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干子,北方叫臭豆腐,这种小吃横跨祖国大江南北,驰骋神州五湖四海,爱吃的人甘之如饴,嫌恶的人避之惟恐不及。就是这种让亲者爱、仇者恨的颇具争议的小吃,却有人靠它发家致富,成为荆楚大地的一代“臭干子大王”。
要说雷波是个经多见广的人一点也不假: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早期,中学毕业赶上“上山下乡”,回城后大补文化课,参加成人高考,攻取商业经济管理系的硕士研究生,1993年出任武汉市江穗有限公司总经理,2000年下岗,然后是去南方打工不成,最后到回武汉投资开店失败,雷波可是没白糟蹋这人生几十年,别人经历过的他一样也不落,别人没经历过的他也奋勇品尝。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救星来了!
记者:开店失败后情绪特别低落吧?都想了什么?
雷波:当时正好要过春节了。整个春节我都把自己关在家中,足不出户,当新春佳节的钟声敲响时,就好像有千百支钢针扎在我心中。经过多天的反省,我终于得出个结论:做任何一件事必须要深思熟虑,认真做市场调查,养的鸡要让它下蛋。
记者:后来是怎么从那阴影里走出来的?
雷波:有几个朋友来看我,见我情绪不好,就特地邀我回老家散散心。一路上有朋友陪伴,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看,我心情才稍稍好转点。后来我看到老家祁家湾、雷家集那近700亩农田和山地无人耕种却绿草茵茵、景致盎然,我想,这里山清水秀,如果要开发一个什么项目,不是既能将闲置的农田合理利用,又可以取得经济效益吗?最后我们决定在那儿建一个生态农艺园开发苗圃。就是在这个想法的驱动下,我才真正恢复活力了。
记者:苗圃建了吗?是不是又失败了才去卖的臭干子啊?
雷波:苗圃建了,不但没失败,而且建得很好。可树苗和花卉并不是立即受益挣钱的东西,尤其当我一个人在深山野岭中每天与风霜雨雪、虫蛇飞禽打交道时,那份寂寞很是苦涩和无奈。但我硬是忍着,不仅忍着,我还得找另一个赚钱快的项目,因为我建苗圃的钱都是朋友给凑的,我得赶紧还埃建苗圃后,雷波整个人“活”了过来。为了赚快钱,他一边照看苗圃,一边寻摸着另一个项目。如果说一个人思想境界的升华,就在对自己人生拷问的瞬间,这话正好体现在雷波身上,他也因此由一个自在的生命向一个自为的生命转化,他的创业目标也由挣钱、找饭吃、找事做变成了干事业。
记者:怎么就把目标放在臭干子上了呢?
雷波:当我去县城干菜市场做市场调查时,发现“黄陂五香干”(就是黄陂的臭干子)不仅有着几百年的悠久历史,而且因其手工制作、口感细腻早已名声在外,是黄陂区的名优特产。但多年以来,这些臭干子都是家庭作坊式生产,没有形成规模效益。于是我灵机一动:何不抢先注册,整合资源进行市场开发,走品牌经营之路呢?
记者:你懂得它的制作原理吗?这可和经商不一样,需要技术埃雷波:我不懂,但我可以请人埃那是2001年下半年,我注册了“大营山牌”商标后,就请来当地几位经验丰富的师傅,着手开发黄陂的系列豆制品。磨浆、过滤、点卤、制模、包布压水、卤制……十几道工序,我一道道地与师傅们探讨、研制。
要知道,五香干的特色在手工制作,每一块干子都需要人工用土布包好,至少压制三遍。而且为了保证五香干细腻的口感,对黄豆也有特殊的要求,所以成本比较高,价格也比同类产品贵。
记者:贵就不好卖吧?你是不是另外还有吸引消费者的“秘密武器”?
