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会:从阿斗变成李总
有人把中国1980年以后出生的孩子称为“独生一代”,在富豪家族中,这一代应该算是中国“第二代富豪”,这一代是跳过了“艰苦创业”而站在一个辉煌平台上起步的“少富”。有人预言,在这一代中,10个继位者就有9个要失败。而李兆会就是中国“独生一代”的第一个接班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又是突然接班……
2006年2月22日,记者又一次来到海鑫集团的所在地——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东镇。此时距李兆会继位已过了3年,他的表现如何?他是海鑫名符其实的领袖吗?他掌权后的海鑫何去何从? “夺宫”:用“稚嫩”的手将“前辈”扳倒 还是早春,刚刚告别正月十五的东镇,街巷院落还残留着春节的鞭炮纸屑。一位海鑫的老职工告诉记者:“自从李海仓遇害后,东镇有三年没放鞭了,今年放了,大年三十放了个通宵,好热闹,好开心!”从老人笑成菊花的脸上,记者感到了海鑫沉甸甸的三年战果,同时也想起海鑫的新掌门李兆会说的一句话:“父亲的财富对我来说没有快乐,只有压力。” 记者前年在海鑫采访时,就听到人们传说,李海仓遇害后,海鑫职工对那个杀害李海仓的歹徒恨之入骨,把他的坟都砸了,还要砸歹徒的家属,因公安出来保护,才使其家属避此一“砸”。人们为什么要砸?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海鑫职工对李海仓的感情深厚,二是担心李海仓死后海鑫后继无人会马上垮掉,自己手里的饭碗给砸了。 那时人们对继位的李兆会有着太多的怀疑——年纪只有22岁,一没有管理经验,二没有接班资本,一身孩子气,要他继任董事长,他还不愿意,觉得当董事长太苦,太累……当时人们都担心李兆会是个“扶不上去的阿斗”,最着急的是海鑫的创业重臣、副董事长辛存海,那段日子,他的脸上总是阴沉沉的。 后来,在爷爷坚持要孙子继位的压力下,李兆会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熟虑,明白了这个班还是应该由他自己来接,因为只有他才是父亲生命的延续。 2003年2月18日,是李海仓去世后的第28天,李兆会正式接班。此时,李兆会面临四大挑战:一是家族权威的重新树立;二是企业商业模式的再造;三是企业管理文化的重新塑造;四是人才和管理队伍的培养。作为既是突然接班,又是中国“独生一代”接班的第一人,前面没有先例可鉴,后面没有“预备期”过渡。李兆会当时的感觉是:“当命运让我面对海鑫的资产,我深刻地领略到了父亲‘超越财富’的精髓。我感到,财富选择在我一个人身上,责任感是如此地强烈。虽然我可以让大家给我一定的时间,但我知道企业不会等人,市场也不会等人,只有尽最大努力去做……” 当时,李兆会继位后的海鑫高层管理格局是:李兆会出任董事长,李天虎出任总经理,李兆会的董事长工作由常务副董事长辛存海辅佐。还有在海鑫担任要职的10员虎将都是李兆会的辅佐大臣,这些大臣全部是跟着李海仓创业的“开国元勋”,而且在这些大臣中,李海仓的亲兄弟就占了4个,他们各居要职。另外,李海仓的舅子等人也在集团的管理核心圈内。这样一个家族式的管理层,对刚坐上董事长位置的李兆会来说,是很有安全感的。 李兆会在上任董事长的最初20天里,一直没有行使过董事长的职权,没有签过一个字。当时有位海鑫的高层人士认为,这样的格局,还将持续至少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董事长需要解决的问题,将由辅佐核心组集体研究决定,而辛存海和李天虎则是核心组的负责人。 2003年2月27日,李兆会第一次外出视察,是由五叔和六叔陪同的。