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百姓是不是人 是不是现在老百姓都信访不信法?是否需要改变及如何改变?

不说两句我憋的慌
在乡镇政府呆过几年 没少接访 有些自己心得
信访不信法是中国特色没错 想改变基本很难
关于信访的原因在以下用一些我亲身经历的事件来说明
先说特点
1 传统 其实在我看来 现在的信访本质上与古代的拦轿喊冤 击鼓鸣冤 上表等差不多 在老百姓心里仍然等同于找青天 告御状 其内在原因很多 但主要还是封建史太长 权大于法思维牢固
2 成本低 行政争议解决就三种办法(我就知道这三种)行政复议 诉讼 信访 其中复议现在具有一定吸引力 因为不要钱 但是复议虽然是向上一级提出 但终究在行政系统内部转圈 考虑到我国官僚主义的情况 效果一般 但比诉讼要好 关于诉讼 流程什么的不写了 但成本较高 在方流芳的“民事诉讼收费考”里有这么一句话“如当事人试图起诉,诉前保全,反诉,上诉申请强制执行等手段,必须事先准备一笔价值不菲的费用”还不一定能赢 以上只是经济上的成本 时间和精神压力成本更高
3 低效率中的高效率 信访不可能一蹴而就 一些信访人也几个月 几年 甚至几十年的信访都不能解决问题 但一旦受到哪个首长或高级干部的重视 那么官僚系统里的推诿 拖延 漠视就可能被打破 行政相对人就可能迅速得到帮助 下面括号里摘抄周占顺的讲话(1999到2000年9月的领导接待日,北京区县局以上领导共接待来访群众3万多人次,反映的问题有81%都得到妥善处理。)
4 最后一个选择 如果你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在调解 复议 诉讼全部失败后 又不敢杀人 那只好把希望寄托给信访!
(手机打字太累 歇会 过1个赞接着写)

过了1个赞 呵呵 说实例 以下都化名

有年我去北京接一个女访民 因为当时包案的负责人出差 所以前半段不是我处理 后半段我参与一半 这女的当时30多岁 带着8岁小孩 拄着双拐 上访原因是因为她下夜班回家的路上被车撞了 交警当晚出警 轿车全责 后出具事故责任鉴定书 她住了四个月院后出院就开始告状 为什么告 因为车主是她村村长 有点钱 所以她以她双腿被撞造成残疾为由要钱 之前交警队调解过几次不行 镇里干部调解也不行 而且坚决不做残疾鉴定 后来直接就去北京上访 去了就被北京公安送到接访中心 来回几次 我把她接回来后第二天组织人研究她的诉求 她的目的很简单 要么把村长按故意杀人立案 要么赔偿100万 没错 简单直接 后来我去她住院的医院看了她的病例 找到当时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结论是她根本没必要用拐杖 因为已经出院了大半年 所以没找到当时她在住院期间在医院走廊里正常走路的视频 再后来我建议对她进行强制司法鉴定 当时一个号称双腿残疾的人连撕带咬四个警察才把她从车上搬下来 她丈夫就在医院门口录像 反正大闹一场 经鉴定 她不符合残疾标准 再后来她陆续去北京上访 扬言自焚什么的 我们镇也每次去接 实在不堪其扰 说实话后来也没钱去接她 而且这个事跟镇政府又没关系 只是一句“属地管理”就把镇政府拴住了 到了第二年 县里出面找她谈 给了她一笔钱 算是一次性解决了这个事 (谈的过程我没参与 数额我知道 不方便说 不要说政府还是有错 要不怎么会当冤大头 要知道 如果她真的在北京有什么过激行为 分管信访的县领导是别想干了 镇里一把手更不用说 谁会拿前途和她较真呢)

