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多次来武汉。
“印象最深刻的有两点:首先觉得武汉这座城市规模非常大,现在又扩展至武汉城市圈,非常有活力。其次感到目前武汉的经济状况与其城市规模不相称,但武汉是一座非常有潜力的城市”,3月27日,记者在武汉与黄怒波面对面。
黄怒波何许人也?
近几年,他最引人注目的标签是“上榜富豪”,并连续数年登临:2005年,黄怒波登上内地福布斯富豪榜位第56位;2006年,他排在胡润中国慈善家榜第20位;2007年上升至第9位。作为商人,他的职务是北京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份还包括诗人和运动健将。他说自己最向往的事是做一个流浪诗人,浪迹于山野;最开心的事是把人生种种成与败都当作诗的素材;最自信的事是绝不会得抑郁症……
这是富豪黄怒波的“人生之最”。没有诗人的敏感而抑郁的气质,也没有富豪的尊贵与神情倨傲。身高一米九的黄怒波皮肤微黑,神情轻松淡然,也绝无文人的酸气与富豪架子。一定程度上,黄怒波颠覆了大多数中国富豪的形象。
目前,中坤的产业主要涉及两方面,一是地产,主要布局在北京。另外一个产业是旅游,布局在安徽宏村、新疆南疆、湖南岳阳等地。中坤公司已由旅游产业发展到度假地产系列开发。比如在著名风景区建造酒店,打造大型演出等复合型度假产品。
外界对中坤是否会上市一直有诸多猜测,对此,黄怒波明确表示:暂时不想上市。“主要考虑到让公司尽量走得平稳一点,不想一下子把战线拉得那么长”。他自豪地说:此次金融危机来临,我们公司没有受到很大影响。这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另外,上市公司必须公众化,“这不符合我的性格,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在武汉期间接受采访时,他还首次谈到为何要关闭自己的博客,但这并不影响他充分利用网络这个先进的平台。他推出的墓碑系统,可以实现网上祭祀。他还计划在黄山推出墓地文化产品,改变中国人殡葬的观念。“墓碑系统是有‘生命’的”。这个墓碑是一个多媒体的,死者的生平、事迹都有,并随时可以增删;墓碑有呼吸系统、有心跳,像人在呼吸。据他介绍,这种墓地产品在全世界是第一例,今年销售额有望达几亿元。
不少人追问他如何才能成为富豪。《鄂商》记者请他透露“秘笈”时,他坦言:时代变了,以往的经验现在或许不管用了。1996年他掘到第一桶金的年代是“没有游戏规则的”。那时做企业主要靠个人的敏锐、果断。但现在不行了,市场已经非常规范了。做企业需要非常专业的素质和精神了,因为游戏规则越来越清晰。他告诫,现在梦想“突然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
“现在做地产真的是暴利吗?”面对记者的尖锐提问,他毫不隐晦地说:在中国,地产这几年肯定还是暴利。这是建立在中国经济是暴利的基础上——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在20年时间内发展这么快。
他认为,1998年我国取消福利分房后,地产是发展最快的。一方面,地产大大加快了中国城市化进程;另一方面,在面对市场大量的刚性需求前提下,地产的利润空间就相当大。“实话实说,地产确实超过了其他企业所获得的利润”。
不久前,湖北有知名房地产开发商称:他做这么多年地产,利润约为14%,因此地产业并不算暴利行业。
对此,黄怒波认为:这与地产模式有关。比如一个项目要30亿元做完,可能挣到3亿元。他可能会认为自己的利润为10%。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国实行商品房预售制,开发商只有1亿元就可以启动这个项目。如果换一种方式计算,开发商的利润可能就是200%。“我们不要忽视这一点”。
面对社会各界对开发商的指责,他直抒胸臆:自己有时也感到委屈。因为改革开放以来,只有房地产是对民营企业完全开放的。做企业不做房地产又能做什么?“我的判断是中国房地产行业是健康的,我们这一批开发商也为中国经济作出了自己贡献。从这个意义上说,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觉得心里确实有一些委屈”。
但转念一想,他觉得公众的情绪情有可原:“谁叫你有钱,是富人呢?”在西方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出现福布斯富豪,但在中国只需十几年就完成了这个过程。若房价涨得太高,脱离了社会实际购买能力,老百姓肯定是会有怨言的,这也完全能够理解。
去年汶川地震后,他个人第一时间捐款10万元(集团捐赠125万元)。在灾区看到惨象之后,决定拿出4000万元以上资金对灾区进行重建。他还挑选20名灾区孩子去美国做心理康复治疗。
之前,他向北京大学捐赠价值1亿元人民币的地产。由于频繁捐款,他排在“2008年胡润慈善排行榜”第12位。而最为外界所关注的是他对诗歌的大手笔捐赠。自2006年开始,黄怒波斥资3000万元捐助北大新诗研究所等三家诗歌研究机构。上个世纪80年代,他曾以笔名“骆英”陆续出版多本诗集。
他说:“如果中坤能够成功,那一定是和文化有很大关系。我们有自己的价值追求,别的企业可能只追求利润,但由于我的身份主要是诗人,我有自己的价值诉求。”
作为一名诗人,为诗歌捐赠容易理解——他说:“商人也反哺诗人。”
但他频繁、大手笔地向慈善事业捐款,原因何在?黄怒波笑道:他的钱来自社会,只是缘于自己的境遇比别人好一些,所以也应该还一些钱给社会。他坦率地说:“确实也感到我们挣钱比别人容易,还是应该给社会做一些补偿吧!”
