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草原小镇热闹非凡。各个单位都组织了秧歌队,起早贪黑抓紧排练,准备大年初一到初五上大街比赛秧歌。
工程公司的秧歌队足有百十号人,花重金请来了裱糊匠糊制了大头娃娃和毛驴,公司领导指定了2个把头(即秧歌队的带头人),由谁来演牵驴的傻柱子和傻柱子媳妇呢?这傻柱子的角色好选,好几个大小伙子争着演傻柱子,骑驴的小媳妇就不好选了,各个施工队问了个遍,没有哪个姑娘媳妇报名演这个角色。
最后,公司领导指定由她来扮傻柱子媳妇。她不干:“别人都不演为什么让我来演?”领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是知青,不是咱们镇上的人,没有人笑话,再说这傻柱子媳妇身上得挎个驴,那要算重体力劳动,比别人多给工资,”“你是共产党员,不挑重担谁来挑?就是你了!”她只好委曲求全。
排练的时候打头的不高兴了:“她可不行!傻柱子和他媳妇在表演时要有表情,她不但没有表情还撅着个嘴能栓上头驴,这绝对不行!”领导又找她谈话,她才明白当傻柱子媳妇还要和傻柱子眉来眼去,她更不干了,“就这样,爱用不用,不用才好哪!”
过了几天,该彩排了,一上装,大家乐得前仰后合:原来裱糊匠把毛驴糊大了,她的个子太小,把毛驴套上身,不象是骑在驴身上倒像是从驴的后背钻出来的。领导急了:“这哪行?赶紧换人!”于是就换下了她,由一位男士装扮成小媳妇和傻柱子眉来眼去去了。
换下来以后,领导给她安排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每到秧歌大赛时候,各个单位都要在门前排上一溜桌子,主要领导也要站在门前等候秧歌队的到来;秧歌队在打头的带领下,先在单位门前打一圆场,然后就要排出新队型扭出新花样,届时接待单位定要燃放烟花爆竹,领导也要给打头的点烟,还要给秧歌队一些“表示”――红包。她的任务就是要收起这些香烟和红包,晚上回来交到公司财务。
领导说:“你是知青,秉公办事,没有私心,更不会把东西据为己有,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你来完成。”
于是,一连好几年,每年的初一到初五,她都要背上一个大大的书包,跑在秧歌队的前面,每到一个单位先要收起人家送的香烟和红包,然后看着秧歌队在唢呐锣鼓的伴奏下起劲地暴土扬场地扭着,看着大头娃娃出着各种怪象,看着傻柱子和他“媳妇”眉来眼去打情骂悄,笑得眼泪鼻涕一块流,然后再向下一个单位跑去。
晚上灰头土脸地回到单位一交帐,她才知道这项工作确实重要:一天下来,收入了几十条香烟(都是好烟)和好几千块钱(那年月,钱可比现在的钱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