他们一行千里迢迢赶到福建宁德,与当地政府谈了钢厂立项问题,然后又到香港拜访了李兆会父亲的一些生意伙伴和一些机构投资者。这第一次出访,名义上是两位叔叔陪同李兆会进行外交访问,而实质上是李兆会在陪同两位叔叔进行外交访问。这种“主宾颠倒”的场面,使李兆会感到非常尴尬。他很快意识到不能老依赖叔叔“帮忙”,如此下去,自己永远也长不大。 也是在这个时候,管理海鑫长达8年之久的李天虎,并不把董事长李兆会放在眼里,而且在各种外交活动中,李天虎明显的表示出对李兆会的不满,且矛盾不断。李兆会开始意识到不把这块“绊脚石”踢走,他无法在海鑫树立领袖的威信,但又考虑到父亲去世前的五六年时间里,因父亲一直忙于外部事务,内部管理一直是由李天虎进行的,这么多年,李天虎已在海鑫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想到这里,李兆会一时下不了手。而此时的李兆会要从一个“孩子”变为“董事长”,首先需要的不是形式上的权力(董事长),而是能在企业里“一呼百应”的领导力。李兆会知道权力并不等于领导力,权力是可以被架空和削弱的,而”领导力“是一个人的影响力。要培养自己的影响力,就必须能够真正地让自己指挥企业。对李兆会来说,成长比成功更重要,成功可以由别人帮忙使他成功,而成长必须是自己亲自操刀,亲自去体验那种人生的博弈。而李天虎的目中无人,不仅对李兆会在海鑫的威信有极大的影响,而且下达董事长的指令也将受到干扰。如何“清除”李天虎呢?作为李天虎是他的叔叔,又是海鑫的有功之臣,还是现任的总经理,如果鲁莽从事,不仅伤了叔侄之间的和气,而且还会影响职工的情绪。想来想去,李兆会想出一种“不流血”的“夺宫”方式,巧妙地利用了李天虎和辛存海之间的矛盾,聚拢辛存海、李天杰,孤立李天虎,最后迫使李天虎辞职。一位知情人向记者透露当时的情况:那天,在海鑫的一个内部会议上,李天虎和辛存海的矛盾激化,李天虎甚至脱了鞋往桌上拍,两人呈现水火不容的态势。李兆会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让爷爷李春元同意驱逐李天虎。当时,李兆会在表示出让李天虎隐退的想法之后,就暂时离家出走了。李春元为了让孙子改变主意,先是驱车赶到太原,后又追至北京,但李兆会就是避而不见,最终,宠爱孙子的李春元还是同意了让李天虎”退位”。 李兆会接到李天虎的辞职报告后,又采取“温和”的态度将海鑫属下的海鑫水泥厂交由李天虎打理。后来海鑫水泥厂已成为独立于海鑫集团之外的法人,李天虎在海鑫集团的股份也已经撤出。就这样,李天虎被李兆会驱逐出了权力中心。 如果李天虎被李兆会看成是他决策层的第一块“绊脚石”,那么,决策层的第二块“绊脚石”就应该是辛存海了。辛存海主要是作为前辈的老书记在经营理念上与新董事长李兆会有很大差别,两种观念的碰撞经常发生。辛存海也很清楚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作为一个非李氏家族的内部人,虽然自己是海鑫集团的创业者,但终究不是所有者。在每年300万分红的权益保证下,辛存海还能希求什么?2004年的春节过后,辛存海被李兆会调到海鑫集团驻太原办事处工作,此后,作为“托孤重臣”的辛存海,其“托孤”的意味已经烟消云散。 清除父亲的两位“旧部”后,李兆会的名片上就出现了“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字样,海鑫集团的所有权和经营权真正的掌握在了李兆会的手中,常务副总经理李天杰就成为他最好的帮手——李天杰和李兆会感情深厚,在澳洲的几年留学,李天杰一直和李兆会朝夕相伴。“少主登基,老臣辅佐”的海鑫,就变成了“海归派”的海鑫——李兆会执政,李天杰辅佐。少壮派当政,一下子使海鑫年轻了好多。 一个年仅22岁的孩子,能够在短暂的几个月里,采取“温和革命”,将父亲手下的两位重臣清出决策层,而且既没有留下后遗症,又没有对海鑫的效益造成影响,这是第一代富豪都难以做到的,而李兆会做到了。