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2009年,爱好足球的九城董事长朱骏应该会感到很失意与无奈,因为不难发现,他“玩”足球玩丢了“魔兽”。
2009年6月7日,九城的《魔兽世界》终止运营,网易公司接手。由于90%以上的收入来自“魔兽”,九城所受的几乎是致命一击,2009年第二季度其净亏损约为1160万美元。 朱骏曾说,足球是游戏,不必严肃。那么,对于九城来说呢?莫非也是不必严肃,任其成也“魔兽”败也“魔兽”?其实,玩家、商家、企业家三个角色经常会形成“迷魂阵”,让许多人游走其间、迷失方向,搞不清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 当玩家成为商家 何为玩家?何为商家?何为企业家?玩家,第一目的是找乐;商家,第一目的是找钱;企业家,第一目的是找道。 朱骏是一个幸运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商人,可是用一个企业家的标准去衡量,或许还差一步。关键是,差一步不可怕,令人忧虑的是他自己也这么说,“我不是企业家,我是个商人。”还强调进入网游行业,仅仅是为了赚钱。 玩家,游戏商场者;企业家,探求商道者。当玩家碰到商家或者企业家时,是必死无疑的。 玩九城尝到了“馅饼” 我们不排除朱骏以玩家的身份进入九城,但值得肯定的是,他确实有着商家的头脑和敏锐的商业嗅觉,而且善于把握商机。可以这样说,朱骏玩九城是在一个正确的时间进入一个正确的行业。 2000年,随着互联网第三次浪潮的袭来,中国进入了网络游戏时代,成就了不少的网游公司。2001年,盛大网络宣布进军在线游戏运营市场,并于当年代理韩国的大型网络游戏《传奇》,从此盛大直线向上,成为了中国互动娱乐产业的领军者。 有了陈天桥这个成功榜样,朱骏看到了中国网游的诱人利益,也参与其中分一杯羹。2002年7月,九城斥资200万美元获得了韩国WENZEN公司开发的大型网络游戏《奇迹》在中国大陆的独家代理权。朱骏的确是个幸运的商人,他押中了,《奇迹》为九城带来了奇迹。在次年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朱骏以1.5亿美元名列第66位。尝到了甜头的朱骏再次“开赌”,而且筹码一次比一次押得大。2004年,他以1300万美元赌得了美国暴雪公司研发的《魔兽世界》在中国的代理运营权;2006年5月,九城以3500万美元成为韩国网游《地狱之门》的国内运营商。代价很大,回报更大。九城成为了国内继盛大之后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二家网络游戏企业,朱骏的收益滚滚而来。我们可以看到,从开始到现在,朱骏一直在豪赌。每次赌博,朱骏几乎都是倾尽身家当赌注。用得州扑克的术语来形容,就是朱骏一直都处于“all-in”的状态;用香港电影赌场中的惯用词来说,他一直在“梭哈”。 总的来说,在九城的经营过程中,幸运的他更多时候彰显出一个商家的身份。 玩足球掉进了“陷阱” 朱骏在“游戏人生”中吃到了“馅饼”,尝到了甜头,可是,他在足球投资上却一直备受争议。有人说他用自己的方式演绎了一段神奇,也有人说他短短几年时间玩死了四支球队。细看朱骏的足球人生,他更多的是以“玩家”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2003年,朱骏个人出资收购了上海天娜足球队,成立上海九城足球俱乐部;2005年,朱骏以3000万元收购了中超球队上海中邦,并将球队统一为上海联城;2007年,朱骏向国资背景的申花俱乐部注入1.5亿元,促成联城、申花两支球队的合并,组建上海申花。
