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家跨国公司经营的视角来看,谷歌玩弄了几个月的“退出中国市场”游戏是玩砸了。从事件全程来看,这家公司决策者对东道国法规缺乏尊重,高估了本公司的市场影响力,高估了母国政府支持其叫板中国政府的决心和能力,还错误高估了其中国粉丝的能量。可是,无论是创始人谢尔盖·布林和拉里·佩奇,还是CEO埃里克·施密特,谷歌决策者本来都绝不缺乏聪明才智,他们为何会作出如此错误的判断和决策?答案也许就在他们头顶的众多光环之中:
被美国《计算机世界》杂志列在“全球50大互联网最重要人物”榜单首位;是《探索》杂志“科学界最具影响力十大人物”第一名;被哈里斯网上评估公司评为美国十大好评公司第三名;……近十年来整日处于潮水般涌来的赞誉和不切实际的吹嘘之中,依靠美国在国际政治经济体系中的强势地位,他们又常常能对其它国家的抨击置若罔闻而无需付出多少实际代价;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潜意识飘飘然而不愿也不能去冷静客观体察现实,实不足为奇。中国是全世界网民最多且电子商务增长最快的国家,谷歌决策退出这样一个国家市场,而其三巨头竟然无人来过中国,-爱华网-就表明了这一点。寻根溯源,崇拜者们对谷歌决策者们的吹嘘有些不-爱华网-过是出自他们自己制造的神话,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会让神话制造者自己也信以为真。让我们看看谷歌三巨头中的“精神领袖”谢尔盖·布林吧!谷歌的“格言工厂”绰号几乎全部要归功于此人,在退出中国决策上应该说也是此人起了关键作用。谷歌及其粉丝们常常宣扬,布林童年的记忆使得他坚持“信息自由”等等,如《华尔街日报》中文网报道《谷歌创始人布林详谈退出中国始末》所述:“36岁的布林说,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中国在实施他记忆中苏联实施的镇压行为,也是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布林在6岁时随父母逃离了苏联。他说,对那个年代的记忆——警察登门,父亲遭反犹主义歧视——让他更加认为,抛弃谷歌既定政策的时候到了。”[1]My God(我的上帝)!五六岁不到的娃娃居然就能形成坚定的世界观?!看来布林确实是挑战生物学的超级天才啊!平心静气思考一下,就不难发现这套说词的荒谬。而且,反aihuau.com犹主义在沙俄和几乎整个欧洲都根深蒂固,历史悠久,并非国际共运的创举,反而恰恰是几乎所有犹太人聚居国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都大大改善了当地犹太人的处境,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制度倾覆之后反犹主义又沉渣泛起。让我们对比一下苏维埃俄罗斯及其死敌波兰。一战后在西方支持下建立的资产阶级波兰第二共和国在这个当时的世界第二大犹太人聚居国制定实施了全面的排犹政策,小规模屠杀犹太人事件连续不断,在二战中又助纣为虐,甚至在华沙起义期间,资产阶级流亡政府领导的波兰国家军也不忘枪杀全城乌克兰人和犹太幸存者。[2]到了波兰犹太人仅存1万的今天,苏东剧变后反犹主义政党仍然再度沉渣泛起,最大的反犹主义政党波兰家庭联盟(LPR)在460个议会席位中一度占据37席,在议会外也有一定影响,并得到一些极端民族主义传媒的支持和资助。[3]许多犹太人正是为了反抗反犹主义而投身国际共运,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大力抑制反犹主义,布尔什维克党和苏维埃政府高级领导人中犹太人之多,以至于包括法西斯德国在内的西方国家曾以此取笑苏维埃俄罗斯,希特勒《我的奋斗》中就声称苏联已由犹太人统治,而且苏维埃俄罗斯无力自己摆脱犹太人束缚。但数百年的历史积淀在苏维埃时期不可能迅速荡涤一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兴起、以色列国家建立并倒向美国使局面更加复杂,布林把父亲遭到的反犹主义歧视(这里姑且假定他的回忆正确无误)归咎于苏维埃制度,只能说明他要么无知,要么蓄意欺骗读者。市场占有率不过百度一半的谷歌退出,对中国网络搜索市场并无实际影响,更何况我们看到搜狗等搜索引擎已在积极行动填补谷歌留下的市场空间,但包括谷歌在内别国企业决策的失误及其根源,值得我们细加体味思索。与美国社会类似,近些年来中国社会对企业家的崇拜也颇为过度,虽然没有出现《上帝与拉里·埃里森的不同》这样为吹捧企业家个人而亵渎社会基本信仰的书名,但对企业家无原则的一味吹捧已经司空见惯。可是,这样的环境果真有利于他们成长?果真有利于增进他们的才干?果真有利于他们正确决策?那些出事倒台的中国知名企业家们,假如当初多受到一些冷静客观的评析而不是淹没在溺爱之中,恐怕好些人就不至于后来兵败如山倒了。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毛主席教导我们:“批评与自我批评”;在充斥阿谀的环境之中,中国企业家需要加强自省,还需要明白:在挑战性问题上,你们与那些支持你们学者、评论家们风险收益是不对称的。你们如愿,他们可以跟着分享许多好处;你们失败,他们也会因为仅仅是发表个人意见而无需承担任何实际损失,没准还会知名度看涨,但你们自己会搭上巨大的实际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