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朋友周末应邀午餐那场戏,到了之后,主人奉上鸡尾酒,自己却不见了——这里的酒,自然就是布努埃尔按自己的配方调的,可以想见他那天的兴致勃勃
文/娜日斯 有什么比mojito这款经典的鸡尾酒更适合夏日炎炎中感受一下清凉呢?那浮动在晶莹冰块之间的绿薄荷叶,仿佛把夏天的绿荫都映入了杯中,而其口感中杂有薄荷的清香,青柠檬的微酸,糖浆的甘甜,以及朗姆酒的微醺,清爽不刺激,止乏而解渴。 Daiquiri和mojito都含有朗姆酒,青柠檬汁,蔗糖和冰块,所以也有人说mojito是从Daiquiri发展来的,这两款都为在哈瓦那呆了12年的美国作家海明威所爱。他说:我的mojito在五分钱酒吧, 我的daiguiri在小佛罗里达餐厅——你可以想见,这两家酒吧和餐厅在游客中的知名度。当然,海明威在全世界留下了一条鸡尾酒之路,你要了解当地的饮料,踏着他的足迹前进就行了——在马德里的Palace喝Dry Martini,在威尼斯的Harry酒吧喝bellinis,在巴黎的丽兹饭店酒吧(后来被命名为海明威酒吧)喝马提尼和血腥玛丽,在哈瓦那的五分钱酒吧喝mojito,在小佛罗里达餐厅喝daiquiri。 在古巴,daiquiri是上流社会和美国游客喝的鸡尾酒,而mojito是工人阶级的酒。然而酒的时尚也是循环往复的,朗姆酒的野性,mojito的绿色,也许都是令其如今比daiquiri酷的原因吧。到底什么构成好的mojito?最主要薄荷叶要够鲜吧! 蔫蔫的薄荷叶就彻底不要谈了。那样说来,自己在家里养盆薄荷,到时候随手一摘,自己动手挤柠檬,也许是最棒的。很多配方强调12片薄荷叶子,少了的话,清凉味不够或者看起来没那么养眼?还有,最好不要像很多酒吧那样用苏打水代替气泡矿泉水。 威士忌直截了当,苦艾酒属于巴黎的文人艺术家,啤酒平凡,龙蛇兰是拉丁饮料,就如同二锅头属于北京老爷子。马提尼的优雅杯子适合城市气氛,但是又简单低调。西班牙超现实主义导演布努埃尔也独钟马提尼,而且他是马提尼的纯粹主义者——不喝邦德那种伏特加马提尼,而是纯粹杜松子酒的马提尼。马提尼的纯粹主义者认为伏特加马提尼必须注明伏特加,而马提尼本身是没有伏特加的。布努埃尔的自传读起来是一片天籁的纯真自然,学是学不来的。单说其中一章《俗世乐趣》,专门讲他对酒烟和酒吧的热爱。像他的电影常常是白日梦一样,他喜欢白天安静的光线黯淡的酒吧,独自沉思不聊天的顾客,而他叫上一杯喜爱的鸡尾酒,一坐就是一下午,构思他的下一部电影。他甚至认为这样的时刻是神圣的,而激发这种神圣,喝的饮料必须是英国杜松子,而且是调成甜味极淡的马提尼。“喜欢甜味极淡马提尼的内行们建议在混酒时,只允许一线阳光略过一瓶Noilly Prat(调马提尼用的Vermouth甜酒的一种品牌)。 布努埃尔对于马提尼的另一要求倒跟邦德一样——冰块必须够冷,不能融化,“没有什么比水兮兮的马提尼更糟。”布努埃尔还给出了他的“专利”调法,他说这是他“长期实验的结晶,保证产生完美的结果”。“客人来的那天,把所有原料——杯子、杜松子、拌酒器放入冰箱。用温度计确定冰块大约在零下20度。在你的朋友抵达之前不要把任何东西拿出冰箱,到了之后,在冰块上滴几滴Noilly Prat,和半小勺Angostura苦味,摇晃,然后倒出来,只留冰块,两种味道只在冰块上留下了轻微的残迹,这时把纯杜松子酒倒在冰块上,再次摇晃,然后就可以入杯盛给客人了。” 最有趣的是,在后来的章节,提到《资产阶级审慎魅力》那部电影时,他还不忘在括号里加一句:“我必须承认,能把我的私人马提尼配方包括在戏里,让我多开心。”这自然指的是一群朋友周末应邀午餐那场戏,到了之后,主人奉上鸡尾酒,自己却不见了——这里的酒,自然就是布努埃尔按自己的配方调的,可以想见他那天的兴致勃勃。 我呢,也必须承认,没有哪本导演自传让我读起来觉得这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