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访:陈文辉的意外财富



    2006年7月10日晚上十一点,广东省中山市横栏镇的养殖户陈文辉,像往常一样都要到自己的几个养殖场去巡逻,可还没到场里,工人就打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电话。

  陈文辉:“工人当时抢救的时候打电话来,称有一个池的鱼不行了,浮着就死。”

  下午离开养殖场时,鱼都还生龙活虎,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就出事了呢。陈文辉赶紧赶到出事地点,工人们正在那里手忙脚乱地将死鱼从水里打捞起来,并将活鱼迅速转移到其它水池里。

  工人 邓斯基:“都是在水底里,自动慢慢地沉下去了,在水底它也不浮上来。”

  眼看着鱼一条条沉入池底动弹不得,陈文辉和工人们回天无力,到了夜里两点,捞上来的死鱼就有200多条。

  陈文辉:“第二天晚上差不多死了,第二天晚上到第三天死了2000多条。”

  陈文辉死的2000多条鱼可不是一般的鱼,是从山东专门引进的名贵品种半滑舌鳎,当地人叫它龙利,终年生活栖息在我国渤海海区,近年来在山东被人工繁殖成功,但由于其成本高、难养,很多养殖户望而生畏,在广东珠三角地区还没有人养殖,陈文辉以一尾30多元的价格从山东进的小苗,养了整整三个月,一夜之间全成了泡影,2000条龙利相继死亡,损失超过20多万元。

  陈文辉:“我难受了两三天,那天晚上我走路都差一点走不动,那时候很心痛的。”

  看着这么多的鱼渐渐死去,陈文辉赶紧给中山市海洋与渔业局的水产专家陈棠堂打电话,对方到现场后对水质进行测试,发现水体变质。陈文辉这才想起前两天因为天气太炎热,鱼的排泄物在水中溶解太快,造成亚硝酸盐含量便高,自己洒了点降低亚硝酸盐的药。没想到水质并没有改善,反而把鱼把害死了。

  中山市海洋与渔业局水产专家 陈棠堂:“一个是产品的问题,第二,跟它使用的方法是不是恰不恰当,假如你一下放的太浓了,那么可能对鱼有一个刺激,有一个损伤。”

  陈文辉:“因为回来的时候就是5厘米的回来,对着它一天天大,一下子出现这个事很难接受那种感觉,不是说亏了几十万的问题,就像一个小孩这么照顾它,一下子就死掉。”

  陈文辉伤心的不仅仅是死鱼,也伤心这次意外将他苦心试验一年的养殖成果付诸东流。而这一年倾注了他太多的精力,为了养殖龙利,他盖起了精养池、天天精心呵护。然而就在一年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龙利是什么东西,之所以养上龙利也纯属一次意外的巧合。2005年10月份,在中山市已经养殖了十年的海产品的陈文辉,经朋友介绍他到山东引进了2000尾多宝鱼试养,临走前对方免赠费送了他200尾龙利的小苗。

  陈文辉:“到养到11月份,那天气一下子高起来了,那水温升起来,26度的,那个多宝鱼就死光了。”

  多宝鱼学名大菱鲆,因为名字寓意吉祥,深受好求吉利的广东人喜爱,陈文辉当初就是看中广东的消费市场才尝试养殖多宝鱼。多宝鱼的最适生长水温是21-26度,陈文辉预计10月份以后中山市不会有26度以上的高温,就没有采用温室养殖,可是天空不作美,2005年11月份,突如其来的高温多宝鱼无一幸免,2000多尾全都死了。

  陈文辉:“2000多条,损失好像差不多算起来2万元左右。”

  然而,出乎陈文辉意料的是,对方赠送的200尾不起眼的龙利,却活了下来。

  陈文辉:“当时这个鱼根本上好像很难养这种鱼,也没有人尝试养这种鱼,它一直是野生,它大海里长的。”

  对方当初赠送他龙利只是想试试龙利能否在广东养殖成功,并没有告诉陈文辉它的市场价格,多宝鱼死了,陈文辉这才把精力转移到龙利身上,一打听龙利的市场价格他吓了一跳。

  陈文辉:“我们一般好像那个野生的,四两到半斤卖都可以卖到150、160元。”

  没想到龙利的市场价格这么贵,陈文辉这才想起给山东的卖苗场打电话,仔细了解龙利的生长情况。原来龙利是一种暖温性近海大型底层鱼类,自然资源量少,繁殖数量也很少,全国总共只有200万龙利。它的适合生长温度在4到30摄氏度,要求盐度范围在14-33‰。

  中山市海洋与渔业局水产专家 陈棠堂:“这个嘴巴,这么看嘴巴在左边,而且呢,眼睛是在同一侧的,那么我们学术上,有个叫做左鲆右鲽,也就是说呢,眼睛在左边的叫鲆,眼睛在右侧的就是鲽。”

  龙利属于鲽鲆类比目鱼,因为繁殖数量少,所以物以稀为贵,在山东这种养殖的龙利价格比野生的还贵,一公斤将近400元,陈文辉没想到自己的无心插柳,却给他带来一批名贵的鱼,他再也不敢马虎。

  陈棠堂:“这个鱼比较娇贵,所以他们就经常测试,一旦发现里面的一些有害的化学物质升高了,那么他们就要,肯定要慎重的处理呀。”

  陈文辉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些龙利,在水质、温度、盐度等方面都不敢掉以轻心,他按照养殖多宝鱼的方式养殖龙利,2006年4月份,陈文辉的龙利长到一斤半左右,他利用自己当年在酒店当采购部经理的关系,找到中山一家大酒楼的总经理许世来。