有人猜测,李兆会的背后一定有一位高手在帮他策划这场成本极低的“夺宫”计划,要不就是李兆会看了《康熙大帝》受到了启发,还有一种可能是“前辈”有意退位,把李兆会推到“风口浪尖”上去锤炼、去成长。 野心:下注资本市场做大海鑫 “从不会抽烟到现在天天烟不离手,一年多来,李总越来越沉默了。”李兆会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这样描述他眼中的年轻老总: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嘴里叼着根烟,一脸深沉。的确,数十亿元的资产和上万人的生计全部压在这副尚显稚嫩的肩膀上,李兆会的压力非外人所能体会。 2004年,李兆会真正掌握海鑫实权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抛出6个多亿的巨资进入资本市场。这是一个异常大胆的动作,也是一个超常动作,还是一个高难动作。时间是2004年11月12日,山西海鑫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以59356.89万元的价格,受让 中色股份所持 民生银行16053.525万股,成为民生银行的第十大股东。据中色股份董事会透露,他们近半年来,到处寻找民生银行的买家,先后接触过为数不少的企业,最后因海鑫实业价格出得高,所以双方很快成交。民营企业参股银行的例子很多,大多是出于通过参股银行从而获得一个相对稳定便利的融资途径,但像李兆会这样愿意花费如此高价的例子却并不多见。截至2003年底,海鑫实业的净资产为18亿多,而他们给民生银行的总支付价款为6亿左右。 同年11月18日,上海海博鑫惠公司从黑龙江富华集团手中获得华冠科技21.5%的股权,从而成为华冠科技第二大股东,华冠科技第一大股东是万象集团下属的万向三农,其持股29.95%。从上海海博鑫惠的注册资本构成来看,自然人周晓冬出资2000万,占11%的股份;山西海鑫实业出资16000万,占89%的股份。也就是说海鑫是上海海博鑫惠公司的控股公司。从公司的经营内容来看,他们除了从事一些进出口业务以外,主要是为李兆会在上海展开资本运作提供平台。上海海博鑫惠成为华冠科技的第二大股东后,其所处的地位非常微妙,第一大股东万向三农所持的股权为29.95%,万向三农长期以来一直在谋求对华冠科技的控股权,之前的10月26日,万向三农受让了富华集团6.2%的股权,随后富华集团又将剩余的股份给了万向。正当外界普遍认为万向将最终获得富华集团手中剩余股权的时候,李兆会闯了进来,由此在华冠科技的前两位股东名单上同时出现了两个知名民营企业家的名字——一个是鲁冠球,一个是李兆会。据了解,李兆会并不会进一步谋取对华冠科技的控股权,他目前的这番行为仅仅只是从一个战略投资者的角度做出的,同时也为万向三农做了一个配合性的运作。万向三农此前持股比例已经达到了29.95%,如果进一步则比例将超过30%,这样就会引发收购,而又无法申请豁免,因此他们引入了山西海鑫这样一个策略性的合作伙伴。 李兆会进入资本市场,是否能为海鑫赢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在这一点上,东镇人是不看好的。理由是李兆会太嫩,他根本没有“赌场”经验,是猴子一夜之间不可能变成老虎。即使这一次赌赢了,也是瞎猫子碰到死老鼠;如果赌输了,他本来就该输。对李兆会来说,不赢是正常的,赢是不正常的。人们的这种心态好比是——富人手里的金子,是假的也是真的;穷人手里的金子,是真的也是假的。一位海鑫人直言告诉记者,李兆会虽然是海鑫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说穿了,那只是印名片用的,企业的大小事情都是他手下的一帮“军师”在处理。