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湘雅二医院“1300%利润暴利药”曝光之后,医院大声喊冤,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并希望媒体曝光整个利益链。
向《法制日报》记者喊冤的,是湘雅二医院新闻发言人陈晋东,看起来算是个比较“权威”的喊冤。按陈晋东的说法,医院只是按规定加价15%卖药,出厂价15.5元的芦笋片最后卖到213元,利润都被其他中间环节拿走了。
(5月19日《法制日报》)
央视最初曝光“1300%利润暴利药”时,提到医院的加价率根本不止国家规定的15%,因为按照136元的政府指导价,加价15%也只能卖到156.4元。这样看来,湘雅二医院的“按规定加价”一说并不成立。但实话说,医院的确不是最黑的,因此所有黑锅都让它背,确实有点冤枉。最黑的是什么呢?是136元的政府指导价,它是出厂价的近9倍。所以说,大家把矛头对准医院,并不能解决问题。
关于这个荒唐的指导价,湖南省物价局副巡视员郭志球的说法是:物价局的确有疏忽,没注意到15.5元的出厂价和三四十元的批发价,以致最终定的指导价偏高。此外,郭志球还有个说法,芦笋片一直没有参与湖南省药品集中招标采购,在招投标平台直接挂网采购,是违规行为。
听明白了没有,说来说去,无非是告诉大家:利润1300%的芦笋片只是个案,是违规,是疏忽,正常情况下不会是这样的。也就是说,问题只是偶然,药品定价制度是好的,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定价机制真这么健康吗?不妨来看看湘雅二医院新闻发言人陈晋东的另一个爆料:“我们医院要是需要某种药品,必须通过湖南振湘医药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进行招标采购,医院自己不能到药品生产企业自行采购。如果自行采购,就会被认定为违法违规行为。在我们看来,振湘公司就是代表政府部门在帮我们采购药品,至于这家公司到底有何背景,我们也不清楚。”《法制日报》的报道同时提到,在长沙市许多大型医院看来,振湘公司就是一家代表政府部门的“红顶”公司。
所谓“红顶公司”,它卖的东西其实只有一样:权力。权力是垄断的,是强制的,是不容分说的,因此也最能卖出好价钱。“振湘公司”到底是不是有政府背景呢?《法制日报》的记者没能给出答案,但我想,那么多医院异口同声指其为“红顶公司”,绝非空穴来风——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它们断然不敢这么大胆。如果以“红顶公司”作为钥匙,药价黑幕其实就已经一目了然:政府部门拼命定高指导价,再由下面的“红顶公司”按这个指导价独家卖药给医院,最后由患者埋单。简单来说,就是“政府部门吃肉,医院跟着喝汤”。至于政府指导价的制定过程,也必然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一切闷在罐子里摇,才有上下其手的空间。
很多人说,药价黑幕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监管没有到位。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它怎么能到位呢?监管者就是最大的获利者,总不能自己把白花花的银子监管掉吧。
“振湘公司”是不是“红顶公司”呢?答案或许会有,或许不会有,但我们终于知道,所谓的药价黑幕,其实就是权力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