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创业板上市
文 本刊记者 姚博海
在达晨创投的北京总部内，悬挂在墙壁上的50多幅企业LOGO很容易吸引来访者的目光。如果你是一个熟悉资本市场的细心投资者，那么对于亿纬锂能、爱尔眼科、网宿科技、蓝色光标一定不会感到陌生。如果说创业板让这些公司完成了破茧成蝶的“蜕变”，那么，对于达晨创投这家10年前依靠人民币基金起家的本土创投来说，则更意味着一次新资本故事的序幕揭起。 “本土人民币基金的发展是伴随着创业板而成长的，当创业板的推出为这个等待最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时，人民币基金也终于完成了它成长的积淀。”在达晨创投北京分公司总经理晏小平看来，这一切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先天不足的本土市场 长期处于弱势的中国本土人民币基金在2009年完成了“华丽转身”。 据创业投资及私募股权研究机构清科集团统计，从新募基金个数来看，2009年前11个月新募集的90只基金中，人民币基金共有82只，占比达91.1%，外币基金8只，占比仅8.9%。从募集金额来看，人民币基金募集金额为35.31亿美元，占总数的69.4%，外币基金募集金额为15.58亿美元，占募集总额的30.6%。 不过，这样一份成长足足让本土创投等待多年。“任何新基金的成长都需要面对外资与本土市场环境的双重压力，人民币基金也不例外。”晏小平所说的压力是10年前所有的本土创投们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美元基金从海外成熟模式移植过来，像IDG、红杉资本他们很早便在中国寻找合适的成员，组成本土化团队。他们有着良好的基金管理模式、有着成熟的项目筛选标准、有着明晰的工作流程、有着很好的后期服务模式。”晏小平说。 除了优秀的团队，国内市场的投资环境与国外同样是天壤之别。初期进入中国的外资基金大多由国外的养老、大学、政府等相对成熟的稳定基金构成，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些基金已经十分成熟。而在国内，面对这个新兴的投资市场，LP们更多是一夜暴富的投机者们。 “国内基金在当时都是个人的钱，他们希望半年甚至是3个月就能收到回报，他们希望GP们都有着点石成金的本领。然而，对于外资基金来说，他们的LP更容易接受一个相对长线的投资理念，这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熟悉和考察市场，而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急功近利。”晏小平所说的急功近利在2001年的互联网泡沫得到了印证。 如同忽悠“狼来了”的孩子一般，让刚刚兴起的本土创投们寄予厚望的创业板只是喊了几声便没了动静。更为糟糕的是，依靠炒作概念而形成的互联网资本市场在一夜之间便被捅破了泡沫。在那个寒潮之中，仅深圳一地就关闭上百家创投机构，大把的真金白银打了水漂。不过，对于当时仅仅拥有注册资本1亿元人民币的达晨创投来说，却做了两个并不引人注意的案子：投资同洲电子和拓维信息。 变革中的瞬间机遇 寒潮中挺过来的本土创投们没有白熬，他们在2005年赶上了“股改全流通”的转机。 “股改全流通的推出，让股权充分具有了流动性，依靠市场化运作的企业并购开始变得简单可行。这也为本土创投们创造了机会，达晨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晏小平介绍，2006年6月27日，同洲电子在深交所中小板挂牌上市。达晨创投迎来其首个通过上市的方式成功退出的投资案例，这也是中国本土风险投资公司在国内资本市场退出的第一个成功案例。 2001年，达晨创投向同洲电子投资960万元人民币，共持有4326427股，持股比例为10％.。经过2003年和2006年的10送3股，2007年5月的10转增10股后，截至2007年6月26日的限售股上市日，达晨创投持有同洲电子16873066股。 在当时，同洲电子IPO发行价为16元，上市首日最高曾达44元，收盘价为35.63元。而通过送红股及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本，包括达晨在内的创投机构的投资成本降为约1元/股。 2007年，达晨创投所持限售股获得流通权后，开始分批减持同洲电子股份。至2008年达晨创投完全退出同洲电子时，这次耗时7年之久的投资最终为达晨创投带来了近30倍的收益回报率。 同样的复制还出现在拓维信息身上，2001年上半年，达晨创投以1480万的成本对拓维信息进行了投资。拓维信息的招股说明书显示，达晨创投所属大股东电广传媒在当时直接持有1715.156万股拓维信息股份。经过7年多的等待，2008年7月23日，拓维信息登陆中小板。 以公司7月24日收盘价34.10元计算，达晨创投所持有的股权总市值达到了5.84亿元，即使不考虑历年分红，达晨创投在拓维信息上的账面投资收益率也已达到近40倍。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在金融危机波及全球的2007年底，大部分创投收缩了其投资步伐，而已经为创业板等待了7个年头的达晨创投在此时开始了自己新的布局。爱尔眼科就是这个布局中的佼佼者。 作为创业板面向企业的核心要点，高成长与创新性成为达晨创投初期考察的重点。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达晨案例。在当时，爱尔眼科没有房子，只有一些电脑服务器以及工作人员。这样一个模式的公司，大部分设备都是买或者租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公司，其资产却过亿。 “中国现在是一个资产泡沫的时代，所以就要面临着一个资产效率的问题。对于企业来说，资产每年有一个成本的核销。在中国新的模式下，我们非常鼓励它们 （爱尔眼科）的这种资产应用，觉得可以取得非常好的效率，因此选择了它。”在中国医疗健康产业投融资峰会上，晏小平对投资爱尔眼科如是解释。 除了爱尔眼科之外，包括亿纬锂能、网宿科技、蓝色光标在内的4家创业板上市公司让达晨创投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而伴随着创业板的推动，依靠人民币基金发展的本土创投也赢来了一个新的机遇。 在晏小平看来，创业板对于本土创投来说它的意义太重要了，“首先，以前国内中小板退出排队要很长的时间，这很不利于资金的流通。现在多了创业板的退出渠道，加速了IPO进程，资金就形成了良性循环；其次，创业板门槛比较低，一些不符合中小板的公司可以找到新的渠道，也为本土创投们提供了新的投资方向，尤其现在的创业板价值很高，这就加大了人民币基金的回报率，增加了LP们的信心，更容易进行募资；最后，如果本土创投投了一个好项目，对于企业家和本土创投来说都是很好的鼓舞。” 领跑者的生存法则 创业板的推出让人民币基金在新的一轮竞赛中跑在了前列，而对于美元基金来说，在中国本土市场的新一轮调整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对于本土创投来说，人民币基金超越美元基金，既有创业板的推动，也有其他因素的影响。10号文出台后，新的符合红筹架构模式的公司越来越少，重新操作红筹架构几乎已经成为不可能，间接使得美元基金越来越难在本土市场进行投资；其次，相对国内资本市场，对于境外架构的公司回归，中外合资还可以，红筹模式却在法律上面临许多障碍。美元基金的投资热情受到影响；此外，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境外资本市场持续低迷，而中国经济却率先复苏。由于海外资本市场还没恢复到以前状态，投资人对于投资速度和决策都非常谨慎。对于境外投资的人们来说，金融危机之后的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价格以及投资环境还很难理解，也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 相对而言，人民币基金却在这样的环境下获得了发展机遇。作为本土创投，其天生的地域性让他们更熟悉本土商业环境，对企业家阶层理解更加透彻，用晏小平的话来说就是：“本土创投对于有中国特色的经营环境理解得更加透彻。”而透过达晨的近期投资也可以看出人民币基金在投资方向上思路明晰，对于本土的先进制造业、传统农业、消费业、依托本土市场的中小企业来说，人民币基金更加具有优势。 不过，这样的状态却很容易想到10年前，与当时情况相似，越来越多的 “热钱”开始涌入到这个市场中来，急功近利的投机者更希望在这个市场中同时扮演LP与GP的角色。据称，仅2009年一年在中国沿海的一个县，便涌现出十多个VC。 对此，晏小平希望更理性地去看待。“对于任何新兴的资本市场来说，初期都会有一哄而上的氛围。这就像炒股，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股神，但真正在股票市场只奉行二八定律。对于创投来说，投资需要更专业的团队对企业进行判断，而并非谁都天生具有点石成金的本领。” 不过，晏小平并不排斥这类资金，在他看来，当“热钱”赚不到钱后，这些投资者们会更趋于理性。而对于资本市场来说，这就是潜在的LP。“在国外，直接炒股的人很少；在中国，身兼LP与GP的人也会演变为纯LP身份。”显然，相对于10年前人民币基金与美元基金行走在两条不同道路上的平行线状态，晏小平更希望未来二者会出现交集。而这一切，更多地是出于资本市场需求的考虑。 尽管创业板成为2009年投资者眼中的热点，但不能否认并非所有优秀的中小企业都选择创业板作为他们进行融资的唯一平台。美元基金在TMT、清洁技术、医疗领域都具有着丰富的投资经验，而人民币基金目前投资的热点还是传统领域。此外，选择创业板上市的企业的更多业务是立足于内需市场，而对于产品走国际化的企业来说，美元基金拥有明显的优势。对于希望获得海外资本支持以及希望进行跨境并购的企业来说，美元基金也同样具有多年的经验。 “在国内，有些公司的商业模式很新颖，以前有新浪、百度，现在有七天和京东商城。他们赚钱很多，但是问题是他们没有盈利，他们是需要持续拿到钱来发展的。对于这类企业来说，通过人民币基金在国内上市基本不可能，因为在国内市场上市的最起码条件是你要盈利。但是国外市场不同，所以七天去了纳斯达克。”晏小平表示，面对这样的问题，达晨的变革已经开始，他们主动选择与赛富和德同这样的美元基金进行合作成立联合基金，开始介入国外资本市场尝试成立自己的美元基金。“事实上，之前很多美元基金团队已经开始直接在国内募集人民币基金，形成外资身份的人民币基金，比如智基就是把钱换了进来。不过，中国市场很大，所以我们并不会去担心他们的竞争。我们希望和他们有交叉点，他们进来做人民币基金，我们出去做美元基金。” 现在，达晨创投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基金募集，其中就包括一个资金来源于民营资本规模10亿元左右的人民币基金，以及一个7000万美元左右、LP主要来自美国、新加坡及香港的知名FOF的美元基金。晏小平介绍，加上之前管理的7只基金，达晨创投名下管理的基金数已经达到了9只，总规模为40多亿人民币。 “新的人民币基金（从募集完成到项目投资完成）我们希望持有1年半左右，而美元基金我们在募集完将暂时保留一段时间，直到有适合项目出现。”晏小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