在很多人眼中,中国足球的环境不是很好,投资足球就好比“打水漂”玩儿,就连投资辽足一年的本山大叔也知难而退了。朱骏冒险的勇气可嘉,只是难以取得相应的成绩。砸钱如何,碰壁又如何,朱骏不在乎,因为他是在娱乐。他明确表态,“我投资足球就是为了玩。我现在精力充沛,就是靠踢球训练,人要运动才能保持活力。所以我就踢踢球。自己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我就跟队员一起玩。” 朱骏喜欢足球,要能将足球事业玩出点成绩来,全国人民定会皆大欢喜。只是他单顾着自个儿玩儿,忽视了俱乐部的管理问题。而俱乐部是需要长期建设的,其中在制度构架、人事任命和规范建设等方面的建设尤为重要,偏偏朱先生弱在此处。 从中甲到中超的三年时间内,朱骏任命了三个总经理——周军、傅鹏、张德,然而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成功的。即便到了申花俱乐部,相同的问题依然存在。朱骏入主申花仅一年,球队就出现了成绩下滑、人心溃散、主力离去等问题。由于人事任命及管理制度上存在误区,朱骏的俱乐部被笑称为“私人马戏团”的运营模式。玩本无可厚非,不过,玩丢了品牌,玩丢了事业,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作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又是一支球队的大当家,朱骏需要明白一点,不管是“玩城”,还是“玩球”,不是“有cash就行”的。玩丢了“魔兽”不打紧,千万别把“城”也玩丢了。 “开屏之虎”? “玩城”和“玩球”,朱骏一直在商家和玩家中游走。分析朱骏的性格我们发现,他是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人。从本质上看,朱骏是一只老虎,他胸怀大志、无所畏惧、勇于冒险,单从九城在网游行业发展历程中朱骏的几次豪赌,就足以看出这只老虎的威力。老虎作风很强势,行事很威风。 朱骏是个商人,追逐财富是他的天性,而炫耀富有成了他追逐享乐的工具。或许还有人不认识朱骏,却知道那辆400万黑色宾利的主人,上海人说他是开着一座市中心的房子在街上跑。不仅如此,朱骏玩足球也很会耍宝,可谓一掷千金。他曾这样评价自己玩足球的爱好:“中甲球队每年的投入在2000万左右,就好比每年把两辆法拉利跑车开进黄浦江,好玩儿”。“我玩足球,一年就是1000万美元,这是中国最贵的奢侈品。”张朝阳400万美元的游艇跟他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此外,朱骏有个习惯,看球时,手提皮箱,赢球就当场发钱。不管是故意炒作还是想免费宣传,我们都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只爱炫耀的老虎,还是一只长了孔雀尾巴的老虎。权且称作“开屏之虎”吧。 球场不是商场,九城不是“麦城” 在法则缺失的环境下,球场具有四重性:既是商场,更是赌场,既是娱乐场,更是政治场。四重规律起作用,一般的玩家很难赢,必须是集商家、企业家、政治家为一身的玩家,才有可能笑到最后。“玩家”朱骏把球场当成娱乐场来玩,那肯定是会输的。看来,朱先生还是没搞明白——玩球比玩城要费心多了。另外,分心太多的人难以专注,我的建议是:要么放下 “球”攻“城”,要么放下“城”玩“球”。有大舍,才有大得。 其实,失去了“魔兽”的代理权,九城还是一个好城。企业出了问题,效益下降,那是正常的。任何行业都有风风雨雨,企业起伏也极其正常,即便是盛大、腾讯、阿里巴巴也不可避免。作为企业的一把手,关键是要从中悟出规律,真正把九城当成企业来管,用企业家的方式去管理,那么九城还会有翻身的机会。九城不是“麦城”,可以是“京城”。 说到管理,朱骏也明白管理这回事,只是没去很好地践行。早在大学时代,他就涉足商圈,并在一次摆摊卖夹克衫中了解到管理的重要性。他说:“无论干什么,管理都非常重要,那个时候正是因为我们只把眼睛盯在了简单的卖东西上面,盯在了钱上面,才会疏于管理,才会让小偷有可乘之机。由此可见,无论干什么都要将管理放在第一位,没有好的管理就不可能出来好的效益。” 说得很好,但是为什么没有做到?中国向来不缺少商家,缺少的只是企业家。所以,游走在迷魂阵中的朱骏有四种选择:其一,不妨学学阿里巴巴的马云,大声告诉众人,“我不是商人,我是企业家”,然后努力朝企业家的方向发展,别再自顾自地玩了;其二,如果老板的玩心太重,不妨请个职业经理人帮着管理企业,保姆在家看孩子,家长可以出去游玩;其三,如果找不到“保姆”,那么家长就得变身为“保姆”,在家看小孩;其四,万一变不成,那老板只好把企业拱手让人了。虽然其策有四,但我感觉上上选还是:不做玩家,专心做好企业家——朱骏完全有这个能力! 作者为北京大学领导力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