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山寨文化凶猛
编者按：
近来，“山寨”一词大行其道。继最初的山寨手机之后，又争相涌现出山寨相机和山寨平板电视，山寨笔记本等。
山寨产品是一种模仿，自然会牵扯到知识产权问题，但这也让我们知道所谓高端的产品其实成本很低。 其实，山寨现象不仅存在于电子产品中，在其他行业里也早已扎根，比如网上炒作的某明星穿山寨版礼服，满大街的LV和burberry大衣，甚至于文艺界的超女、快男也是一种出自草根的山寨艺人。李宗贵教授认为，山寨文化是对垄断的一种反叛和抗争，也显示出穷人对于美好生活及时尚物品的渴求。 国外对中国的山寨现象是如何评论的呢？本期介绍了美国《福布斯》杂志对山寨文化的报道。 谁还用正版的诺基亚手机呢？山寨精神已经占领了深圳盗版手机的大本营。 赵胜利在深圳批发市场订购的200部诺基亚手机出了点问题，它们缺少他需要的一种语言：泰语。然而好消息是，尽管这些是山寨货，但在中国，山寨货也有良好的售后服务。卖主谢秋青向赵胜利保证：“我们有自己的实体工厂，下午四点回来，货就会备好，这是很快的。” 不管全球经济状况如何，中国的地下市场是其中一个坚挺的领域，且适应能力极强。尽管官方已经声称打击盗版货数年，但通过仿造的方法可以迅速积累财富，这在中国是被默许的，以至于盗版伪造已经成熟发展成为一种文化。 这种文化的名字是：山寨。它的字面意思是“山中的城堡”。浪漫的比喻为：隐匿暗处的强盗通过对已确立地位的巨人的偷袭而获利。 广州中山大学的哲学系教授李宗贵在其为该文化所创作的山寨宣言中写道：“山寨文化是对垄断的一种反叛和抗争，也显示出穷人对于美好生活及时尚物品的渴求。” 毫无疑问，山寨使得许多亚洲人民使用现代科技产品变得可能，他们是负担不起“正品”价格的。移动电话则尤其显示出山寨的巨大影响力。随便在深圳的大手机批发市场中逛逛，你就可以很快知道为什么山寨机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一方面中国消费者一年要消费1亿5000万部手机，同时零售商还重新将这些手机转售到印度、泰国，之前提到的赵先生，他就是准备将手机销往老挝地区的中间商。 盗版商们为市场提供的盗版手机外观和正版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价格只是正版的零头而已。 iPhone的外形翻版机的海报只是在正版iPhone的截屏图片上加印了他们的产品名，连图片左上角的“AT&T 3G”字样都懒得改(注：AT&T 是美国一家通信公司，这表明是苹果为其定制的3G手机，类似中国移动的定制机)这样的手机售价仅为100美元，而正版货售价是其的3到6倍。 这是一种不受经济衰退影响的商业模式吗？并非如此。卖主表示一年前销售额已经下降30%，中国的媒体也报道，经济放缓导致的工厂破产的规模也大致如此。 但是山寨可以生存下来，因为在全球市场竞争最为激烈的时候，山寨产品因为其逃避税收和各种商业注册是非常迅速和便宜的。 法律“擦边球” 一位知识产权方面的知名律师朱寿全表示：“山寨机在中国处于法律边缘地带，所以能繁荣发展。”他也是北京长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一。在中国也采取很多维护专利者权益的行动，但收效甚微。 朱先生表示，一般来说，山寨对于消费者而言可能是“好事”，但一旦模仿过了头就完全是违法的了，而且这些人很难被绳之于法。在你抓住他们之前，“他们可以不停地变化地点或者干脆消失。当你搜集到足够证据的时候，你可能找不到被告人了，因为他已经跑掉了。” 不管他们最终以什么牌子出售，它们都有丰富的功能，比如高像素的相机、双卡双待、MP3、MP4播放器、蓝牙功能等。因为实际上，这些眼花缭乱的外表内部都有一个同样廉价的芯片：来自台湾的联发科技(MediaTek)设计制造。
巨大的销量也给它带来丰厚的利润，仅2008年第3季度，该公司销售额就达到创纪录的8.3亿美元。这也迫使手机市场的领头羊如诺基亚公司大幅降价。联发科技主席蔡明介(Ming-Kai Tsai)被《南方都市报》称为“山寨机教父”和国外手机制造商眼中的“魔鬼”。