这些“军师”,有集团招聘的,也有县政府直接派来的。公司大的决策都是这些“军师”研究好了向李兆会汇报,然后,李兆会根据感觉点点头或摇摇头。 如果一个企业发展只是靠董事长的“点头”和“摇头”行事,这个企业是不会走得很好的。然而,李兆会的企业在他的指挥下发展三年却战果辉煌。 据海鑫的一份资料介绍: 2003年海鑫总产值超过50个亿,上缴利税超过10个亿,为当地财政贡献3个亿,成为历年来海鑫发展最迅速、最好的一年。 2004年,海鑫完成总产值70亿元,实现利税12亿元。同年,海鑫被评为纳税全国民企第一。 2004年8月,海鑫靠产品优势,凭竞争实力,在即将兴建的跨海大桥——杭州湾跨海大桥原材料招投标中逐鹿群雄,一举中标。杭州湾跨海大桥是我国国道主干线同三线跨越杭州湾的便捷通道,全长36公里,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海鑫依据合同将为杭州湾大桥工程提供价值1.6亿元的优质钢筋。 三年来,李兆会还为海鑫2100名员工办理了养老、医疗和失业保险,先后投资7200万元为员工建设了13栋住宅楼、31座小别墅,拿出347万元重奖贡献突出的人才,一次奖励10辆“帕萨特”汽车,开创了全省乃至全国民营企业员工奖励的先河。另外,海鑫公司先后投入1200万元对员工进行培训,组织350名员工参加成人高考,输送120名员工到武汉科技大学深造,举办各种培训班380余次,受训员工达27000人次。 从海鑫公开的这些数字中,我们可以看到李兆会三年来立下的战功,这在中国“第二代富豪”史上也可谓“凤毛麟角”。然而,在东镇人看来,这些成绩要么是由机遇带来的,要么是他父亲留下的基础。他们认为,钢铁价格从2002年10月开始,一路猛涨,才使海鑫的效益翻了一番;另外,在李海仓去世之前,给他留下了很好的人脉,建立了一个非常广泛的公共网络关系,包括联营单位,业务单位,甚至包括销售、客户、原料供应商等方方面面,更重要的是多年为海鑫积累的信誉。这些都给李兆会提供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平台,李兆会不赢也赢。 总之,人们不相信李兆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接班三年,就把李海仓留下的小海鑫变成了李兆会的大海鑫。然而,接触过李兆会的人又有另一种说法,他们认为:李兆会是一个很有“爆发力”的人,他的接班,与鲁冠球、茅理翔的儿子接班不一样,他们是在正常状态下接的班,享受着“扶上马,送一程”的优厚待遇。而李兆会是在非正常状态下突然接的班,什么准备都没有就上任了,继承的难度比鲁、茅之子大得多。也正是这种特殊的接班,才使李兆会有特殊的动力。用辛存海的话来说:“李兆会绝不是糊不上墙的刘阿斗,如果说他还是个孩子,那么,他是孺子可教!李兆会虽然只有20多岁,但他已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澳大利亚上过5年学,大学所攻专业是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正好与管理海鑫对路;李兆会从小受到李海仓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熏陶,经过集团高层的反复考察,他具有前董事长某些闪光的品质。其实,企业的成长过程也就是企业家人格修炼的过程。 从官方角度看李兆会,他确实是一个成长很快的董事长,而且是一个有能力有个性的董事长,还是一个能集中集体智慧而进行决策的董事长。从这一点出发,李兆会进入资本市场并非“炫富”,也不是赌博,而是理智的选择,也是代表海鑫利益所作出的决策。据说,李兆会进入两家上市公司,都没有成为控股股东,他的目的和野心何在,海鑫没有向任何媒体透露。