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交替时分的李东生与宗庆后不能平静。前者所执掌的TCL集团近日有大批高管陆续离职,TCL电脑总经理杨伟强已于7月25日提出离职;后者所执掌的娃哈哈集团与法国达能的争战日前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程度,这厢是宗庆后自言娃哈哈商标“势在必得”,那厢是达能气势磅礴的诉讼请求。
李东生与宗庆后,一个欲“舍”,一个求“得”。李东生欲“舍”,其有意出售TCL电脑业务的苗头,从其在电脑业务上持续的紧缩手腕就可略见一斑。这或许也是杨伟强倍感拘谨直至日前离职的主要原因之一;或许在海尔、联想、惠普、戴尔等筛选对象中,李东生心里已选中了潜在的收购者。宗庆后求“得”,尽管其在与达能合资品牌上的出尔反尔为业界所诟病,但他显然不愿为当初的“瑕疵”而付出全盘(特别是销售渠道)的代价。
李、宗二人其实都是为了夯实自己的基业大厦,但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战略,原因在于两人所需“负责”的对象不尽相同。李东生旗下的上市公司已“披星戴帽”,今年亦是*STTCL扭亏的关键一年,如果再不盈利,则可能被直接“罢黜出市”,从这一角度出发,瘦身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之一。而娃哈哈不是公众公司,加上杭州上城区政府参股娃哈哈集团,这种混沌不清的股权关系决定了宗庆后在与达能大战的舞台上,有充分“施展才华”的空间。
也正是这种立场上的不同,决定了两人的行为取向大相径庭。今年6月中旬,*STTCL(000100.SZ)发布的定向增发新方案中,TCL集团就取消了一笔金额达1.5亿元的增资TCL电脑业务的计划。用李东生的话说,“(TCL)集团比TCL电脑更需要资金”,有意思的是,这一方案正是杨伟强提出来的。而娃哈哈这边则要热闹得多,暂不论宗庆后在与达能的几轮口水战中提到的“达能阴谋”、“揭露真相”、“我们中国人”等词语的煽情色彩有多浓、法律意识有多淡,在7月初宗庆后召开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上,《保卫黄河》、《团结就是力量》、《智取威虎山》、《中国心》等节目的演出,让人不能不对宗庆后的“创意”表示惊叹!
今年7月4日,在《福布斯》(中文版)发布的“中国上市公司最差老板”排行榜中,李东生赫然名列第6位,不过这似乎并未能影响到李东生断臂求生的胆略,相反,如果TCL电脑业务出售模式恰到好处,不但能使TCL集团走出低潮,更可能引发中国PC产业新一轮规模整合热潮──真到那时,或许会有不少投资者感慨“此李东生非彼李东生也”。
宗庆后是“项羽式”的企业家,走错了关键的一步,其后如果不振臂一呼则只能等死,折腾几下或许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更何况宗庆后的“折腾技巧”着实超群。不过,宗庆后付出的代价未免高了些,一则因为“恋战”,娃哈哈曾经最有优势的包装水市场正遭到茶饮料龙头企业康师傅的挑战与狙击,而可口可乐也胃口大增,日前称“不排除并购中国饮料企业”;二则中国企业家的信誉因娃哈哈事件而在国际上大打折扣。
李东生与宗庆后各有各的悲壮,不过,李比宗显然要“幸运”得多,付出的代价也要小很多。
李东生与宗庆后“舍”与“得”的区别和背后的玄机由此可见一斑。如果要说两者共同的瑕疵的话,就是中国企业长久以来欲治难能的一项通病,即企业的强势治理风格,一个企业靠某一个标杆或某几个领军人物突围,规则就会显得弱势,企业由此往往会走“大成”与“大败”的极端路线。但这仅仅是企业家本身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