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柴谭旭光座驾 潍柴越是风云迭起谭旭光越是缄默(二)
谭旭光1998年执掌潍柴,时年37岁。他历任潍坊柴油机厂外贸处副处长、厂长助理、副厂长、厂长等职,现任潍柴动力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潍柴对市场超乎寻常的深度开发和广度开拓,也只有谭这样做了几十年销售工作的CEO才能办到。潍柴的谭旭光时代堪称奇迹:“在非垄断状态下,在完全竞争的市场领域,没有MBO,没有银行巨额贷款,没有国家特殊政策及资产注入,潍柴从亏损3个亿一下做到了销售收入200个亿,利润17亿元”。行走在潍柴,能够感受到潍柴员工对谭旭光“强人形象”的理解:老谭上任之初,正是企业最困难之时,他在改革中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手段。没有说一不二的风格,是难以打开局面的。而近年来,随着企业状况好转,走上正轨,他变得宽容,非常注意跟下属沟通。而且,老谭也不是不讲章法,他对自己也很有约束。他主动要求成立了战略投资委员会、薪酬委员会,再加上上市公司董事会,自己头上顶了三道紧箍咒。 国有企业的企业家通常有两个使命:一是把企业带出困境;二个是把这个企业成功转型为现代企业,面向全球参加更高级别的竞争。许多企业家由于自身的局限只能完成第一个使命。谭旭光已经很好地完成了第一个使命。要完成第二个使命,需要具备现代企业家国际化的视野、对资本市场的把控能力、对产业的整合能力。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大构想 2004年前后,潍柴看起来可以让谭旭光好好喘一口气了,大功率柴油发动机在15吨及以上重型汽车动力配套市场达到约80%的占有率,在5吨及以上装载机动力配套市场占有率达78%左右。但对潍柴后续发展的忧虑,使得谭旭光在“自寻烦恼”:
——“潍柴做得越大,抗风险能力就越差!”当了行业霸主,谭旭光却认为潍柴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对发动机过分依赖,产能、产量、竞价乃至来自政策层面的经济变局都将对潍柴的未来产生不可知的危险。 ——“一定要做通用动力的提供商。”当时,无论从国际还是国内来看,这样的通用动力提供商都很少,硕果仅存只有康明斯。奔驰、沃尔沃等重卡生产企业都有自己的专用配套发动机生产厂,既不对外供应也不从外面采购发动机。谭旭光偏要打破宿命,成为一家大马力的通用发动机生产商。 当时,中国重汽对潍柴下的发动机订单每月就有2亿元,占了潍柴销量的40%。守着这样一个母公司和大客户,大树底下好乘凉,何乐而不为?但是,谭旭光却越来越感到中国重汽对潍柴发展的束缚。首先是中国重汽对潍柴的定义。对于中国重汽来说,在当时激烈的整车市场竞争下,获胜法宝就是比拼低成本,通过转移发动机工厂的利润来支撑,潍柴当时的销售收入占中国重汽集团的半壁江山。 中国重汽希望形成完整的卡车产业链,从而在香港实现整体上市。对于潍柴的要求就是,你就安安心心尽子公司的责任,做好配套,服好务。只要我发展壮大了,也会带动你。谭旭光却敏感地意识到,任何一个重型卡车的企业集团都养活不了一个有想法的发动机厂。“有想法”就是要加强研发,不断创新,提高产品的竞争力。发动机行业是大投入大产出,规模效应非常明显,年产2万台和年产20万台,成本差异非常大。当时中国重汽的年需求量不过2万台左右,远远不能满足潍柴的胃口。谭旭光还看到,随着发动机的买方市场的到来,就会产生差异化竞争,与中国重汽竞争的其他厂商可能抵制潍柴的发动机,潍柴只能看着市场白白流失。有了想法的潍柴不甘心坐在中国重汽这条大船上随波逐流。 谭旭光在潍柴的产品实验室工作过,对技术的重要性认识非常深刻。但中国重汽却对潍柴有所保留。当时,中国重汽一直在与沃尔沃商谈合作,其中包括发动机项目。谭旭光非常希望沃尔沃发动机项目能够落户潍坊,为潍柴未来的发展提供可靠的技术来源。但是潍柴的提议却遭到了母公司的反对。中国重汽准备独享沃尔沃发动机,把合资发动机生产基地建在济南。尽管与沃尔沃的合作因为各种原因流产,但潍柴与重汽之间已经很难再有信任。 