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股市持续六年尚未走出低迷状态,而房地产业则处于泡沫之中。在这种情势下,握有巨额资金的中国人似乎找到了另一个投资渠道:在蓬勃兴起的拍卖市场中竞买艺术品。
著名的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China Guardian Auctions Co Ltd)在其最近的春季拍卖会中,展示了超过6000件拍卖品,其中包括书画作品、瓷器和玉器。该公司副总经理寇勤(Kou Qin)表示,“很多拍卖品都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它们确实都是经典艺术作品。”
拍卖行业的发展成就不容置疑。1994年在嘉德拍卖公司的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那时刚刚成立半年的嘉德举办了第一场拍卖会。去年,嘉德又迎来了另一个辉煌,其公司拍卖总成交额已从1994年的7000万元人民币跃升至10亿元人民币(约合1.209亿美元)。
从被忘却中崛起
嘉德副总经理寇勤回忆说:“当我们这群没有任何考古学和文物鉴定经验的年轻人成立这个公司时,没有人确信我们会成功。但是嘉德震惊了整个世界,那年春天,我们成功以单件数百万元人民币的成交价拍卖了中国著名艺术大师齐白石和张大千的作品。”
中国于1986年恢复了在计划经济体制时期中断的拍卖业。但仅仅是在过去的十年中,拍卖业才呈现出了飞速发展的态势。商务部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2004年,中国拍卖业登记成交额达到2000亿元人民币,比上一年增长了45%。拍品范围也扩展到很多领域,从文物、艺术品、汽车到司法部门查抄物品、房地产、专利权,甚至是广告发布权也成为了拍卖目标。
统计数据也展示了拍卖业带来的巨额的利润。每一件成功拍出的艺术品的成交价都至少高于要价20%。起拍价较低的一些拍品,最后的成交价可以高过要价数倍。2002年4月,经过60轮的激烈竞价,嘉德以创纪录的2530万元人民币拍卖了出自北宋(公元960—1127年)徽宗皇帝之手的《写生珍禽图》,成交价是起价的三倍。
巨大的市场潜力
拍卖行业巨大的利润吸引了大量的竞争者。中国拍卖企业的数量在近几年急剧增长,目前已有拍卖企业4000至5000家,从业人员达5万人,其中包括5000名专业注册拍卖师。
嘉德公司的寇勤谈到:“5000年的悠久历史使中国被公认为比其他大多数国家拥有更丰富的拍品资源,其中包括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毫无疑问,中国市场的潜力是巨大的。”但他同时也表示,从事拍卖这一行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容易,因为竞争正在变得越来越激烈。他进一步解释说,拍卖公司通常分别向买方和卖方收取(成交价)10%的代理费作为佣金。但是,为了赢得生意,一些公司仅向卖主收取费用,并将提取代理费的比例降到6%或者更低。一些公司甚至不收取代理费用。
此外,举办拍卖会的成本也很高。拍卖公司必须不惜代价进行宣传以吸引珍品参加拍卖,还要散发花费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元人民币印制的精美的拍品目录。另外,拍卖场地费、拍品储存费、保险费和招待费用也必须由拍卖企业来支付。“一些小型拍卖企业根本无力支付高昂的费用,成立后很快就倒闭了,”寇勤如是说。
不为人知的“黑幕”交易
业内人士还担心,拍卖行业蓬勃发展的景象背后隐藏的肮脏交易会损害行业声誉。今年年初,一家新成立的名为红太阳(Red Sun)的拍卖企业以6116万元人民币的成交价卖出了徽宗皇帝的另一幅画品。但因此后媒体对该画是否为宋徽宗真迹提出了质疑,买主——上海的一位收藏者仅向拍卖企业汇出了1500万元人民币的汇票。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拍卖企业负责人透露:“如果一件被证明是赝品的古代艺术品仍旧可以被成功拍卖,拍卖过程很可能涉及不法交易,比如洗黑钱或者商业欺诈。”他解释说,通过拍卖这个环节,不法分子可以迅速安全地转移巨额非法资金。此外,他们还可以虚抬文物或艺术品的成交价格,并以此作为抵押物从银行获得高额贷款。还有人甚至利用拍卖对政府官员行贿,他们的做法是,首先政府官员在市场上低价买进艺术品并委托拍卖企业进行拍卖,接着行贿者以与该艺术品价值不相称的高价买进拍品,进行变相行贿。
投资者应保持谨慎态度
为了确保拍卖业的健康发展,中国政府于2004年修改了拍卖法,明确阐明了关于文物拍卖的相关规则。
去年五月,中国国家文物局开始对文物拍卖资格进行审核,发行文物拍卖许可证。目前有超过100家文物拍卖企业获得了许可证。获得许可证需要满足的条件包括:地方文物行政部门及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的审核许可、注册资本的验资证明、至少五名取得技术职务的文物拍卖专业人员的资格证明材料。“超过1/3的申请企业被淘汰了。这是政府致力于加强对拍卖业的监管力度,规范行业行为的良好开端,”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秘书长王凤海(Wang Fenghai)对此评论道。
北京文物局局长梅宁华(Mei Ninghua)强调说,近几年拍卖企业的激烈竞争极大地促进了拍卖业的发展,从业者应努力学习拍卖交易的相关规则,以避免拍卖业出现如同房地产业和股市的泡沫,保持健康持久的发展态势。
北京的一位古代丝绸制品收藏家方延杉(Fang Yanshan)认为,拍卖市场上大多数拍品的起价过高,文物此后升值的空间太小。他告诫投资者说:“在挑选拍品时我们要更加谨慎,要挑选品质和价格相符并且在五年内将会升值的藏品。如果缺乏远见和慧眼,投资就会像是在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