作为一名企业家,他频繁参加各种论坛活动,是否会影响企业经营?黄怒波说,不会。
“好处就是有话语权,可以阐述自己的观点影响公众”,他坦言:目前,我国是企业家的品牌效应大于企业的品牌效应。这与西方国家不一样,国外是企业都是百年老店,其品牌知名度远大于老板的知名度。比如说大家都知道可口可乐这个品牌,“但有多少知道公司董事长是谁呢?”
记者:我们了解到,你作为中国的上榜富豪,但是你的童年非常艰辛,但你很少谈到这一点。我想问的是,艰辛的童年带给你哪些影响?
黄怒波:《福布斯的咒语》这本书现在很火。这本书的主人公叫冯石。我为这本书写了一篇评论,题目是“地狱里唱歌”。其意思是:我们的地产商并不是坏人。在我这个年龄的人,我们跟这个国家走过了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我说你们可以写地产商,可以写知识分子,但是有一条,不要把中国情绪化。不管潘石屹怎么样,他是国家精英、社会精英,为什么?他靠自己打拼,创造了财富、纳税,解决社会就业。在这个问题上我想说,如果社会上把矛盾都集中到地产商身上,还是应该注意一下,不要太情绪化。
记者:您也是一个诗人,您评价一下您做诗人和做地产的水平哪个更高?您作为一个富豪写诗,会不会担心公众认为你是无病呻吟?
黄怒波:做地产很残酷,不是写诗。首先你要面对一个巨大的政府。政府也在摸索着尝试着成长,他老是敢于立规矩,所以中国民营企业家总是面临这种问题。我们做企业的人都知道,创业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这个一点也不“艺术”。
当然,写诗歌是我诸多爱好中的一个,和地产是没关系的。另一方面,写诗的人有点“左派”,喜欢批判。但做商人很现实,首先是要在金融危机中活下去。
记者:富豪和诗人的身份,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黄怒波:(笑,犹豫片刻)我当然会选择做富豪,做富豪多好。
记者:严介和认为中国的企业家“要经常违法,但是不要构成犯罪”,严介和还说他的钱百分之百是干净的。你如何看待这句话?你觉得中国企业家有原罪吗?
黄怒波:很难说谁的钱百分之百干净。但是我们要看到一个前提,我们的市场经济是在不完善的背景下开始的。在这个法制环境不断完善的前提下,我们拥有一些财富之后,应该考虑如何回报社会。这样社会才是平衡的。
记者:现在的开发商和公众总是存在“矛盾”。你觉得如何才能化解公众对开发商的“对立”情绪呢?
黄怒波:开发商是没有办法的,我们也不想被妖魔化。开发商与公众的关系“紧张”原因很多。房地产是我国这么多年来唯一向民营企业开放得最彻底的行业,而且这个行业对个人的素质和智商要求不高,所以很多人就进来了。
然后很多人在中国资本(4,0.00,0.00%)流动过剩的大背景下很快的发了财,所以引起了很多的矛盾。房地产与手机不一样,花400元买部手机,他觉得不好大不了扔掉;然而房子不一样,中国人买房经常是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事。这是老百姓唯一的最值钱的资本。现在房价涨得过快,很多有钱人往大城市涌把房价带起来了。结果原来的居民买不起房了。
以前主张居者有其屋。现在改成了“居住有住所”。老百姓未必都要买房啊,有住的地方难道不行吗?利润并不是都被我们开发商拿了啊,大部分流入了政府的手里。你想,银行的利率越来越高,买地成本也越来越高。
不过转念一想,开发商受些委屈也没什么。谁叫你赚了钱呢?被冤枉得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记者:你的公司将来的接班人是谁?
黄怒波:公司未来的接班人,我并不一定会将它交给儿子来继承。我不希望儿子做企业。但孩子想做企业,他目前还在读书。从长远来讲,我的企业以后还是会上市,实现公众化让一批职业经理人去经营。
记者:如果你儿子执意要做企业呢?你会让他成为接班人吗?
黄怒江:如果他做企业,也可以。但肯定不是在我这里做。
记者:你创业小有所成时,曾将以前的哥们儿喊去共富贵,结局如何?
黄怒江:最后搞得一塌糊涂。不过也很正常,财富扩大的时候,人心会失衡。目前,我的公司是一个团队在打理。我绝不做企业的奴隶。
记者:登上富豪榜,觉得有压力吗?
黄怒江:没有压力。我的财富是很光明地得来的。但的确,有的富豪是有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