而有人猜测,李兆会收购万向三农的股份是因为他在为挺进资本市场、开展多元化经营做一些试探性动作,所以首先要学习一些经验,而在资本运作和实业运作上都有着成功经验的万向集团无疑是李兆会最好的学习对象。 又有人猜测,从宏观调控的角度来看,虽然民营钢铁企业的发展并不是很乐观,但山西具有煤炭、焦炭等发展钢铁产业所必需的原料优势,因此山西海鑫相对其它地区的民企来讲竞争优势还是比较强的。但仅仅凭借地理优势这一点显然不能让年轻的掌门人李兆会高枕无忧,事实上,在极为突然的情形下执掌海鑫集团、并在随后一年中遭遇了2004年的宏观调控后,李兆会不得不思索怎样才能把父亲一手创建的集团继续发扬光大,是否应该在钢铁主业之外寻求新的增长点。 还有人猜测,李兆会两度出手国内A股市场可能是海鑫钢铁发出的一个要向多元化方向发展的信号。海鑫钢铁目前的产量是两百多万吨,在行业内属于中等规模的企业,作为一个民营企业,海鑫很难在本行业中再进一步扩大,因此希望选择多元化发展。由于家电、汽车等高端产业投资需要上百亿资金,海鑫把眼光投向了农业和金融行业。农业是基础产业,而且受到宏观调控政策的扶持,可以长期看好;而之所以选择进入金融行业,是因为可以把产业与资金结合在一起,对于将来融资也有很好的帮助。 另有人猜测,好几家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在民生银行里都拥有股份,李兆会入股民生银行,虽然只占3.1%股权,但其最大的目的可能是想通过此次入股确立自身在中国商界中的地位,借此和国内的知名企业建立起比较牢固的关系,毕竟李兆会的年纪还很轻,入股后有助于提升自己。 种种猜测,都不能透视这个初生之犊突然杀进资本市场的真正意图。 老练:钢价雪崩却看不见海鑫危机 2005年应该是李兆会出大成果的一年。然而,这年4月,中国钢材市场的价格开始一路下滑。海鑫一位职工告诉记者,他们生产的主要钢材,从每吨4800元开始,渐渐下滑到每吨4500元、4000元、3500元、3000元……至到每吨2000元——每吨2000元几乎是成本价。 记者在东镇的一家宾馆遇到几位来海鑫催款的业务员,他们对海鑫2006年所面临的钢材下跌表示非常担忧:“海鑫如果不采取有效应对措施,不到两年就会关门。” 当记者拨通海鑫的电话想了解一下海鑫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时,一位宣传科的同志告诉记者:“海鑫公司已经开过会,统一了意见,在近几年内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保持低调,苦练内功,现在我们主要是搞基建。”记者又拨打董事长办公室电话,对方的回答是,“董事长出差了不在海鑫”。 随后,记者采访了太原钢厂一位技术人员,他告诉记者,国家有关部门根据目前钢材市场需求预测,到2005年全国钢材需求量约为2.75亿吨,到2010年约为3.3亿吨;而中国钢铁工业协会根据目前钢铁产业的投资形势统计与预测,2004年全国钢产量已达2.47亿吨,到2005年已增长到3.33亿吨。也就是说,2005的钢铁生产能力,就能满足2010年的钢材市场需求,钢铁工业投资已超前5年。因此,从2005年开始,钢市便会进入供过于求的状态。一旦钢材供过于求,钢材价格就会直线下滑,在价格风险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资金风险。目前,大部分钢铁企业扩能都依赖于信贷资本,据有关部门调查,大中型国有钢铁企业50—60%的建设资金都是来自于银行,民营钢铁企业这一比例更高。一旦银根紧缩,加上企业效益下降或亏损,不少企业资金链条将会被拉断,不少钢铁企业不得不停产或半停产,甚至破产。此外,资源稀缺的风险也不能掉以轻心。按2005年我国达到的钢推算,全国钢铁企业将年需要铁矿石4至4.5亿吨。而目前我国自产铁矿石仅2亿吨左右,年需进口铁矿2至2.5亿吨。而世界范围内的铁矿自由贸易量只有2.4亿吨左右。