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金融危机都各有不同,但最终它们都会结束。我们很难知道,此次危机是否即将结束,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场危机最糟糕的阶段可能就要过去。
这些理由包括:各国央行(特别是美联储(Fed))注入流动性时选择了宁过勿欠的做法。此外,一些行动属于非常规行为,特别是美联储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首次向投行开放了贴现窗口。
贝尔斯登(Bear Stearns)的失败,让人想起标志着前几次危机见底的类似爆炸性事件,如1974年Herstadt银行的破产,以及1998年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的灭亡。
然而,在宏观层面,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这场危机规模非常巨大,引发了一系列反馈效应,在金融市场开始恢复正常后,这些效应应该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首先是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在美国更是如此。收入不足、依赖住宅的美国消费者陷入了劳动收入周期性下降和住宅与信贷泡沫破裂的夹缝之中。此外,住宅营建活动急剧萎缩,78%的美国经济明显面临下行风险。因此,企业利润会降至远低于预期的水平,特别是标准普尔500指数(S&P 500)中的非金融成分股。正如最近通用电气(GE)收益没有达到预期所显示的:面对衰退,这种乐观主义会为股市带来格外痛苦的反馈效应。
其次是对全球经济的滞后影响。在全球化时代,贸易、金融资本、信息和劳动的跨境流动,将世界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在过去5年半的时间里,出口拉动型亚洲发展中经济体成为全球需求和世界贸易急剧增长的巨大受益者。既然全球商业周期已经转变,那么亚洲将度过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努力让自己与美国消费者脱钩。
第三,伤痕累累、备受打击的金融机构很有可能不得不面对另一轮压力。迄今为止,金融中介结构受到的冲击主要来自危机造成的信贷层面的混乱。但正如实体经济需求下降通常会出现的情况一样,家庭和企业贷款质量的周期性恶化即将到来。
第四,反馈效应可能还会波及大宗商品市场——在越来越容易出现泡沫的世界里唯一一个还没有破裂的泡沫。如今,多数人都认为,大宗商品处于永久性的“超级周期”之中,有限的供应扩张赶不上中国和印度等大宗商品密集型经济体不断上升的需求。然而,由于2008-09年全球GDP增幅可能会远远低于过去5年近5%的平均增速,石油、贱金属和其它非食品类大宗商品的价格可能会出现周期性回落。
第五,对这场危机的政治反冲可能会形成新一轮再监管浪潮。正如网络泡沫破裂和企业会计丑闻爆发,促成了2002年《萨班斯-奥克斯利法(Sarbanes-Oxley Act)》的通过一样,美国政界人士如今似乎在同样致力于重塑金融市场监管框架。美国财政部已经打响了可能引发长期激烈争论的第一枪。另一方面,人们期待美国国会修改美联储的政策权限,让美联储负起更大责任,避免未来出现造成不稳定的资产泡沫。
金融市场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危机的最糟糕阶段可能已经过去。就这场危机本身而言,事实也许确实如此。
但不要把这种可能性与实体经济、股市或政治周期全面解除警报的信号混为一谈。随着美国陷入衰退,一系列愈益强大的反馈效应可能随之而来。这场危机的余波将决定未来数年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