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投资与谎言 “总有一天，买了钻石的医生、律师以及其他的傻瓜们，会把这些宝贝从保险箱里取出，放到市场上出售” 环球财经记者 刘美 编译 困难的回购 一个严峻的事实是，人类历史上生产的大部分钻石，现在依然存在于世界上。数以亿计的妇女带着钻石首饰，同时数以百万计的女性还把钻石当作传家宝存在保险库或保险箱里。保守估计普通人手里存有5亿克拉的钻石，这一数字是钻石卡特尔的年开采量的50倍。一旦相当多的人开始出售自己手头的钻石，零售市场将陷入混乱。为了钻石神话得以存续，必须阻断钻石的回购途径。 1970年，英国的一家奢侈品杂志决定测试一下钻石的保值功能。该杂志主编购买了两颗1.5克拉的钻石，市价1000美元。9年后，钻石的价格翻了一番。然而，当这位主编想要出售这些钻石时，却发现没有任何一家珠宝商愿意原价回购这些钻石。考虑通货膨胀的因素，珠宝商中最高的出价仅有钻石购买价的1/3。他发表文章说：“看来钻石投资是严重亏本的买卖。” 对个人来说，卖钻石是一种令人极度沮丧的经历。大部分零售商不接受回购，他们往往把人们推荐到“专门的钻石收购公司”。那里将有专门的鉴定师来评定价格，当然，他们的报价都低得可怜。最倒霉的是那些盗窃钻石的小贼们，有一次，纽约城的警方追回一颗被盗钻石，作价5万美元，在地下销赃点只卖到200块钱。根据处理这宗案子的检察官所言，这个地下销赃点无法卖掉这颗钻石，最终只得找到和他打过交道的一位珠宝商，结果被举报了。 尽管如此，媒体还是经常报道投资钻石获利巨大的新闻。那些都不是普通的钻石，而是电影明星们在万众瞩目的气氛下出售或声称要出售真正的极品钻石。它们跟用于婚戒的普通钻石不可同日而语。 危险的投资 抛开那些极品名钻，普通的钻石投资可谓十分危险。1970年代，发生了一件严重威胁钻石行业的事情，那就是美国的钻石投资诈骗风波。这些骗子大部分来自亚利桑那州，他们打着投资公司的旗号，挨个给那些刚把股票卖掉的投资者打电话。这些人被称为“锅炉室操盘手”，大部分是久经考验的销售人员，现在他们的工作是劝说人们以邮购的方式投资钻石，因为它们“比股票和债券安全”。 这些新成立不久的“投资公司”经常在五星级酒店召开“钻石投资研讨会”，会上展示若干震撼人心的图表和数据，现场出售封存在小袋里的钻石，还雇用一些托来炒作气氛。参加会议的老年人被告知，他们的亲戚正谋划夺走他们手上的现金，把他们送进养老院。而阻止这一切的好办法就是把钱换成钻石藏起来。
售出的钻石可以退换——但仅限于包装完好的情况下。那些打开了包装的购买者将从独立鉴定师处获悉，他们的钻石远远不如事先声称的那样值钱，许多甚至一钱不值。受骗的人如此之多，以致于1978年纽约总检察长专门成立了一只“钻石特遣队”，负责调查钻石相关的数百起诈骗。 这些钻石投资公司的老板大部分都是恶贯满盈的骗子。他们大部分都曾犯有证券市场欺诈或其他的金融类罪行，有些甚至是通缉犯。不过也有一些名门子弟参与其中，据纽约总检察长透露，尼克松总统的侄子多纳德·尼克松和他的通缉犯好友罗伯特·韦斯克，也曾在上世纪70年代末组织大规模的电话营销活动，他们“雇佣一群声音动听的销售人员，用电话的形式推销估价过高或是不值钱的钻石。”其中还有不少衣冠楚楚的前股票经纪人，尤其擅长把封在小袋子里的钻石推销给各家养老基金。 戴比尔斯的妥协 戴比尔斯公司无法阻止这些冒牌货的犯罪行为，于是他们决定进入钻石投资市场跟它们竞争。1978年3月，戴比尔斯宣布成立一个钻石零售商的特别联盟，被选中的零售商只要交2000美元的会费，就可以获得“投资级别钻石”的销售资格，戴比尔斯与他们签订回购承诺书，给他们提供推广材料，并且培训他们如何向陌生顾客销售这些裸钻，它们都附有品质证书，证明自己价值4000～6000美元。 尽管戴比尔斯的动作并不大，市场还是为之一震。因为戴比尔斯一向反对钻石投资生意，他们认为钻石一旦成为投资对象，拥有者对它就不再有感情寄托，而总想着把它卖出去，那样会造成剧烈的价格动荡。 戴比尔斯转变对钻石投资的态度，并非是鼓励这场席卷欧美的投机风暴。正如他们一位高管所说，戴比尔斯“毫无选择，只能被动参与”。大量的钻石经销商涌入投资市场，把钻石卖给金融机构、养老基金和私人投资者。显而易见，把钻石卖给投资者比卖给珠宝店更赚钱。一位主要经销商估计，在80年代初，美国钻石总交易额中有1/3是用于投资的裸钻。“而在几年前，还很少有人提到钻石的投资功能。”他说。就算戴比尔斯不赞成钻石投资，也不可能把1/3的市场份额拱手送人。 为了盈利，投资者必须找到比自己当初出价更高的买家。不过他们面临跟出售珠宝一样的问题——缺少信息通畅的统一市场。经销商只标明自己出售钻石的价格，从来不标明回购它们的价格。在一家奢侈品杂志的调查中，不同零售商回购同一等级钻石的价格差距竟达到了100%。另外，尽管大部分投资者都是按照零售价购买钻石的，但却不得不按照批发价出售。如果让珠宝商回购自己卖出的钻石，他往往从批发价再减去30%开始出价。而零售价和批发价的价格差就有100%之多。如此一来，钻石投资的盈利将在出售的过程中损失殆尽。 “总有一天，买了钻石的医生、律师以及其他的傻瓜们，会把这些宝贝从保险箱里取出，放到市场上出售。”某经销商说。很多人对市场做出悲观的预测：“投资者以每克拉3万美元的价格购买钻石，并非是为了送给女朋友，而是期待着价格涨到每克拉5万美元的时候狠赚一笔。他们很可能是借钱做投资的。万一某天钻石的价格下跌，所有的人都会争先恐后地卖出。到时候别说3万美元，就是1万美元也不会有人买。接着人们会更加恐慌地抛售，报纸上登载着钻石市场崩盘的消息。不仅是钻石投资者，就连戴着钻石戒指的女人们读到报纸后，也会摘下戒指找到珠宝商估价，并且发现它其实并不值钱，珠宝店立刻被卖钻石的人挤爆，到那时就是钻石市场的末日了。” 然而，投资者恐慌并不是钻石行业面临的惟一威胁。戴比尔斯正逐渐失去对某些钻石供应源头的控制，如果钻石供应大幅增加，将使价格受到永久性打压。这才是“钻石神话”真正的危机所在。事实上，这种情况正在发生。这一次，戴比尔斯遇到了致命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