一些物质经过这个的时候就吸附在这里,就慢慢成形。这就是道家所说的以气生形的过程。
主持人:我不知道这个理解对不对,我们经常会看一些历史典故,常常会有一位高僧或者道人在某个地方突然有感觉,在那里发个愿,我在这里要建一个寺庙或者是做什么事情,是不是跟你说这个有关系?
梁冬:其实很多佛经都讲一个事情,讲发愿,发愿是什么,就是我要去那里,但这个发愿不光是我的欲望要去那里,别人要去赚钱,我也要去赚钱。不是的。发愿本质是了解自我本性,然后再创造你的Vison过程。
主持人:你所谈到的很多东西都源于一个“真诚”,比如你谈到对于百度和百度这个职位是真诚的,或亦如你对过去主持人这个职位是真诚的一样,你对他人是真诚的,但对自己如何真诚?
我们聊天的时候,或者跟很多红极一时的CEO聊天的时候,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人过去位置很高,收入很高,架到一个位置的时候下不来。你去百度之前我不知道收入是多少,但在百度的时候我们能够猜得出你收入是多少,百度的期权乘以股价,可以出来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富豪。又做这样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裁,又是一个知名主持人,到了这样一个高度的时候如何让自己放下来,放下身段再去做后面的事情?
梁冬:金城武有一天买一个别墅,陈升说你这么年轻就住别墅,以后还会住什么呢,怎么进步呢,所以有些人抬你,你到底是下来还是不下来呢。你觉得你有了这一切应该、舒服,那你就享受它,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已经让你不自在了,那么就趁它还没有特别不自在以前自己爬下来,与其让人家把你赶下来,不如自己爬下来。百度的经历也好,凤凰的经历也好,从客观上来说都没有像我现在这样这么愉快。那天我去百度大厦,百度大厦很漂亮,很大,但我的内心里面想,幸好我没有在这里上班,要不然我要在北五环以外,我现在自己办公室是在故宫旁边,虽然不大,很小,但我很享受那个地方,小小的一个地方,我在那边有一个药房,南池子大街有一个药房,在其他地方有几个小办公室,虽然都很小,但是我觉得它在我所喜欢的地方,不是说百度那个不好,百度那个很漂亮,很震撼,真的很像一个国际大公司,跟腾讯是一样的,腾讯深圳那个也很漂亮,我当年也常常去腾讯的。当年我还是腾讯的品牌管理公司。这个过程里面你会慢慢慢慢看到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我相信百度人心中有一般非常宏大的理想,就像腾讯人心中有一种一样,他们要用技术改变世界,要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公司,最好的公司,这两家公司都有这样的抱负,坦率说我没有想让我的公司变成世界最大公司的视野,我真的没有。
主持人:希望它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梁冬:我的目标就是在将来如果有一天能够让更多的中国人,我现在在做几个事情,可以跟你分享一下。第一个,我们在做中医流派传承的教育,中国有很多民间老中医,我们要找到他们,的确在做这个事情,以前我有这个愿,现在真的是给我这个机会了,我们可以为他们申请一些国家基金,我们自己也找到一些其他的基金,然后让他们好好地把自己的经验和思想总结出来,帮他去找最好的学生,然后帮助他的学生获得行医资格,透过正常的国家考试,现在有一种专门针对学术流派考试的,这是我要做的一件事情。
第二个,我要开一个中国最好的药店,就是医馆,规模不大,但是给中国最好的医生开的,我的目标,我认为让医生有所成就,病人我从来不担心,因为病人自己会找医生,我们给医生开最好的诊所,我现在在南池子大街开的那家,所有来过的朋友都认为这是一家全中国任何一个人来都不觉得跌份的地方,我有这样的相信,我想在中国开一百家、一千家这样的店,不是很大,因为每家都很小。
第三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做一家学校,这个学校现在叫国学堂,是电视空中学堂,就跟电大一样,(笑)今年我们会宣布跟中国最大的教育机构,现在还不能说,最好的学校合作成立一家国学院,如果这个国学院可以出来的话不仅可以帮助那些在庙堂之上的老师、教授授课,我们还更多地从民间找,跟国学有关、中医有关的老师上课,如果能够做成的话,我觉得这几个事情可以让我干一辈子,甚至有一天老的时候,可以光荣地把这个位子让给其他同事的时候,我可以在某一个地方悄悄地休息。我常常去不丹的时候,荣殊菩萨,我们顺着山爬上去的时候,很陡峭的山上,很小的房间,大概一个房间只有这个演播室八分之一那么大,长三米,宽两米,一个房间,很多人在里面闭关修行。
主持人:那能容纳多少人?
