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我们刚刚结束一天的参访,回到位于卢旺达基加利的旅馆,这是另外几位朋友在卢旺达的最后一天。
在旅馆前台大厅,非洲司机Wilson耷拉着脸向我走来。
“Adam,要一起去喝一杯啤酒吗?”
“不,现在太晚了。”我指了指墙上的钟。
“我付钱?”Wilson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有些惊讶,很少有非洲人会付钱请他的中国雇主喝酒。但一想到毕竟是在非洲,这么晚可能不安全,于是说,
“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Wilson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头看着我。
“Adam,你是我的朋友。我给很多中国人开车,但这么多年只有你愿意和一个非洲司机住在一个旅馆房间。”他顿了顿,“明天早上我就要送另外几位中国人回乌干达了,走吧,今晚陪我去喝一杯。”
我没有再拒绝。
2
事实上,他带我来的是一家夜店酒吧。
这个位于基加利的酒吧很小,地上有几个没来得及收拾的酒瓶,酒桌上的啤酒沫还没擦干净。
我们在一张桌前刚坐下,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拿着几瓶啤酒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我,然后便坐到了Wilson腿上。
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Wilson的脸颊,Wilson便眯着眼睛去吻她的手指。如此反复几次,当Wilson要把嘴凑到她耳朵附近时,她熟稔地避身去拿桌上的酒杯,往他嘴里灌了一口啤酒。
“hahahhahha——kakkaka——”Wilson一阵狂笑后便开始弯下腰咳嗽,他被这口啤酒呛得不轻,然后便抬头看着我,
“Adam,你要一个女孩陪你喝酒吗?”
“不要”
“我付钱”
“不”
“你们中国人根本不懂快乐。”
Wilson转过身,用当地语言对那女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她点头一笑便起身离开了。
3
几分钟后,一个看起来不出18岁的女孩向我们走来。她穿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浅色T恤,眼睛明亮,却躲闪着不敢看人。
Wilson一把拉住她的手,便开始吻她。
“啊——”她猛一下挣脱了Wilson,嘴唇微微发抖。
Wilson用手托住她的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整个人都在发抖。Wilson一只手伸进她浅色的上衣,开始亲吻她的脖子和乳房,她没有再反抗。
她靠在椅子上,脸被Wilson一只手向后托着有些变形,想起他白天开车时的专注和现在的样子,我有点恶心,灌了几口啤酒。
他一只手解开了她牛仔裤的纽扣,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
“Adam,你明白吗,在这里,我才是老板,她们都得听我的!”Wilson猛地拉开了她牛仔裤的拉链,然后整个人从她身体滑了下去。
我把钱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4
Wilson还是追了上来。
“Adam,等等我。”
卢旺达的夜晚很安静,凉爽的风,干净的石板路。
“你为什么这么做,Wilson,你已经有家庭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在中国这样是不好的,况且你已经是一位父亲了。”
“哈哈——你太不了解非洲了,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可以有很多个妻子和女朋友,而且这是合法的。”
“但你刚才并不是在做爱,她是不情愿的,你在强迫她!而且她那么年轻,你是在伤害她。”
“伤害?今天晚上,当你们中国人在一起吃饭时,我一个人在车里整整等了三个小时,有谁想到我在被伤害。当我饿着肚子送你们回到旅馆,L(旅行团的负责人)只给了那么一点加班费,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前几天从乌干达到卢旺达过边境的时候,保险公司的人告诉我卢旺达的车险是50美金,可L认为我在骗他,他拒绝交保险费,自己又去找了保险公司的人。你们从来不信任我!”他接着说。
“我故意让酒吧老板找一个没有经验的女生,就是想让你看到,不光你们中国人有钱,在这里,我才是老板,她们都得听我的。你们对待我的方式,只要有钱,我可以把这些都转移给她们!”Wilson看着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回去旅馆吧。”我说。
5
第二天早上,Wilson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直到L老板来喊他起床。
L好像不大高兴。
他慢悠悠地穿着衣服,我用手机放一些音乐。
他收拾好后坐在床边发呆,突然问我,
“这是什么音乐,真好听。”
“这首歌叫《小幸运》,是一首关于爱情的中文歌。”
“我喜欢这首音乐,你用whats app发给我吧。”
“非洲人不是都喜欢摇滚和节奏的音乐吗,你喜欢这种抒情的歌?”
“我是一个特别的非洲人。”
“Wilson,你知道我是一名记者,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想把你的故事写下来。”
他很开心,“那太好了,这样我在中国就是名人了,你可以写关于我的一切。”
他背起背包走到门口,然后突然又返了回来,“你写我的故事是不是需要一些好的照片?”,我说是的,于是,我在卢旺达宾馆的早上,又帮他拍了一张离开时的照片。
6
Wilson作了我们9天司机,一路上,他和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生活。
他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做司机,因为他要赚钱供他弟弟读书。
他曾给乌干达一位部长开车,所以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自信。
他在乌干达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在肯尼亚和卢旺达各有一个女朋友。
在旅行中,他一拿到钱便会通过手机钱包转给他的妻子。
他喜欢成龙和中国功夫。
回国后,当我再次和L提起Wilson时,L便皱起了眉头。
“那个非洲司机以后不能再用了。”
“从卢旺达快开到乌干达的那天傍晚,他说他开累了开不动了,我知道他是想再要一些小费,我没有给,让我们乌干达的同事接我们回去了。”
我又问L关于Wilson和那50美金的保险的事情,L告诉我,保险公司确实开价50美金,但他后来去找保险公司理论,用20美金解决了问题。
“我没有不信任他,只是觉得他从来没有为他的雇主着想,人家要多少他就准备给多少。” L说。
还在乌干达的时候,有一天开车比较久,于是那次L请Wilson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请他吃一次,他便认为我们请他吃饭是正常的,后来在卢旺达时没有请,他就有怨念。”L顿了顿,“对于非洲人,有时候对他好却是害了他,当时就不应该请他吃饭,这样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完) 1/8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