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煜飞:过度商业化会毁了文学(1)



  他们唤醒了文学的第二春

  文8226;朱月怡 摄影8226;何亮

  他们不是商人,不是文人,而是在文学与商业中获得平衡和利益的创意人。

  依稀还能够记得,1999年榕树下文学网站火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貌似先知的人们开始预言起纸质文学的灭绝。10年之后,纸质文学作品不但没有绝种,反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社会话题,诞生出一撮又一撮的富豪作家,“天涯”、“起点”上的草根作家纷纷落地,畅销书作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现井喷。

  在这个看似什么都濒于失控的年代里,文学的意义悄然改变,它再也不是蕴含人生大道理的传教士,而变成想方设法换你一声叹息的疗伤物。互联网的介入看似是文学发生改变的直接原因。引人入胜的情节取代了大段大段的场景描写,与时俱进的观念和主题取代了一张嘴就是“文革”时期的老路子,盗墓、职场、鬼故事,代替了言情、武侠、口述历史。更重要的是,互联网加快了人们的阅读速度:任何一个作品想要搏出位,就必须在网络读者厌倦阅读之前迅速吸引其继续阅读。互联网改变了人们的阅读方式,更改变了文学在人们心目中的价值。

  与此同时,民营出版渠道的开放,更是日益萎靡的图书出版市场的一剂强心针。2003年7月,《出版物市场管理规定》出台后,民营书业摘掉了“二渠道”的帽子,以平等姿态与国有发行企业同台竞技。此后,民营书业首次获得总发行权、连锁经营权,一批有实力、有规模的企业脱颖而出。

  网络草根作家与民营出版界的牵手,成为文学迎来第二春的可能。

  城市情感、玄幻、穿越、盗墓、历史、黑道、西藏文化……炙手可热的畅销浪潮一波高过一波,作家富了,书商富了,这条产业链上的人越来越红。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榕树下没有做下去的原因并不是文学没戏,而是它没有找到文学与市场结合的利润点。盛大文学打通了这个点,所以它是2009年法兰克福书展上最大的赢家。

  如果不是媒体深挖,谁也不会知道写出《黑道风云》的草根作家孔二狗是个上海金领,年薪百万,写小说之前都做好了市场调查,就等着成名立万那一刻。如果不是政策向民营书商示好,甄煜飞也不会从幕后走到台前,告诉你一本又一本的畅销书是如何诞生的。他们一方面满怀激情,犹如过去的性格文人;一方面接受市场,并深谙如何能让作品被市场接受,犹如当今的趋利商人。或许正如甄煜飞所说,他们不是商人,不是文人,而是在文学与商业中获得平衡和利益的创意人。

  甄煜飞:过度商业化会毁了文学

  文8226;朱月怡 场地鸣谢8226;Hotel G 摄影8226;何亮

  他是国内第一拨儿把图书做火了的知名出版人。《狼牙》、《士兵突击》、《我的青春谁做主》……这位低调的幕后推手炒红了一部又一部畅销书。这一次,他被媒体呈现于幕前,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出乎意料地签下了中国身价最高的作家——韩寒。

  甄煜飞签下了韩寒的新长篇,任何人听到这则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甄煜飞是谁?”然后,凭借网络上捕风捉影的消息,你会看到甄煜飞爱好赛车,于是结识了韩寒,并以高价签下了这位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作家。

  “我能够签下韩寒的新作,是因为我让他在我这里看到希望,我能够让他的作品上一个新台阶。”对于传言,甄煜飞不屑过多解释。

  作为聚石文华图书公司的总裁,甄煜飞在行内有过太多成功的案例:在人人都说军事文学没戏的时候,他一手促成了《狼牙》的火暴,紧接着又以《士兵突击》巩固战场,一时间甚至让人错以为他是军旅出身的策划人。《我的青春谁做主》的畅销证实了他在电视图书营销创新方面的高超能力。与此同时,作为盛大文学十大金牌书探之一,甄煜飞对图书的敏锐眼光始终是旁人无法超越的杀手锏。

