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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淑莲/文
3月21日，美国智库伦理圈研究所公布2010年100家“世界最具商业道德企业”名单，身陷召回风波的日本丰田公司落选。这是继丰田章男2月24日在美国众议院“过堂”、3月1日到北京解释汽车脚踏板等质量问题之后，丰田公司所遭遇的又一个尴尬事件。
对丰田公司来讲，之所以“祸不单行”，归根到底，还是产品质量出了问题。究其原因，主要是丰田在千方百计争做行业霸主的过程中，过度注重了降低成本，而严重忽视了产品质量。
为不断提高丰田竞争力，曾因分析食堂泔水桶中的剩饭而使员工食堂成本降低、扭亏为盈，并使自己也受到赏识重用的渡边捷昭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喊出了“拧干毛巾里最后一滴水”的口号。2000年渡边在丰田负责成本核算后，发誓在3年之内将丰田所用零件成本降低30%，结果真的如愿以偿，3年节省1兆日元。2001年担任副总裁、2005年正式担任总裁的渡边提出，丰田要以同样指标但价格低于竞争对手的汽车取得更大的市场份额。
为此，丰田采取了两项举措：一是尽量压缩员工成本。在公司所获利润大量用于设备投资而员工工资涨幅很小的情况下，极力倡导“服务加班”，即让员工“自愿”以义务劳动方式加班而不索取任何报酬。考虑到为保饭碗不得不“自愿”加班的因素，员工报酬实际未升反降。有些丰田所属生产厂甚至在员工所用饮水机上划线，规定员工一次饮水的上限。刻薄寡恩、锱铢必较由此可见一斑；二是大量使用低层次供货商。据查，丰田“脚踏门”的元凶部件，正是由于在美寻找低成本供应商所致。极端的成本控制方式，使丰田2008年终于超越美国通用而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生产商，在美市场占有率接近20%，同时也给丰田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丰田召回事件再次应验了盛极必衰这句老话。一方面，是丰田在攻城掠地、抢占市场的过程失之盲目、忽视质量，最终自食苦果；再一方面，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丰田遭受竞争对手国的无情打压实属必然。但归根到底，罪在丰田自己。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线，更何况是直接关系到消费者生命安危的汽车质量。
日本民众看到听证会上美国议员咄咄逼人的架势，仿佛感觉不是丰田章男在接受质询，而是整个日本在接受审判，郁闷丧气可想而知。但当他们听到丰田质量事故受害者哭诉“丰田真可耻、如此贪婪”时，又不得不反躬自省。
其实，丰田能从90多年前一个简单的纺织作坊发展到今天，也有其追求质优、价廉、低耗油的光荣奋斗史。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日本还处于靠廉价劳动力办“世界工厂”、搞来料加工的初步发展阶段，为取得价格优势，很多企业不惜偷工减料以降低成本，“日本制造”一度与“地摊货”划上等号。
为改变日本产品的低劣形象，丰田-爱华网-专门“加工加料”，设计制造了一款精品皇冠轿车投放美国市场，没曾想矫枉过正、弄巧成拙，此款轿车笨重得像坦克，马力又相对不足，原设计时速80公里，实际只能跑出50公里，竟成为加州堵车的罪魁祸首。对丰田来讲，这虽然是一次失败的教训，但其追求质量、打造精品的初衷却值得特别称赞。正是有了这样一种精神，才造就了丰田日后的辉煌。这也是昔日被视为“地摊货”的“日本制造”如今却以注重细节和工艺精细而著称于世的原因所在。
然而，在脚踏板事件的处理上，丰田显然违背了长期信守的质量第一原则。人们注意到，正是在渡边全力创造成本控制奇迹的同时，丰田公司2004年被迫召回190万辆有问题的汽车，也创造了返修记录。更为严重的是，为避免大规模返修影响丰田形象，丰田竟然在几年前首次出aihuau.com现脚踏板事件后，连续几年采取了敷衍搪塞的态度。丰田驻华盛顿职员甚至还为成功实施有限召回、节省1亿美元而大唱赞歌。
丰田在丧失产品质量的同时，也丧失了客户的信任。据统计，今年1月，美国汽车销量通用上升了15%，而丰田锐减16%。与此同时，美国高速公路安全保险协会近日将韩国现代产新型索纳塔列为“安全系数最高的车”，而去年曾有11款车型入选的丰田此次却无一上榜。一时迷失的丰田能否早日实现丰田章男的承诺，“重新赢得客户的信任”？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