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8194;/8194;本刊记者8194;王8194;缨 摄影8194;/8194;刘8194;奔 复牌一年了，每每想到“8035”又重新杀回香港股市，沈家燊睡觉都能从梦中笑醒。 这样的舒坦，不是能够降临到所有曾经遭受过挫折和不幸的人身上的。 “我对所有在企业发展崎岖的道路上跌倒了爬起来，甚至还没有爬起来的企业家们，心怀敬意！我对那些在企业家困难痛苦的时刻伸出过援手，帮助过他们的朋友们，心怀敬意！”当再次走进公众视线时，沈家燊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与感慨。 10年天地起伏 初识沈家燊，是在2000年“华燊燃气”香港上市后的一次会议上。他的健谈让人记忆犹新：“我原是一家家族企业，在香港上市时整个审查真把我整得底儿掉，七大本账目啊……那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可2004年后突然听说沈家燊失踪，公司被香港证监会勒令停牌。缘由是该公司涉嫌虚增利润和非法套汇，国家外汇管理局已立案调查，随即沈家燊从公众视野消失。直到2007年冬天再次见面，这位曾经的商场骁勇之士显然正背负艰难，但是，没有颓丧之气。他惟一的企望就是能使公司获得重生。 再后来，2009年5月12日，华燊燃气终于完成与国有企业天津泰达的重组，在香港联交所重新复牌。“华燊燃气”（8035HK）更名“滨海投资”，泰达成为控股股东，沈家燊退居第二大股东，手中持有的股份比例从42.11%降为14.43%。同时，香港高等法院同意了香港证监会和沈家燊和解的条件：沈家燊六年内不做任何上市公司董事，华燊燃气罚款600万。案子终于落幕。 复牌前又一次见到沈家燊，他毫无闪烁之辞，公司的外汇违规和国内业务严重管理不善问题，“全部责任我承担”！ 以后一次次地见面，沈家燊的心境越来越开朗。精心修理的“板寸”如十年前一样浓密和饱满，说话时挺直了身子，服饰上乘，神情焕然。复牌不久，他第一次从香港股市套现6000万元，说：“我还要干事儿!”他要重整自己麾下的公司和业务。 如此起伏跌宕的人生经历，正如股市大盘上的“K线图”。沈家燊喃喃：“原来就是拼命赚钱。其实，企业家和企业正确的价值观更为重要。” 突破的勇气 如今，新奥燃气、港华煤气等民营企业进入城市管道燃气公共事业领域已经不足为奇。可曾知道，早在1994年沈家燊的华燊燃气成立之时，可谓是这一领域的第一个吃螃蟹者。 那时的沈家燊，已经在香港掘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雄心勃勃地想做更大的事情。他敏锐地发现了管道燃气在中国发展的契机，因此重返内地，一脚踏进了这块“公权市场”。 在此之前，国内管道燃气铺设基本属于公用事业行业，且国有燃气公司几乎都只依托于少数的大城市，那些中小城市难以享受管道燃气供应。直到1990年代中期，我国市政公用事业的体制才开始得以松动。但是，要将这个领域向民间资本开放，本质上牵涉到了特许经营方式的深层次改革。至于政府该如何引进投资、规划协调、监管与税收；企业又该怎样实现资本运作、保证气源、技术配套、具备完善的管理能力，还完全是后话。 就在这样一个民资几乎空白的领域，沈家燊深一脚浅一脚地开拔了。 当然，投资中小城市燃气管道生意符合国家城市发展战略和民生意愿，沈家燊当时曾与专家做了专门的探讨。中国的城镇人口将在10年后增加一半，而未来30年将有五亿多农民迁入城镇。中小城市将成为管道燃气的最大潜在市场。从运营模式上看，由于这是一个需要巨额资本投入和长期维护的行业，签下一座中小城市的合同，地方政府就会给予50年或30年的经营权。从项目运营的结算方式、中后期收益的平稳增长和区域垄断的特征来说，都意味着经营者可能获得稳定的现金流。 随后，沈家燊以他的激情和实力争取到了家乡天津市政府的支持，公司总部在香港，办事处就设在天津。立足天津、华北，面向全国开发市场，公司确立了自己的成长战略。
