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本刊撰稿人 丁 丁 天才图尔如果不是剑走偏锋，不会在30岁就坐上了高盛副总裁的位子，可能要熬到40岁才获得这个职位。资质平平的库萨米，40岁时还只是普通的纽约南区检察官，直到50岁才爬到美国证监会执行部主管的职位，但任职不久即战绩赫赫。在金融圈，大器晚成有时未必是一件坏事 2010年4月16日，美国道·琼斯指数大跌120点，始因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正式指控美国高盛集团涉嫌欺诈投资者。美国证监会称，高盛在向投资者销售他们自己设计的一种抵押债务债券（CDS）时隐瞒了关键信息。这一产品的市场表现与住宅次贷证券（RMBS）直接挂钩。高盛一方面允许客户（保尔森对冲基金）做空该金融产品，另一方面却向其他投资者承诺该产品由独立客观的第三方推出。 在这次事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设计这种产品的高盛副总裁法布里斯·图尔（Fabrice Tourre）以及要让这种影响市场公正行为受到应有惩罚的美国证监会执行部主管罗伯特·库萨米（Robert Khuzami）。 不择手段？碰巧，我也是 骗子们总是利用人性与法律的弱点进行攻击。被法律条文束手束脚的执法者，有时只能看着这些骗子逍遥法外。正是因为这样，骗子们越发认为，那群美国证监会的管理者像被法律条文拴在墙角的狗儿一样，只有在被激怒时才偶尔叫叫。所以，骗子更加变本加厉去侵害无辜客户的利益。 但现在华尔街上的不法之徒，可能要遇上他们真正的对手了。像库萨米这种没有缰绳的看门狗，会狠狠地撕咬那些自恃天才的华尔街骗子。 几个月前，这位美国证监会执行部的主管对拉贾拉特南进行民事起诉，以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对冲内幕交易对其提起指控。当时处在调查风口浪尖的高管分别来自盖伦集团、贝尔斯登资产管理公司旗下的New Castle部门，像IBM、英特尔和麦肯锡这样响当当的名字亦在其中。 在拉贾拉特南案件之前，美国证监会对内幕交易的指控常常止步于证据不足。内幕交易只需要只言片语即可，但想找到确凿的证据谈何容易。但拉贾拉特南的案例却与不众不同，在库萨米的领导下，美国证监会采用电话窃听等手段来获取证据，当然这一非常手段获得了法庭的许可。这对对冲基金行业而言不啻是一场“地震”。当年对抗有组织犯罪和毒品犯罪中强大且有效的窃听调查技术，终于以这桩案件为始，被引入到白领犯罪之中。从此，想进行内幕交易的操盘者又多了几分顾虑。当然，这要感谢库萨米的超常思考和“不择手段”。 库萨米的大胆与不羁，从上任之初就显露无疑，柿子要拣软的捏，但是库萨米选柿子要么选硬的，要么选大个儿的。 2009年8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向美国康涅狄格州地方法院提交诉讼，指控通用电气虚报营收和利润，从而误导投资者。库萨米当时即表示，GE通过歪曲使用会计规则来得出过于乐观的财务状况，导致投资者被虚假财务报表所蒙蔽。而通用电气并没有承认或否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指控，只是表示愿意达成和解，同意支付5000万美元罚款。当然，库萨米也不是一定要把大公司置于死地的人，毕竟类似于通用电器这种猛犸级的公司，其一举一动影响着美国经济，出于对美国经济健康发展的全盘考虑，美国证监会接受和解，结束了对通用电气的调查。 在他的简短任期内，库萨米对美国最大的抵押贷款商Countrywide前CEO莫兹罗（Angelo Mozilo）以内幕交易罪进行指控，并对达拉斯小牛队的所有人马克·库班（Mark Cuban）进行起诉，可惜对马克·库班的指控未被考虑，不过美国证监会正对此进行上诉。 库萨米被美国证监会主席玛丽·夏皮罗（Mary Schapiro）选为执行部主管，而他也不辱使命，采用了一些新的管理方法，让那些贪婪的代理人浑身颤抖，当然其改革的核心就是绝不放过下一个麦道夫。 