无疑,全球范围内铁矿资源偏紧是必然的。海鑫的收入下滑是受全国大气候影响所产生的,2005年年初国家宏观调控抛出一个新政策,将钢材出口退税由原来的17%降低到11%,使得出口钢材价格增高,造成2000万吨出口钢材被返回国内市场,一下子使国内市场的钢材供大于求,价格急剧下滑。2006年第一季度,全国钢铁企业大面积的亏损,这一亏,可能得两年才能恢复元气,在这两年里企业能顶过去就能活下来,如果顶不过去可能就会关门。国有钢铁企业有国家注入资本,民营钢铁企业要躲过这一劫却非常困难。 如果说,以前李兆会是靠“父亲的底子+钢材市场价格上涨的机遇”使海鑫效益得到成倍增长的话,那么,从2006年开始,李兆会将面临的是一场从未有过的生死考验。这场考验可能是他父亲在世时都没有遇到过的。然而,出乎记者意料之外的是,李兆会面对这场严峻考验,不但没有减产,而且还在扩大生产规模,从2005年下半年钢价下滑开始,李兆会将父亲留下的旧高炉和炼钢炉都拆了,准备重建新炉,记者在东镇看到新建的高炉已经完工,估计马上就要投产。令人不解的是,在公司收入下降、扩大规模使投入增加的海鑫,在2006年,职工的福利、薪水和李兆会对职工的亲和力不但没有下降,而且还加大了这方面的投入。 从海鑫人提供的一份资料上显示: 在迎接2006年元旦的前夕,李兆会安排海鑫副处级以上干部家属140余人先后分两批到西安乘飞机赴海南进行为期六日五夜的观光旅游。旅游期间,公司承担全部费用。 2006年1月6日,高线厂、鑫轧厂、炼铁二厂、焦化厂四厂顺利完成2005年全年生产任务,公司对上述四厂给予嘉奖,各重奖20万元。 2006年1月11日至24日,董事长李兆会亲自慰问了海鑫特困员工家庭,还给这些特困职工家庭送去了面粉、食用油和挂历等慰问品和慰问金。那几天,他们是冒着飞雪,顶着寒风,爬山丘,过小溪,把慰问品送到特困员工家里的。 按常规来讲,一旦企业出现危机,董事长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裁员降薪”(2006年不少国有钢铁厂已降薪20%),企业立即进入一种迎接危机的紧张状态。而李兆会不但没有“下诏”裁员降薪,而且还在搞“旅游”,颁“重奖”,献“爱心”,送“温暖”,好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不苦不累不是海鑫人,不富不乐谁做海鑫人”这是李兆会的一句口头禅。 在来海鑫之前,记者见到过胡润榜上的另外几位山西富豪,他们都是靠山西的煤焦成为富豪的。目前煤焦价格暴跌,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见到记者就叫苦不迭,说日子不好过,现在整天都在跑市场,已经不在厂里办公了,内心惊惶全写在脸上。同样是山西富豪,同样是面对产品降价的李兆会,其心态与其他富豪全然不同——2006年第一季度,在李兆会所做的一切工作中,他是有条不紊,看不出有丝毫的危机意识,似乎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李兆会是想利用这种假象来迷惑竞争对手,还是想通过“作秀”来演“空城计”?有人解释说,李兆会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复杂,他的每一步棋只是想向人们证明他与他父亲的不同,他父亲搞企业是从33岁起步的,他搞企业是从22岁起步的;他父亲是“草根富豪”,他是“海归富豪”;他是李海仓的儿子,而不是李海仓;海鑫现在是李兆会的海鑫,而不是李海仓的海鑫。所以,他的棋局没有父亲那么复杂,只是充满了悬念。(来源:湖北晋商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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