看似顺风顺水的开拓中，沈家燊干劲儿十足。但是，要开发一座城市的燃气管道工程，何其复杂！首先要与当地政府打交道，然后是一系列的准备和协调，包括如何在当地成立子公司？谁来参与？资金和股权利益及收益分配怎么设计？燃气供应从哪儿来？前期资金从哪儿来？子公司的总经理及下属各燃气站站长这些管理层干部从哪儿来？工程一旦启动或交付，质量与安全保障更不容丝毫疏忽……没完没了、想像不到的困难，都需要沈家燊和他的核心团队一个个去面对。 而其中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前期需要投入的巨额资金怎么解决。 沈家燊再一次抓住了机会。 恰逢1999年11月香港创业板推出，华燊于2000年3月16日就快速跻身其中，成功上市，成为一家公众公司。沈家燊回家后惆怅地告诉女儿：“企业今后不再是自己的了。”可也正是因为上市，沈家燊以高达10亿的身价两度入选《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在此后的三四年里，华燊燃气一次次配股，加上银行借贷，扩张速度明显加快。到了2003年，又斥资7000万港元收购天津泰达燃气89%的股权。 当年华燊究竟拿下了多少城市？沈家燊回忆说：已与50多个城市签下了50年的管道铺设和燃气供应合作合同。 对于国内燃气公用事业而言，通过引入国际资本而突破行业资金瓶颈，华燊开了首创。可以说，沈家燊是在突破旧有的行业格局，突破传统的“行规”。但他根本没能也不可能预想到未来所有的困难、痛苦和窘境。 冒险的底线 2002年起，国家出台了市政公用事业特许经营政策，放宽了非公经济的市场准入条件。更多的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开始涌入这个领域，竞争开始白热化。不几年，香港创业板已形成华燊、百江、新奥、中华等“燃气四雄”。国企改革的步伐也在加快，像天津泰达下属天津发展参股华燊燃气；中国燃气则引入了香港、英国、台湾股东…… 如此迅猛的发展也大大撩起了中小城市的融资冲动。中国市政公用事业特许经营专家徐宗威在他的专著《公权市场》中就谈道：只要能圈来钱，只要短期内企业能圈来钱，只要这个企业给的钱比其他企业高，一些地方政府就会给企业发包特许经营权。 因此，企业尤其需要一个东西：钱！尤其需要一种本事：打赢“竞争巷战”！ 尽管在资本市场上不断增发配股，但因为深陷“圈地运动”，还是使得华燊在很多城市的开工到位资金只能达到国家基本标准，即注册金的15%。这样，就难免在工程进度上与用户和地方政府发生矛盾，地方政府可以用高税收和罚款相要挟，有的下属燃气站就得靠各种关系来化解。另一个问题是，管道接驳的预期用户收入还不能与实际销售管道燃气的营业收人划等号，这又意味着真正的回报周期拉长。 于是，华燊只能没完没了地扩张。与此同时，为保障融资渠道的畅通，企业还必须不断向资本市场证明自己。而实际销售收入显然还不足为证，那么就运用管道接驳用户数字的增长来显示企业业绩的不断提升。这在国际上，被称为“完工比例法”。 但是，风险已然在酝酿中。 就在2003年SARS期间，华燊为尽快完成天津保税区验资，将资金从山东挪借和进行一出一进的外汇兑换备案时，让国家外管局逮了个正着，疑其“洗钱”套汇。外管局迅速组织全国联动检查华燊在其他城市的资金状况，却发现了它有“虚假利润”的行为。于是一笔2780万元的巨款罚单电传至香港联交所，2004年4月6日，公司即刻被停牌，资金链戛然断裂！接下来，很多工程被迫停工或解约，下属燃气站更有甚者，把管道拆了拿去卖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