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璞:我的祖父陈独秀(1)](http://img.413yy.cn/images/a/06020206/020612094676865258.jpeg)
春季的安庆正下雨,城外的叶家冲绿色葱茏,杉林笼在薄雾里。驱车前来的人们,操着安徽各地的土话,在陈独秀墓园中看到了好几拨。
尽管陈独秀一生淡泊,直至贫病交加客死异乡,但最终还是魂归故里了——1947年6月,其逝世5年之后,其三子陈松年遵其遗嘱,将他的灵柩自四川江津县的原墓穴中迁出,顺江运回故里安庆。
陈松年的幼女陈长璞立在墓园,讲述父辈的故事——在漫长的动荡岁月里,陈松年刻意躲过政治,才把其父的遗骸留在了故土,把诡谲的历史风云埋在了长江边的城外。
陈独秀,这位曾经被全中国的年轻人崇拜的偶像,别说死后多少年无人念起,就在他的最后岁月,业已显得寂寞不堪了。
同为安庆人,事隔多年,叶尚志才初识这位乡贤。在牛棚里,叶尚志读到了秘密流传的陈独秀的《金粉泪》。陈独秀在南京坐牢5年,遗有《金粉泪》诗56首,由挚友汪孟邹夹带出来。后人有幸逃过十年浩劫,交到一大纪念馆。
《金粉泪》几乎全是忧思国难,体恤民瘼之作。叶尚志对其中一首七绝评价甚高:“民智民权是祸胎,防微只有倒车开。赢家万世为皇帝,全仗愚民二字来。”
1937年,年仅18岁的叶尚志参加革命工作,但是他称,“我的前半生对陈公茫然无知”。抗战开始他在抗大学习、工作,那时的陈独秀已成为“日本间谍”、“汉奸”、“托匪”,从此谈虎色变。
长久以来,陈独秀寂寞地站在历史长河的角落里。被好奇心所牵引,叶尚志试图去了解陈独秀——在这些粗暴简单的标签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其嫡亲孙女看来,陈独秀更是一个人格魅力无穷,政治命运悲惨,生前评价不一,身后常起纷纭的独特历史风景。
然而作为一名研究者,陈长璞清晰地意识到阴影曾是多么强大。在上个世纪70年代,她悄悄地收藏关于祖父的一切信息,父亲陈松年警告她“爷爷的事是你不能碰的”。
陈独秀曾是戴着9顶帽子的反面人物,1980年代后,8顶帽子已陆续摘掉。
已经离休的原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统战部副部长叶尚志多年来致力于为陈独秀“平反”。经过他和陈独秀家属多次上书,新一代中共领导人已经重新评价陈独秀。
即便如此,陈长璞还是试图走进陈独秀的内心。在她看来,陈独秀终究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理想主义者,“他是一个革命者,不是一个政治家”。
不过,历史的进程并不是一个充满书生意气的文人所能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