当年，出于很好的私交及夏皮罗对麦道夫的信任，麦道夫的欺诈行为直到很晚并造成了极大的恶果之后才被美国证监会发现。麦道夫在狱中甚至还坦言，夏皮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她肯定希望从没有认识过他。但现在，执行部计划成立5个专门部门—资产管理（对冲基金及共同基金）、结构性金融产品（金融衍生品）、地方债和公共养老金、市场违规和操纵、外国腐败行为。这些改变会让美国证监会的执行人走到第一线，专业部门的人员将会散布在整个国家，有权去分派案件并达成和解。库萨米希望这些改变能够去除层层官僚体系所带来的繁文缛节，从而不使调查被拖慢。现在，就算下一个麦道夫和库萨米的关系再好，也很难逃出库萨米布下的天罗地网。 路透社评价库萨米的改革认为，通过废弃中层管理者，给法政人员更多的传唤证人的权力，创建各种小组去关注诸如复杂金融衍生品和地方证券。这位前联盟检察官的改革让部门更有效率。 与库萨米深交逾10年的美国金融监管局高级副主席冯克沃斯（Cam Funkhouser）这样评价库萨米，“说他有侵略性绝对是一种保守的表达方式”。只要能坚守正义，库萨米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有趣的是，库萨米过去从来没有想成为一名法律从业人员。他的父母都是职业迪厅舞师，他的哥哥是一位音乐家，他的妹妹是一位壁画家。 库萨米在罗切斯特大学度过他的高等教育时光，这所大学虽然教学质量很不错，但并不如哈佛、耶鲁等顶级名校那样出名。库萨米在大学期间的努力，让他能够进入波士顿大学法学院继续深造，进而让他在职场生涯中一直从事与法律相关的职业。可每每讲起这段经历，库萨米总会打趣说：“我从来没有发现我有什么才能，我一直想去上厨师学校的。”
天才？天才总是被自己打败的 法布里斯·图尔则是另一种人。图尔从小就是法国学界的希望之星，读书时就天才早慧，在巴黎中央理工学院完成大学课程，那是全法最顶尖的理工科院校。他20岁大学毕业，21岁就拿下斯坦福大学运筹学硕士学位，毕业后随即进入高盛。图尔的履历好像是在复制那种“传统”华尔街少年天才的路线。 图尔广为流传的一张照片源自Facebook，是一张他驾驶飞机的趣图。图尔的老相识这样形容他，“只要能赚钱，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图尔租住在一间月租4000美元的房屋之内，那幢楼还是战前旧楼。虽然图尔很勤俭，也没有多少奢靡家私，但他在家中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他所住大厦的管理员评价他说，“他不与其他人打交道，爱开派对，制造噪音，让楼下的住户很受扰”。在2007年，图尔因在ABACUS CDO交易中的表现，为自己赚得了近200万美元的收入，但许多客户却因为这项产品而损失惨重。 金融圈有一句名言—永远要留心那些喜欢用另一种名称称呼自己的人。图尔年少得志，踌躇满志，在一封给公司同仁的邮件中，图尔称自己为“天才”法布（Fabulous Fad）。看着别人在泥泞中打滚，自己却在岸上哈哈大笑，怎么能没有一种“自己是天才”的感觉呢？从那封邮件开始，图尔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的内心。 正如他之前的莫兹罗、拉贾拉特南一样，图尔扬起双眉，并没有把美国证监会执行部主管库萨米放在眼中。世事难料，这次高盛案就是因内部邮件泄露而起，而这种调查取证的方式，又是全新的。 美国财经媒体普遍猜测,高盛为了自己的声誉,已经计划把图尔“扔下车”。而图尔也可能在几十年内无法再利用自己的天赋在华尔街翻云覆雨。 更悲惨的是，图尔很可能面对美国证监会随之而来的大量民事诉讼，要赔偿巨额的罚金,图尔之前10年辛苦赚来的家当亦可能付之东流，甚至会担下巨额债务。 图尔如果不是剑走偏锋，不会在30岁就坐上了高盛副总裁的位子，可能要熬到40岁才获得这个职位。资质平平的库萨米，40岁时还只是普通的纽约南区检察官，直到50岁才爬到美国证监会执行部主管的职位，任职不久即战绩赫赫。在金融圈，大器晚成有时未必是一件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