  酒店经理 许世来:“他拿来这条鱼,我都不敢相信,这条是叫龙利,因为我们一直卖的龙利就是在二两到半斤之间,龙利有这么大的一条呢,我是很少见。”

  在餐饮业干了十年的许世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龙利,他赶紧叫来厨师孙寿元把龙利拿去厨房加工,可孙寿元在怎么烹饪龙利上想了半天,最终选择了用清蒸的方法。

  酒店厨师 孙寿元:“一般大的话就蒸,有的人喜欢整条来蒸,但是如果是新鲜的,不然的话做出来效果不怎么好的。”

  随后,许世来叫来几位部门经理一同品尝这道清蒸龙利。

  酒店部门经理 关伟泉:“这个鱼真的不错,这个鱼很难吃得到的,味道很鲜甜,很鲜美,那肉质很嫩滑。”

  记者:“像这个价格,两三百块钱一斤,消费者能接受吗?”

  酒店部门经理 曹萍珍:“可以的。”

  记者:为什么

 人物专访:陈文辉的意外财富

  酒店部门经理 曹萍珍:“因为现在吃东西方面,比较讲究的。”

  广东人讲究吃是出了名,尤其对海产品情有独钟,全国各种新鲜的海产品在广东的酒楼里几乎都能找到。但是能找到的龙利也只是野生的,像养殖这么大的龙利在当地只有陈文辉一家。尽管陈文辉的龙利一公斤要卖400元,算的上高档鱼的价格,但是许世来根本就不担心价格太贵卖不出去,他把陈文辉的200条龙利全部订走,果然不到半个月,全部都卖完了。

  厨师 孙寿元:“如果有人觉得那个龙利这么大,是罕见的,它不管多少钱都会吃的。”

  记者:“他们消费的人群是什么样的人群?”

  饭店经理 许世来:“接待比较多,接待的或者是外地的港客这些比较多,因为比较少见。”

  记者:“一般一天能点多少?”

  厨师 孙寿元:“一天有10几条吧。”

  第一批龙利卖完,陈文辉一算赚了2万元,一条龙利的利润空间在100元左右。这下坚定了他要大量养龙利的决心,2006年4月份,他又到山东进了1万尾小苗。长期习惯淡水养殖对虾的陈文辉,面对1万尾龙利的养殖,几乎两天就要换一次海水,而中山属于内海,海水有限,要从外海买海水这给陈文辉的养殖带来麻烦。这时候他想到能否用淡水来养殖龙利以此来节省成本,于是决定拿出2000尾来做试验。

  陈文辉:“相隔十天之后,我们把它放到很淡的情况下,它都一样进料,一样长。”

  陈文辉把盐度从千分之十五逐渐降到千分之三,没想到龙利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陈棠堂:“反正鱼类一个小诀窍的,你慢慢把它淡化以后,只要它能够忍受的,它能够摄食的,那么它生长速度比海水还要快。”

  陈文辉:“我们这里的海水是有限的,每一床海水来算,它是300方左右,都是要差不多3000多块。”

  经过试验龙利可以在淡水养殖,一个月下来,陈文辉单单海水就省下一万多元,同时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厨师 孙寿元:“那个鳞,看那个鳞上面都看得出来,因为比较肉的,那个在咸水里边的都比较粗的鳞。”

  陈文辉:“口感比咸水好,它的肉质比较散,比较有,吃起来比较淡,鲜味。”

  不仅生长速度快、节省了养殖成本同时肉质也变鲜嫩了,陈文辉彻底坚定了要用淡水养殖龙利。2006年的6月份,他开始向周边的农民推广这种龙利养殖,主动送了几十尾给一位对虾养殖户,可对方并没有把龙利当一回事,把它扔到虾塘里和对虾混养。陈文辉知道后气坏了,以为这下全完了,早被对虾当了饵料,可没想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陈文辉:“结果呢,三个月就把它拿上来,那个龙利已经大了。”

  养殖户不以为然的举动,让陈文辉兴奋了好几天,对他而言是个意外的收获。为了养殖龙利他花了几十万元又是建精养池,又是天天检测水质。可没想到龙利还可以用土池来养殖,这样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于是,他开始用土池来养殖龙利。

  中山市海洋与渔业局水产专家 陈棠堂:“一个精养池,那投资起码几十万,但是我同样面积的土池,我也许投个几万块钱就够了。”

  陈文辉:“电费省了,消毒费,药其他之类的省去了很多。”

  2006年4月份,陈文辉承包了10亩土池投放了2万尾小苗,尽管土池有难捕捞、不易每天观察龙利的生长变化等弱点,但是它在平衡生态方面比精养池更好。

  陈文辉:“土养池它可能它的生态环境上太不一样,它生态有点近,它是平行的,它排泄物可能它自己分解了。”

  尽管土池的成活率只有95%,但大面积的养殖能节省25%的成本,算算利润空间还是很大。2006年7月中旬,陈文辉的第三批小苗才投放三个月,几家酒店的经理就前来定货。

  酒店经理 许世来:“我们每次要都要几十条,但是现在,这段时间,可能货供不上,暂时这段时间都没有了。”

  陈文辉:“好像一抢而空了,好像都不够供,供货供不上。”

  定货的酒店很多,但是陈文辉的龙利还没到上市时间根本供不上货。尽管前不久的死鱼事件,一夜之间让陈文辉损失了20万元,但从去年10月份到现在,因为一次意外的巧合,短短的8个月时间他就赚了100多万元。也因为这次损失他更加谨慎地养殖龙利,他期待着第三批、第四批龙利上市赚更多个1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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