雷波:当然有!2002年春节我回到武汉时,坐上车把武汉游了个遍。我发现武汉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卖臭干子的。可几天后,武汉多家媒体报道:市场上销售的臭干子大多是地下作坊生产,其中绝大部分生产商是用化学硫酸亚铁和黑水调制投在豆干坯上,对人有极大的伤害。市民开始谈臭干子色变。我当时就决定以自己传统工艺生产无色无害臭干子。
春节过后,我兴致勃勃地回到了生态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几位师傅,可他们对用发酵方法制作臭干子经验不足,于是我开始千里迢迢跋涉取真经。在长沙和重庆,我都吃了闭门羹,第三站到了浙江绍兴。绍兴我有一位远房亲戚,他带着我到离绍兴二十多里地一个山村拜访了一位八十岁的老师傅。
这位老师傅很欣赏我的求艺精神,传授给我六条宝贵的经验:一、要让豆类在天热时发酵;二、在发酵过程中每天要均匀搅拌两次;三、选择好天然香料,香料中八角选广西产的,花椒选四川产的;四、装酵料的容器一定要选陶瓷;五、发酵室要密封;六、对人以诚相待,先做人后做生意。
学艺归来的雷波又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创业革命。他招集几位师傅,将他从浙江学来的技术进行研制。经过千百次的试验,一种白色表面裹着一层淡淡的卤料,豆干杂夹着一种百嗅不厌的臭味的臭干子终于诞生了。那一刻雷波多少年的辛酸和艰辛仿佛一下子从他身上飞走,取而代之的是胜利后的喜悦,这位坚强的男人终于放声大哭了,但这泪水不是伤感,而是自豪的泪水。
记者:“秘密武器”研制出来了,怎么把它推向市场的?遇到困难了吗?
雷波:没想到这么难!因为黄陂县销量不大,我就带着我的无害臭干子冲击武汉市常我带着几个人在武汉租了一个房子,每天带着臭干子去集贸市场,去找炸臭干子的摊主推销。因为我的货成本高,消费者1元钱只能买十块,可别人的1元钱能买十七块。所以根本没有摊主愿意进我的货。我跑了整整一个月,跑遍了武汉三镇的几百家超市和无数个臭干子摊铺,都无人问津。那次我真的绝望了,真想一头栽进滚滚的江水中。
记者:其实机遇往往是降临在那些有准备的人身上的,我相信你也一定是的。
雷波:对!转机是在2004年5月1日,湖北省农博会在汉口江滩举行。因为黄陂区的五香干久负盛名,我作为继承这一传统的品牌企业被特邀赴会。第一天,我带了2000块臭干子现炸现卖,没想到被人们一抢而空,第二天、第三天……最后一天1万块被抢光,一位从武昌过江的老人第一天吃了几块后,第二天一次买了20袋,他说像这种纯真的臭干子还是50年前吃过,它终于又回来了。听完老人的话后我激动得当场就哭了。我知道,这回我是真的成功了。
农博会一结束,我就在汉口八古墩设立了臭干子经销部。
记者:然后就一路绿灯,卖遍武汉?
雷波:也不是。6月份,我在武汉中山公园附近开了一家样板店,专卖臭干子,生熟兼营。店面雅致,设施齐备,可经营了2个月,每天的销售额不过几十元。后来有位“高人”指点我:臭干子是种市井小吃,难登“大雅之堂”。
我吸取了教训,开始调整经营方式,走平民路线。第一次,我将摊点选在集贸市场,由当地居委会推荐下岗女工经营,自己负责物流配送。然后在江汉路步行街、吉庆街、宝善堂、复兴村等地开了五家示范店。到10月份,武汉有了57家加盟店,销量从最初的每天几十斤到现在的4000斤,只用了4个月时间。那些原来把我拒之门外的超市也开始求货上门了。
记者:恭喜你终于成功了!给其他正在创业的人一句经验之谈吧。
雷波:成功并没有诀窍,选准奋斗目标,不但要持之以恒,还要有赚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