  但这些,或许都不足以解释韩寒“改嫁”的原因。

  也许,我们可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细节里能够推敲出一二。

  甄煜飞第一次约见韩寒,是在上海一家高档西餐厅,但他跟韩寒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啊,约你来这种地方,都是公司要求的,其实我特愿意跟你在大排档喝酒谈事儿。”韩寒听了也乐了:“没事儿,所有的出版人都爱约我来这种装的地方。”

  二人相视而笑,颇为惺惺相惜。

  甄煜飞说

  5步让你的书成为畅销书

  1.写出好文本。

  这话听着有点像废话,但无论是多么会炒作的出版人都会告诉你,好的文本是成就一切的基础,也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部分。最成功的炒作也只能达到3万册的销量,如果文本本身是垃圾,那么炒作也只能热一时,成不了大气候。什么文本是好文本呢?图书编辑会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打动人,能让读书的人投入进去,并且要有与他人交流的欲望。

  甄煜飞私下说:图书编辑的眼光很重要,有时会因为把读书当成了工作,免不了爱挑小毛病。所以我要求图书编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自己当成普通读者,恨不得一目十行地把书看完,如果还能被感动,才算数。

  2.找好营销点。

  这是图书出版营销部要做的事情,就是形成这本书独特的销售主张,即其他“产品”没有的特性。

  甄煜飞私下说:卖点有可能来自几个地方。比如内容,可能内容本身很特别;或者是作者——当然现在美女作家就不行了,太过时了;又或者是能够引起社会话题的讨论等等,都可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宣传点。

  3.出宣传方案。

  这部分工作很无趣,但却非常重要且需要严谨。犹如一部电影的包装上市一样,什么时间发布什么新闻,什么时候结合什么热点,都要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甄煜飞:过度商业化会毁了文学(1)
  4.造势。

  一切尘埃落定,造势开始。网络连载、在线访谈、杂志采访、报纸书评。作者要么频频曝光,要么神秘莫测。总之,想方设法让这本书高居各类图书推荐排行榜前三名。

  甄煜飞私下说:大众传媒能够刺激图书购买的力度越来越有限,更大的销售空间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所以我才说——文本始终是最重要的。

  5.改编成影视作品等等。

  只要我想好好干,就肯定能成事儿

  甄煜飞是受纸质文学教育成长起来的20世纪70年代生人,他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杂志是《小说选刊》。听甄煜飞讲他的“个人史”很有趣,那几乎是图书产业商业化进程的缩影。

  上世纪90年代初,甄煜飞跑到北京来上大学,读的是当时炙手可热的金融系。为了勤工俭学,他骑着自行车串写字楼,挨家挨户推销售价580元一套的精装经管书。那时候这样的书打个折480元也能卖掉,不像现在,直接被杀到58块钱,也未必有人肯买。

  大学毕业后,甄煜飞进入一家做书的“作坊公司”,第一份工作是公司的营销部经理。“那时候哪懂什么营销啊,能在报纸上发个豆腐块书讯就觉得自己挺棒的,再有一种流行的推销方式就是发垃圾信,把书讯什么的印成宣传册,挨家挨户发,不管有用没用。”

  逐渐成熟之后,他开始与朋友合伙做书,起初也没有什么目标,觉得什么好卖就做什么。卫斯理系列卡通是他的第一件作品,火暴的销量让他浅尝到成功的感觉。紧接着又出了几套卡通之后,他很快意识到,动漫卡通并不是他在行的东西,所以注定无法取得更大的成就。于是,他毅然放弃的同时,亦给自己树立了处事信条:不懂的东西坚决不能做。直到今天,参与企业管理的时候,他也奉行这个原则,在自己不擅长的问题上尽可能放权。“不懂的东西我不碰,而是尊重专业人士的决定,然后让他们来说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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