过2赞再写

竟然过了2个赞 喜大普奔

说一个无奈的
一个村3组的村民因为选村长与现任村长结下梁子 然后指责现任村长违规使用3组的土地建了个砖厂 纠集大概40多村民去北京上访 那时候我刚分管土地 这是以前的案子 所以包案人不是我 我只能从专题会议上大概了解 信访人确实是诉讼了 在市里中院立案 离开庭大概有两个月的时候去了北京 我们镇书记带着30多干部去接 也只是陪着 就是他们去哪我们干部到哪 路上做工作劝返 但是没用 他们依然不依不饶一路到了全国人大 在全国人大的信访接待处外面闹 恰好当时有一群鞍钢的下岗工人在那里跪着喊:“我要工作 我要吃饭” 我们的村民一看 顿时受到启发 也跪在地下喊“要工作 要吃饭” 呵呵 其实他们的问题就在于砖厂的地到底属于村集体还是组集体 只要搜集证据 申请土地局确权或者等待法院判决即可 没有必要去北京上访 最后人大信访接待司在他们的材料上签了交回本地办理 直接转给了省里 省再签到市 市到县 县到镇 这样一来 这个镇在全国两会前夕发生越级群体上访就被记录在案 分管信访的副市长勃然大怒 在全市信访工作会议上点名批评我县 并建议免去镇书记职务 那时候书记才上任不到3个月 后来县里领导找到市里 好话说尽 才算没免了镇书记 后来法院判决土地应为村集体所有 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几年这群人不断在信访 只是人数比以前要少了一半 基本都是主要信访人的亲属 可苦了接访的干部 记得可能是13年的4月 天还挺冷 这群人去省里 半路在一个国道边的破旅馆住 旅馆太小 他们住上就没房间了 我们20来个接访干部就把车停在旅馆外面在车上睡 当时分管信访的副镇长一夜没睡 隔一个小时就下车到其他车上开窗子透透气 怕干部憋死在车上 他们去完省里不满意 掉头又去了北京 来回15天 我下面的站长被抽去接访 累的犯了高血压 在北京住了3天院才回来 为什么累 因为他们躲着我们 我们要在北京找到他们 然后跟着 时刻掌握动向 他们起床前我们就要起床 起晚了就算把人丢了 睡的比他们晚 因为怕他们半夜走了第二天还要重新找 我说这个事 不管土地到底是谁的 但归根结底镇里是没什么办法的 因为确权是土地局和法院的事 村集体土地分配是村民代表大会定的 镇里就是拿出意见 是有可能造成新的上访的 今年 信访人还在上访 干部也只能继续接 虽然新的信访意见出台 取消排名 你信吗?
中国老百姓是不是人 是不是现在老百姓都信访不信法?是否需要改变及如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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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信访是政策冲突造成的。
这个案例持续几年了,现在也没有解决,情况多样,很复杂,我简单说。
早些年的时候,村里的姑娘嫁给外村人,但户籍未迁移,所以在集体土地征收或村集体经济组织有其他收益的时候,村民以其已经出嫁为由拒绝为其发放宅基地、集体土地征收补偿款或其他村组收益分配等等。说白了,村里发生土地征收有钱了,有一部分当年嫁出去的姑娘以没有迁移户口为由,回来要钱。而村民认为,户口虽未迁移,但其本人出嫁后就未回村参与任何集体经济活动,未履行任何集体经济义务,不应该享受集体经济收益分配。
在我们镇,主要集中在发生土地征收的村,大概有那么十几人吧。其中闹的最欢的是一个外嫁到黑龙江那边的妇女。
刚开始信访的时候,镇里引导她们走诉讼途径,而且也胜诉了。但是执行起来非常难,归结起来就是《宪法》与《村民自治组织法》之间的冲突。
在法律上来讲,户籍未迁移的本村妇女理应享有以上所说集体经济收益分配,《村民自治组织法》也应遵循《宪法》相关规定给予外嫁户籍未迁妇女应有权利,但村民可不吃那一套,哪有吃到嘴里的还有吐出一份的道理,所以,虽然胜诉,也无法执行。
信访人拿着胜诉的文件和《宪法》到村里去是没用的,到县里和市里最后也是被签回镇里,只好到镇政府,镇里做工作做到村,村里说钱都已发给村民,要做工作就要做全村人的工作,每人从分的钱里拿一部分出来给姑娘户,呵呵,村民也不说不给,只是说,别人都给了我就给,或者就是说没钱,几乎每个人都是这套说辞,拿钱的没有。
就这样拖拖拉拉几年,也拿不到钱,这里面有人在户在的,有人不在户在的,有一直履行义务的,有婚后从未履行义务的等,道理上讲,有一些人就是回来要钱的,而有一些人则确实应该得钱。
而这类事情,政府是很难处理的,各村的情况又不尽相同,解决了一个村,有可能会引发全镇甚至全县的类似姑娘户信访。
全国这样的事其实很普遍,有些地方做法是在村级集体经济组织收益村两委提留部分给予一定的补偿,虽然不是全部,也算是争取到部分,目的就是花钱息事宁人,但有的村两委是没有提留部分的,所以也没办法解决。
我在未离开乡镇的时候考虑过以上办法,还没跟村两委沟通,就调走了,后来也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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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履行承诺。我曾经处理一起土地争议造成的信访,因为当时信访人最多一次来了60多人,两台中巴车拉着到镇政府和县政府上访,把他们从县政府接回来后,(接他们的时候有个小插曲,我那天穿的西装,看起来还算干净,去接他们时他们正蹲在县政府的走廊里抽烟,带头那几个不认识我,看我穿的利索,以为我是县政府干部,就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跟我讲事情如何,后来其中有人认出我来,就喊,别听他的,他是镇政府的,那几个人听到后马上就变脸,继续蹲那里抽烟,理都不理我……)好说歹说接回来后,我那小办公室当时可真是人满为患,因为信访人当时情绪比较激动,说话根本听不见,只好先安抚情绪,我抽烟,拿烟发给带头的村民,围着办公桌边抽边说,后来他们走后,隔壁的干部说我这个屋子都是蓝色的,了解情况后,又去了几次实地,用GPS量了2次地,把农经站的档案审查了几遍,再组织了一次对质大会,事情虽然复杂,但也基本搞清楚来龙去脉,具体不讲了,太长。反正村民有理,但是因为涉及有人伪造林权证和贪污的行为,所以,这个案子其实就属于涉法案子了,当时我找那个伪造林权证的人谈话,跟他讲这个事情不要嘴硬,拿了多少钱给村民退回去,大概还能取得谅解等等,不过他没听我的,后来他被判了4年。
案子到了这里还没完,村民起诉村两委及相关责任人,说实话,立案难,后来我安排我镇司法所长陪着访民去立案,终于凑齐材料算是立了案,立案之后60多人谁也不出钱请律师,又联系的司法局给安排司法援助,最后还是庭外调解的。这个案子前前后后1年多,从镇到县到市,和几个带头的信访人算是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朋友,别的做不到,就是他们不管去哪上访,提前都要到我这里告诉我一声,使我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出差物品、准备汇报材料、准备被上级信访部门批,同时也不用到处围追堵截,直接打电话,他们就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到上级反映完诉求也不会大过分,差不多就回来了,到我调走之前,事情已解决的差不多。老百姓有时挺难的,老实的老百姓难上加难,因为中国式的维权就是要穷尽时间、精力、自尊、金钱,承受各种冷漠、刁难、推诿,这一系列的高成本换回来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利,代价高昂,却不得不付,并且有可能换不回来。


感谢阅读,过11赞再写我心目中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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