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成都,绿树已成荫。2010年中国绿色公司年会首次从北京移师于此。这个曾经在地震中向世界展示了坚强品格的城市,刚刚把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确定为愿景,与绿色公司年会的宗旨恰好相得益彰。
中国绿色公司年会从2008年创办至今已有三年,时间跨度看似不长,却包含了全球性经济衰退、哥本哈根气候大会等历史转折点,也见证了中国企业界绿色发展的观念进化过程。
正如复星高科技集团董事长郭广昌所言,“非常欣喜地看到企业界从‘要不要发展绿色’已经前进到‘要怎么做绿色’的问题。”作为一个新商业文明的分享平台,绿色公司年会正在汇聚更多的绿色力量,使绿色价值观真正付诸于政府和企业的行动。
政府:政策与市场并举
本届中国绿色公司年会的开幕时间,正好是联合国与韩国环保部在首尔举办的“全球商界环境峰会(B4E)”的会期。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给两个会议分别发了贺词或开幕视频讲话,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环保署执行主任阿希姆·施泰纳(Achim Steiner)则在4月22日出席首尔会议开幕式后,23日赶到成都为绿色年会发表闭幕致辞。
施泰纳认为,中国对“看似成功的经济模式”所进行的反思,正在成为发展绿色经济的推动力,“我们看中国下一个五年计划,其实谈到了一些理念,这些理念实际上是非常超前、非常先进的。”他认为,在绿色价值观的讨论与传播方面,美国和欧洲都缺乏与中国相似的远见,因此他对中国的政策制定充满期待,“这些具有前瞻性、似乎遥远的目标,正在逐渐地转为现实的政策与路径选择,它标志中国的确是在开始向绿色经济转型。”
中国企业联合会会长、中国企业家协会会长、中国企业家俱乐部荣誉理事长王忠禹在开幕致辞中也强调了政策的重要,“推进绿色低碳经济发展,关键是制度创新,需要各方面进一步为此制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和政策条件。”成都市委书记李春城则表示:“在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过程中,绿色公司也将找到更多发展机遇和更大的发展空间,实现互利共赢。”
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新一届委员、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系主任李稻葵力主把绿色发展进一步上升为国策,认为绿色是实现红色价值(社会主义制度)的一个重要的平台。“在绿色环保问题上坚持做表率的话,我们符合中国国情的政治体制将通过绿色发展平台向全世界展示我们独特的价值。”他提出政府的两方面责任,对外要向世界阐述中国人对绿色的独特理解,“我们的绿色应该比西方的绿色来得更广、更有影响力、更有普世性。”对内要加快根据市场机制对碳排放和排污的合理定价,加大对环保产业的补贴力度。
北京环交所董事长熊焰表示,中国的低碳转型本质上是自愿性的,是科学发展观的内在要求;除了政府通过绿色税收等向企业施加压力外,也应当充分培育并发挥碳排放交易等市场机制,借助市场手段来推动低碳转型。
美国环保署原中美合作项目负责人杨仁泰,在美国从事环保事业超过40年。他认为中国的政治体制在立法和政策方面效率较高,若措施得当,“在未来十年里面,我觉得中国尤其对企业家来讲,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不过在中信产业基金董事长刘乐飞看来,目前中国的能源政策还存在一些问题,“如果没有明确的补贴政策的话,新能源也好,太阳能电站这种,财务模型很难建立,而且没有合理的回报”;而中石油、中石化等央企凭借资金优势,可以不考虑经济回报去跑马圈地,或者只是做些形象工程。棕榈泉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曾伟也担忧,中国城市化进程迅速,但规划建设缺乏前瞻性,经常推倒重来,不仅对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也造成了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专家建议,在发展绿色经济方面,政策设计要考虑激励与约束并行,适当侧重激励机制。据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姜克隽透露,备受关注的碳税研究工作,已经进入到游说阶段,有望在“十二五”期间开始征收。在征收方式上,碳税将和燃油税等能源税一样在生产环节征收,通过生产环节传到下游;目前国际标准大概是每吨二氧化碳50—100元,为了让企业负担更轻一些,碳税将选择低一点的税率,同时“会维持企业总的收入不变,就是说增加一部分这方面的税,同时可能会减少其他方面的税,不额外增加企业的负担。”
普华永道中国合伙人陈伟权认为,绿税的设置要充分考虑三个因素:绿税性质,即税负传导机制;调控信号,即是否有助于提高绩效;以及如何影响企业盈利模式等等。住建部政策研究中心住宅处处长文林峰指出对绿色建筑的政策设计,需要考虑三个因素:一是发展绿色建筑已经很紧迫;二、政府要重在设计激励机制,鼓励企业创新;三、绿色建筑是个系统产品,需要统筹产业链来考虑。
企业:从“绿秀”到“绿猫”
部分公众常常批评企业家在绿色或责任话题上的表态是“做秀”,很多企业家也因此刻意低调。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的观点比较特别,“如果公益是一场秀的话,中国太需要这些秀了,而且这些秀我希望更多人能够参与、更多人能够关注。”
事实上,本次绿色年会,已经不再是抽象地谈及理念,而是更多地付诸行动层面。
例如,本次年会购买了碳排放配额,从而成为国内首个实现交通环节“碳中和”的大型会议。经过测算,参会人员共计795位,因往返交通产生了206吨CO2排放,折合成人民币为77450元。除了北京环交所捐赠的减排额度,组委会用现金购买了剩余额度,并向易解放女士创建的“绿色生命组织”捐款27450元,用于在内蒙古科尔沁地区植树,作为“树绿家园”活动倡议的一项率先行动。
从个人来讲,如何在不降低生活品质的情况下,开展低碳生活?与会企业家纷纷从自我感受出发分享心得。郭广昌正在考虑减少打高尔夫,更多地打太极,“我喜欢打高尔夫,但它有局限性。打太极的话,更低碳,对锻炼身体也非常好。”金志国对在场嘉宾发出倡议,如果入住时间不长,这两三天期间可以提醒宾馆,不需要每天都更换床单,这样可以减少因洗涤产生的水与能源的浪费。
作为绿色公司年会的首倡者之一,马云关于绿色价值观的感想最为立体、表述最生动。“如果说地球上的森林相当于人体的汗毛,人类在不断地把(地球)汗毛剃掉,而所有的毛发都是能排毒的。”他觉得人类为了自身的利益,对地球过于残酷,发展极限日益临近,“我相信地球是有生命的,如果我是地球,我早就报复人类。”马云的话一语中的,绿色发展与企业的使命的确密切相关,“我想在座所有相信绿色企业、相信绿色的企业家们应该思考一个问题,做企业到底为了什么?”
郭广昌相信“企业家永远应该是代表理性和建设性的力量”,因此“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途径既能够满足大家的需求,又能够满足环境的要求,又是可持续的,这是我们的任务。”
青岛啤酒是少数几个百年民族品牌之一,它107年长青的秘诀是什么?董事长金志国在年会上做出了最新解读,“酿酒的酿字是就是用良心做酒”;“今天企业家最大的扩张能力是你的责任扩张能力。这才是企业家真正的胸怀,这种胸怀将是新商业文明的基础。”金志国认为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的转型,隐含着一种绿色转型。他特地去看了成都宽窄巷子的文化创意产业,“传统服务业通过文化创意,产生了经济价值,树立了一种品牌和文化价值,本身就是向低碳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