诺基亚中国区媒介经理黄迅说：“我们不希望看到山寨手机的盛行。”他表示，诺基亚公司正努力吸引中国的低端消费者，并“减少山寨机对市场的蚕食”。他希望更好的管理，因为山寨机的出现已经损害了诺基亚的品牌和声誉。 这些销往老挝冒牌诺基亚手机则是毋庸置疑的非法盗版。但这些在中国、老挝、印度和其他地方的制造商、分销商、批发商、运货商及零售商看起来是公开且被容忍的。除了有“严打”行动，那也只是关闭部分工厂，暂时地使经营转入地下。 当这些打击发生的时候，总会受到国际媒体的注意，比如去年12月份，深圳11名制造微软盗版软件的团伙被定罪，曾被广泛报道，也表明了“严打”的次数少和没有效果。“执法”这个词碰到中国和知识产权的时候，总是被眨着眼睛说出来，多半还是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在内。 但山寨机的兴起对制造商的潜在危害要远远大于对诺基亚品牌的损害。市场上充斥着这些山寨“品牌”，它们并不是完全的复制，而是有意地在商标和广告上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这种“强盗式”的生产线让我们转移了一个根本性的知识产权问题：这些仿造品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深圳，在大约30年前作为中国的窗口开放，以期以后可以向世界提供廉价商品，这里也成了中国山寨产品的大本营。许多手机及其他伪造商品如电视机等都在深圳制造，在那里，工厂成长得快，倒闭得也快，根据市场的需求，许多新型号都在一瞬间出现与消失。 知识产权的法律可能在这里并不适用，但经济规律确实起作用。山寨的商业模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经济规模，将非法的生产者和合法的市场参与者无缝地结合到一起，包括设计公司、零部件供应商、经销商和想尽办法降低边际成本的零售商。 市场很大 赵先生一次购买了200部15美元的诺基亚手机，他已经在老挝倒卖过一年多的山寨机了，自从湖南老家的朋友告诉他，在老挝，中国的山寨机非常有市场之后，他就在那里开店经营了。 这批假冒的诺基亚1208，官方售价是40多美元，他卖19到23美元，每部赚取4到7美元的利润。诺基亚1208这款并没有高端手机那么多功能，但赵先生表示，在老挝市场非常大，低端手机更容易赚到钱。他说：“1208比较便宜，这样就算丢了也不可惜。一般来讲，中国产的手机在老挝销路很好，市场也很大。” 然而，这些所谓的“中国制造的手机”究竟是什么呢？简而言之，就是换了商标的冒牌货。比如赵先生经常跑的市场内，手机标签通常是“nk”和“nckia”，而且与诺基亚的外观非常相似，很容易被认为是诺基亚的产品；“Lucky S301”屏幕上是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的照片；“中天1109”上突出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有名的国际女演员；iPhone的版本更是数不清。 卖家说，甚至盗版者也不能幸免，成功的山寨品牌很快就会再次被别人山寨。一些制造商将所有流行的手机品牌，包括山寨机品牌都印在他们的手机上。 高兴被模仿 这样的受害者包括现在是合法的国内生产商的天语公司。在2006年早些时候，天语公司的主管闭口不谈他们最初是不是山寨机制造商。 但现在“我们从来没有否认过是山寨出身，我们在山寨机的粉丝里很吃香，他们羡慕我们的精神：山寨精神”。天语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肖超君说。 这家私营公司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被保护的品牌，它是中国国内领先的手机制造商，分析家表示，该公司2008年的利润为12亿美元，估计第3季度仅占了6%到8%的份额。 肖说他们公司已经建立了600强的研发团队，生产高质量、自主创新的手机，与以前的山寨道路截然不同。这在注册和纳税信息上都能反映出来，但同时他也承认，公司创新的成功是建立在以前知名的竞争对手的基础上的。 他说：“我们要站在巨人的肩上来创新我们的产品。我们不可能只是关起门来偷偷地在实验室内研究，而是必须要把眼界放宽。山寨包含两个意思，一方面是仿造，另一方面是创新。我们正在学着往创新的方面走。” 现在，天语已经与政府合作来“打压黑市手机”，有山寨机模仿该公司的机子，在外观上几乎完全一样，他们已经于去年10月份向深圳政府起诉，“内里并不是一样的，但消费者看不出区别来。” 对此的反映，肖的态度有些许讽刺，因为该公司自己的利润就是从仿造开始的。“事实上，我们很高兴被仿造，这表明我们已经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只有好的产品才会被仿造。”他说。 高兴被仿造？在激烈竞争的中国市场，看来，模仿确实是一种最可靠的奉承。 作者：Gady Epstein 出处：《福布斯》2009年2月16日 编译：高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