现实的与潜在的、国内的与国际的、上游的与下游的,形形色色的对手纷纷林立,潍柴面对的竞争格局错综复杂。儿子为什么不能超越老子?潍柴必须有自己的出路。谭旭光开始谋变,为潍柴的未来布局。可以想象,如果谭旭光讲所谓的章法,就不会有做“世界最大的通用动力公司”这样的豪情喷薄而出。中国只会多一个深隐于母公司庞大的身影之后的平庸企业。 谭旭光意识到,未来的竞争格局已经不再是点对点,面对面的局部战争,而是一种链条对链条的立体竞争。谭旭光的大构想,就是要让潍柴做链式竞争的主导者!潍柴要建立动力总成为核心、整车和汽车零部件为重要组成部分的三大产业链的业务框架,从单一的发动机制造商进化为通用发动机供应商,在产业链上尽可能地形成一个闭环的整合。 屁股坐得不同,脑袋想的也不一样,潍柴与中国重汽的矛盾,并不是谭旭光与马纯济(中国重汽集团董事长,曾任济南市委副书记)的矛盾,而是双方不同竞争路径之间的冲突。做发动机的潍柴动力要向整车组装及配件发展,生产整车的中国重汽则向发动机及整车配件市场延伸。它们处于一条产业链的两个不同环节,都要衍生出两个闭环产业链,互不相容。潍柴与中国重汽的分手也势在必然了。 反控制与拉锯战 一 潍柴与中国重汽渐行渐远,但有一点它们却是相同的,都把目光投向了香港的资本市场。而上市问题上的分歧,则使它们本来紧张的关系,彻底绷紧。 对于潍柴来说,H股上市需要更多勇气。因为香港的资本市场要比大陆的更加成熟与规范,管理更加严明,对上市公司的要求也更高。谭旭光上市不仅仅是为了融资,他的意图是构建一个新平台——香港的资本市场同世界资本市场是相通的,潍柴在香港上市,就能被迅速地推向国际化大舞台。潍柴将逼迫自己公司治理更加规范,以一个国际化、现代化的大公司水准来要求自己,身上的许多老国企通病,可以因此得以涤清。 潍柴动力在香港单独上市,中国重汽是不愿看到的。但时,潍柴已经进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而中国重汽自己的一系列问题积重难返,当时正忙于破产重组,没有理由阻止已具备条件的潍柴上市。 “潍柴香港上市,历经艰难的两年。马纯济书记最终在文件上签字同意,这一点我谭旭光感谢他。”谭旭光如是说。 2004年3月11日上午,潍柴动力H股挂牌交易的铜锣在香港联交所敲响。 A股市场常有这样的现象,子公司上市融资之后,母公司会染指子公司的资金,按照这种惯常思路,潍柴的钱中国重汽应该能用。 “儿子拿钱给老子用是天经地义的事。”谭旭光并不忌讳用父子来形容中国重汽与潍柴的关系。“但是——”谭旭光话音一转:“老子不知道,儿子已经自立门户,成家立业,这钱不是想给就能给的。”潍柴在香港上市,受到香港相关法律条规的约束,谭旭光要对全球的股东负责,要按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来行事,这是重汽当时不太理解的。上市香港,对谭旭光有很大促进,那就是更加树立了对规则尊重,对投资者负责的理念。 还有一个细节需要带上一笔。为了避免同业竞争,中国重汽作为潍柴动力的集团公司,向香港联交所承诺将旗下的另一个发动机厂杭州发动机厂托管给潍柴,以后再由潍柴实施收购。同时,从潍柴动力上市之日起,中国重汽不能再直接或间接从事发动机业务。这件事为后来双方的决裂埋下了伏笔。 二 潍柴成功上市之后,中国重汽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香港上市。重汽的想法是,把所属的车轿厂、锻造厂、离合器厂等等,打包之后在香港整体红筹上市——这其中也包括潍柴动力。如果随中国重汽整体上市,潍柴就必须又回到给中国重汽配套的老路上来,这是谭旭光是不愿意的。此时,潍柴与中国重汽刚找到了一个平衡点——那就是中国重汽不再限制潍柴给其他厂商供货,而潍柴也给中国重汽最便宜的产品。现在这个平衡又打破了。 中国重汽赴港上市计划得到了国务院批准的,即使潍柴不愿意,重汽肯定还是要“红筹”。但中国重汽已经向香港联交所作出承诺,不再从事发动机业务,这样的承诺不管初衷为何,都必须算数。重汽的选择是:A、上市,放弃发动机业务;B、不上市,保留发动机业务;C、上市,与潍柴分家,保留发动机业务。重汽选择最后一个方案——与潍柴分家,力保A股上市成功。 