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之一《魔兽世界》用了3年多在全球突破1000万用户,这个成绩轻易被国内最大的儿童虚拟社区“摩尔庄园”超越:后者自2008年4月上线以来,每天新增用户数以万计,至今已拥有3000多万注册用户,其中活跃用户1000万左右。
不到30岁的汪海兵是这个网上梦幻乐园的主人。他自认童心未泯,是个简单的人,甚至会经常自问:“你还是一个可爱的人吗?一个还相信王子和公主的人?”如此“故作天真”是为了保持能理解儿童行为的心态,因为在汪看来,“摩尔庄园”从事的不是互联网产业也不是游戏产业,而是儿童产业。因此,在他打造的年轻团队中,是否拥有互联网或游戏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拥有“儿童的眼睛”。“因为我们单纯,所以成功。”汪海兵对《环球企业家》总结道。
强调这一点或许对汪本人就尤为重要,计算机专业出身的他职业历练始于腾讯,与真正的儿童产业并无任何关系。他脱颖而出的速度惊人,研究生毕业加入腾讯不到一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产品策划人员时,就抓住了人生第一个机遇:请缨主持开发一个QQ客户端小游戏。
这个名为“QQ宠物”的项目迅速把汪从毛料磨砺成好玉。它最终成为中国最成功的养成类社区游戏,年轻的汪海兵也藉此积累了足够的职业信誉—当他2007年10月决定离开腾讯创业时,腾讯创始人之一曾李青等人对其投下信任票,提供了最初的启动资金。
腾讯无疑教会了汪如何开发出一款好产品,但成功的诸多因素中运气和眼光同样重要。在总结“摩尔庄园”何以能迅速爆发时,汪的答案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情”。
当汪海兵离开腾讯创办淘米网络时,恰逢儿童虚拟社区鼻祖、成立仅两年的“企鹅俱乐部”(Club Penguin)被迪士尼天价收购(详情请于Gemag.com.cn查询《欢乐时光》一文)。这种奇峰突起式的成功让汪开始认识到,在网上为孩子们提供快乐也许是件值得一做的事:“我做QQ宠物时就发现,中国孩子上网的趋势已不可逆转,但他们从网络上获得的乐趣是非常有限的。”彼时市场上还缺乏类似“企鹅俱乐部”的产品,中国的孩子只能在网上玩一些在线小游戏,获得的快乐缺乏连续性。因此,“摩尔庄园”的推出恰逢其时。当众多后来者再推出跟风之作时,“摩尔庄园”早已确立了自己的市场地位,而且汪海兵对自己产品的气质和综合体验非常自信。
应时而生还不是“摩尔庄园”大受欢迎的全部原因。外界习惯于将其视为儿童版的“开心网”,但汪却认为社交恰恰是儿童虚拟社区最不需要的:孩子喜欢热闹的天性并不等同于喜欢人际交往,他们只是喜欢在群体氛围中玩自己的游戏。“摩尔庄园”60%的用户是“不说话”的,真正吸引小朋友的是被很多人忽略的“故事”。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发生在虚拟庄园中的故事,就像真实社会一样,有不同的活动场景和主角人物,还有不断更新的“剧情”。比如庄园着火了,大家就要争当消防队员来灭火,有东西被偷了,就要帮助抓小偷。随着剧情的发展,一些以前没有的道具和游戏自然慢慢出现。
这种与虚拟情节的互动刺激了小玩家的想象力,某种意义上,汪海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故事不断讲下去,并落实成具体产品。现在“摩尔庄园”每周都有新版本,如此频繁的更新对任何一个开发团队都是巨大的挑战和压力。对淘米网络100多人的团队而言,每周四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结束前,“摩尔庄园”必须添加新的情节或玩法,这样习惯在周末上线的小用户每次登录都会有全新的感觉。
无论是在腾讯这样的大公司还是自主创业,汪海兵几乎没有经受过重大挫折,但除了产品开发,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当“摩尔庄园”突然被指摘为使儿童沉迷于网络游戏时,应对外界挑战、阐明自己的理念和价值所在成为汪和“摩尔庄园”必须迈过的一道门槛。他们设有“45分钟提醒”并且推出淘米儿童浏览器,以各种方法使家长放心,但要让社会相信淘米网络的善意和诚意,显然不那么容易。正如汪自己所感叹的,创业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
现在,淘米网络已经在开发“摩尔庄园”的图书、童装等周边产品,汪海兵坚信“品牌+衍生品”是正确的商业模式,但从拥有知名度的产品到拥有美誉度的品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汪的老东家腾讯正在成为其最具威胁性的潜在对手—据称腾讯已在秘密研发类似的儿童虚拟社区,这一消息的意味不言自明。至少表面上,汪并不介意这个真正的互联网巨头杀入淘米网络刚刚站稳脚跟的领地,他甚至乐于与之竞争:“越多人进入,就越能促进这个市场的发展。”在儿童的世界里并非由资本和技术决定一切,只有最理解用户的人才能笑到最后,而这正是汪海兵最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