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作为婴儿用品零售商Giggle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阿里·永（Ali Wing）女士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保证公司出售的童车、玩具和其他产品的安全性。自6年前公司成立以来，她从不销售含有具争议性的化学物质双酚A（BPA）的婴儿奶瓶。不过，公司其他产品仍然含有双酚A及其他化学物质。阿里·永也不知道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她说：“我们不能保证公司的所有产品都是健康无害的，因为我们无法找到确切答案。” 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和公共卫生学教授大卫·罗斯纳（David Rosner）表示，阿里·永所担心的化学物质安全性问题 “是21世纪初期的热门话题”。美国和其他国家都充斥着大量的化学合成物，这来源于我们在分子生物学领域的革新，然而问题是一些化学物质却最终残留在了我们体内。罗斯纳表示:“我们尚不知道接触这些低浓度化学物质对于人体会有什么危害。” 这使得公众甚至专家在面对越来越多的证明双酚A及其他化学物质危害性的相关证据时，不知如何去研究分析。2009年11月初，一项在中国工厂工人中所做的调查研究发现，接触双酚A会引起男性性功能障碍，这则消息进一步加重了人们的担忧。 这不仅是个公众健康问题，也是个商业问题，造成了行业之间的对立。目前，一些人呼吁“零售商要加强监督管理”。Giggle、Staples等零售商为了解决顾客的后顾之忧，把矛头指向化学品和塑料生产商，禁止它们在产品中使用双酚A，并要求其出具其他化学物质的信息表。Staples公司副总裁、资深科学家罗杰·麦克法登（Roger McFadden）表示：“如果不实施有效监管，就会出现安全事件。”他对未能解决上述问题的监管体系感到失望，表示“希望这一事件能够为人们敲响警钟”。 由于此前联邦政府的监管力度不够，公众的担忧促使美国各州纷纷立法，强烈要求化学行业遵循相关法律规定。目前的联邦政府监管体系对生产商的安全评估工作要求很低，这满足了生产商的短期利益。但这种情况“最终使得生产商自食其果”， 环境保护基金会的资深科学家理查德·丹尼森（Richard Denison）表示。 面对近期的安全事件和公众的压力，化学品生产商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抵制严格的法律规定了。美国化学理事会（ACC）的首席执行官凯尔·杜利（Cal Dooley）承认：“人们对目前的监管体系缺乏信心。” 美国化学理事会正在大力强化1976年的《有毒物质控制法案》。根据该法案，美国环境保护署尚未对任何一种有害物质（甚至是石棉）实施完全的禁令。 随着美国国会开始介入此事，相关公司、公共卫生倡导人士及环境保护主义者在改革框架上取得了惊人的一致意见。他们提出的改革措施包括：给予美国环境保护署更多的监管权力，并成立相关组织机构来研究和确定那些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化学物质。但是具体的实施道路将会十分坎坷，因为传统的化学物质安全风险评估工具不足以确定暴露于低浓度化学物质的危险程度有多大。 有害化学物质的典型代表是双酚A，它存在于多种产品中，从食品、啤酒罐到各种塑料制品无所不及。目前双酚A的年产量高达60亿磅，其作用类似雌性激素，会阻碍雄性激素的分泌。在动物研究中发现，双酚A会损害前列腺、减少精子数量并可能致癌。康涅狄格州公共卫生部毒理学家加里·金斯伯格（Gary Ginsburg）表示，这些研究结果“让人们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负责这些事情”。他还与人合作撰写了《有毒物质的种类》（What‘s Toxic, Whats‘ Not）一书。“我们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知道双酚A对人体激素分泌有影响，但这种物质仍然存在于所有罐装食品中。为什么不能早些禁止这种有害物质以确保人们的安全？” 原因之一是科学本身具有复杂性。如果人体同时摄入双酚A和绿豆，双酚A就不会产生类似雌激素的作用。而为了应对外来危险物质，人体作为一种自然反应，会通过内脏中的酶为这种化学物质补充糖分，将其在人体中转化为非活性物质，并加速其通过尿液排出体外的代谢过程。研究人员在尿液中发现的双酚A——在接受测试的人中有93%的人尿液中含有双酚A——实际上都处于非活性状态。 这种代谢作用对于双酚A是否安全的研究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让我们考虑一下近期对中国工人的研究发现。这项研究工作的负责人是Kaiser Permanente医疗机构的流行病学家李德昆博士（De-Kun Li，音译）。研究发现，暴露于高浓度双酚A的工人出现了性功能障碍问题，这可能就是双酚A的雌激素作用造成的。李博士说，这是双酚A对人体危害作用的第一个证据，而这一危害作用“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美国化学理事会的双酚A研究专家史蒂文·恒吉斯（Steven Hentges）指出，这些工人是通过皮肤和肺部摄入双酚A的，通过这些部位进入人体的双酚A不能转化为非活性物质。他还说，从主要渠道——食品中摄入的双酚A在人体中是安全的非活性物质。 那么，双酚A引发的恐慌是否是一场虚惊呢？也许不是。金斯伯格说：“我们认为，实际上问题要复杂得多。”研究发现，人体补充糖分的代谢作用一方面消灭了有害物质，另一方面也会把人体中的天然激素转化为非活性物质。当激素完成使命后，人体中的另一种酶会改变它们的性状。双酚A也会这样。比如，双酚A在胎盘中会转变成活性物质，这可能会对发育中的胎儿造成危害。 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正在进行上述研究，以重新评估双酚A的安全性，但是其行动不能平息人们对化学物质安全性的争议。更大的问题是，评估化学物质安全性的传统方法——逐渐加大对动物的注射剂量直到它们出现症状——对于作用类似雌激素的双酚A并不适用。目前所做的科学研究（如人体如何代谢双酚A），不足以让我们对化学物质的安全性做出判断。罗斯纳教授不无担忧地说：“可能需要历经几代人，才能看出化学物质的影响。”
作者：约翰·凯里（John Carey） 翻译：季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