当中国重汽确定红筹上市那一天起,潍柴与中国重汽的分家已势在必然。要做的,只不过是怎么分而已。 2005年2月,依照中国重汽向香港联交所的承诺,潍柴启动了对杭发厂的收购,交给了中国重汽2.5亿元订金。让谭旭光没想到的是,中国重汽用这笔钱,购买发动机生产设备,在章丘修建新的发动机厂。实际上在当年8月,中国重汽就在章丘秘密建设新发动机公司。对外宣称是在建设新总部和一条新的整车生产线。重汽在寻找潍柴的替代者,准备时机成熟与潍柴决裂。随着前期建设完成,从国外订购的大型发动机机床加工设备陆续抵达济南。由于缺乏研发人员与熟练技工,中国重汽不得不四处挖角。方圆不过二百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谭旭光知道了中国重汽的所为,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时候潍柴与中国重汽之间基本上没有大动作,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双方都在积极备战。当然,暗战是不断的。中金的一位行业分析师推出了《潍柴很有可能将失去其最大客户》的报告,像重磅炸弹一样引起潍柴在香港股市暴跌。文中说到,潍柴有可能失去它的最大客户中国重汽,因此“将潍柴2006年的发动机销量预测下调18%”。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分析师的身份,中金公司是中国重汽股改的保荐机构,也是中国重汽集团海外整体上市的主承销商。 图谋湘火炬 2005年,潍柴做了一件惊天大事,那就是收购湘火炬,吞下了一个块头几乎和自己一样的大家伙。整个并购过程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在并购庆功会上,谭旭光潸然泪下。潍柴人第一次得见强悍的谭旭光柔情一面。这次并购,寄托了谭旭光太多的梦想,也耗费了他太多心血。潍柴收购湘火炬堪称中国最大的现金并购案,而且也是一次完全依照市场运作的并购,政府没有介入,一切取决于企业家们自己判断与决策。 首先要越过的是中国重汽这一关。 “重汽说,要收购好啊,你拿钱给我,我去弄。”谭旭光不无幽默地说。 但是谭旭光怎么可能放弃,这是他构建潍柴大格局的关键一步。事实上,一张整车牌照+汉德车桥+法士特变速箱,业内的企业家们面对这样一个套餐无不垂涎。除了最先介入的万向,宇通、一汽、三一都来了。中国重汽先是内部发文,不允许潍柴去并购湘火炬,倔强的谭旭光据理力争。重汽又给托管湘火炬的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发函,认为潍柴不具备并购湘火炬的资格。这个时候,重汽更多的是按照国企的惯性思维出牌,更多地想到是行政命令。可是华融回函:作为一家香港独立上市公司,潍柴可以参加竞购。 真正的考验是股东表决。“中国重汽投的是弃权票,一切都有案可查。潍柴参加竞购是零反对票通过。”谭旭光说。这又是一场博弈。中国重汽投弃权票,而不是反对票。或许投票的时候,重汽已经知道不会再有反对票了,弃权票算是给自己留有余地。许多人都认为谭旭光一意孤行,未经中国重汽的许可,但恰恰谭旭光所为都是按规则办事,并无法律瑕疵。 对潍柴的考验依然不断。根据事前华融的约定,中标企业必须在10天内付款。这险些把潍柴拒在竞购的大门外。作为上市公司,如此巨大的支出必须召开股东大会和董事会,按流程需要55天。怎么样筹措到竞购的巨款,外界都对潍柴心存怀疑。 2005年8月2日,离竞购只有一个星期,潍柴动力联合当地企业火线成立了潍柴动力(潍坊)投资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500万元;8月3日,公司增资到9.88亿元;8月5日,临收购的前三天,潍柴投资再次增资到16.38亿元。在招标最后几天,谭旭光不断增资,给竞争对手一种威慑:潍柴牛气十足,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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