梁冬:就一个人,闭关房里面就一个人。一暖壶的水,里面有一些奶,或者是一些牛肉,都可以支撑他们两三年的饮食。他们吃的很少。我真正的见过很多人每天吃很少的东西,他们在做什么事情,我以前觉得很好奇,他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重复,重复一些他们的想法,仅仅是这样。然后安静的对待自己,从入静到入定这样一个过程。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是祈祷,不断的祈祷。我问他们这会有什么效果,他们说其实一个人的意念带来物质的改变是很简单的,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很着急,物质虚,这个是真实的,在我们现实生活里常常有,一个人突然面对生活巨大的变故,肾上腺分泌,情绪一上来,一夜之间头发就白的,这个是常常有的,或者说一紧张胃就痛,因为胃里面的分泌物导致他疼痛。我认识很多这样的朋友,他们都相信他们的想法是可以带来某一些自身的改变的。事实上说,也的确如此。所以我希望当我老的时候,不为社会增添烦恼,最好不要使用社会的医疗保险,不要为社会增添负担,自己找一个地方可以安静地去思考自己的生活,人生是怎么过来的,就跟过电影一样,其实很好看。
主持人:我们其实看到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放松的梁冬。我留了一个问题在最后,一开始我在听到你讲你老师的时候,他到底想通了哪一句话,想到了什么,让他非常欢喜,用这个问题来给我们做一个结尾。
梁冬:他实际上指的是伤寒论里面的一句话,具体哪一句话呢,他没有跟我说,但是当我拜他师以后,他把我关到一个房间里面,跟我讲了两句话,确切地说有一句话是“名可名,非常名”,或者说“名可名,非恒名”,《道德经》是非恒名,他告诉我说,什么叫非恒名?比如你叫梁冬,难道你真的是梁吗,你真的是冬吗,那只是个代号,当你一叫梁冬的时候,就被固定成这样一个人了,但所有本来你这个人的种种种种都没有被包含里面。所以我们很多时候被一个东西名字或者名象影响,你是一个产经节目访谈人或者是主持人,你就想怎么在产经界问的专业呢,我是不是产经界的人呢,所以在做这个的时候被这个名象所影响,所以是没有名象的。老师告诉我说千万记住不要把这个名象所影响。我的老师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我很想给所有的朋友们分享。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兄弟八个,拜把兄弟,结义,他是排行老六。排行老五,大哥,有一年死了,大家就开会,兄弟七个开会,这个嫂子怎么办,说这个嫂子也很漂亮,他说“老六你现在有媳妇了吗?”我师父说“没有。”“这样吧,你负责把嫂子这一辈子照顾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两个在一起吧,全体一致通过。他说“不行我,我觉得嫂子很好,人也很好,我也很喜欢,但是人家嫂子愿意不愿意。”就问嫂子,嫂子说愿意。我师父呢,自己内心里面也觉得嫂子很好,他就想大家会不会觉得这个人,大哥尸骨未寒,你把大哥的女人给泡了,大哥在天之灵会不会生气,旁边人怎么说,人家怎么看嫂子,会怎么看我,于是他就思前想后,最后他说嫂子,这样吧,您这一辈子的生活我来供养,但是别的我得对得起大哥,对得起大家对我的看法。第二天,这个嫂子悬梁自尽。这个事情我老师讲了很久,满脸泪水,八十岁老人在那儿哭,哭完之后跟我讲,当时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标准,第一我喜不喜这个嫂子,第二这个嫂子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其他的因素根本就不重要。而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两个重要的因素,考虑的都是外面的人怎么看,这是名分、名义、名节。所以他告诉我说,名可名非常名的意思就是说你不要被这个“名”字所感干扰,一定要清楚地看到你真心、本心是要什么,然后认真地去把它简单地做出来,否则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
主持人:是的。我们要非常谢谢各位网友的关注,确实在将近一个小时的访谈当中,梁冬教我许多,梁冬老师教我许多,大家也看的出来今天的访谈对我来说确实不容易。再次谢谢梁冬老师,也谢谢各位网友的关注。
这场访谈当中我还要用一个产经的方式说一个结尾,在聊的过程当中我有意去问了一下梁冬老师在这几次职业规划和选择当中当时自己的情况和看法以及当时所做的决策,我们希望能够在年底的时候,或者在2010年开年的时候,用一些比较好的方式,一些正面方式来给大家一些参考,这是我们今天能够邀请梁冬老师和大家聊天的主要原因。听听梁冬老师对于生活,对于工作,对于学习的看法。
梁冬:最后一句话,不要和生活作对,它给你什么,就好好享受它。谢谢。
主持人:享受生活,享受工作,谢谢梁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