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疲劳读后感1500字一:《生死疲劳》读后感(1593字)
《生死疲劳》是莫言最新的长篇小说,四十五万字的篇幅,即使以莫言的多产健笔,也算得上是近年来野心极大的尝试。莫言自谓为了写这部书,他弃电脑而回归稿纸,使用「一次性的软笔」(或许是咱们所谓的中性笔?),一鼓作气、每天只睡两三小时,连续拼了一个半月便告完工,并谓他重新从「手写」的动作中,得到了莫大的乐趣和成就感。他也不忘强调,这个故事在他心里已经琢磨了几十年,这次只是时机成熟,终于决定一古脑儿把它写下来。
尽管苦了编辑和校对,但想到那厚厚一沓的手稿,诚然令人神往。迭有作家自谓,写长篇小说不仅是对个人精神与生活习性的大挑战,也必须有极好的体力,莫言写《生死疲劳》的过程,或许又可作为一例。这部书据云在2006年春初版即有十二万册的印量,并且很快再版,尽管和动辄百万册计的畅销书无法相比,一本纯文学的创作,以其厚重篇幅和较高的定价,能有这样的回响,也算是中国作家之中极为难得的「高标」了。
这部小说延续了《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的「大河式家族史诗」主题。在叙事技巧上,莫言以堕入「六道轮回」、屡次转生为畜的地主「西门闹」的叙事观点作为第一人称的主轴,从1950年一路写到2000年,加上后设式的「蓝解放」与「大头儿」倒叙的对话,再穿插故事中角色「莫言那小子」的叙事角度,来补足第一人称叙事所不能及的观点。这样既能收全知全能之效、得以有效地推进情节,又以真假莫辨的多重视角尽量地避开了全知全能「说了算」的限制,是一套非常精巧复杂的叙事结构,然而读起来并不吃力。
早期《红高粱家族》(1987)「我爷爷、我奶奶」的叙事角度让人耳目一新,《天堂蒜薹之歌》(1988)和《檀香刑》(2001)对民间戏曲、民间音乐的融合挪用,更是他在「小说语言」开疆拓土的试验。这次莫言借用「六道轮回」的观念,以畜牲的眼光叙说故事,继《檀香刑》「多人轮流独白」的形式之后,再次找到了全新的「说故事腔口」,确实别出心裁。至于跳跃的多重视角,则是诸前辈小说家搬弄多年的「老哏」,也是莫言在前作反覆展演的招数,也算是玩入化境、举重若轻了。
寻找到「正确的」叙事方式、掌握小说的整体结构,确实至关重要,这让莫言得以「顺当地说故事」。但私以为真正重要的,仍然是「语言」和「角色」。
莫言的语言仍然酣畅淋漓,无论是白描或人物对话,在在生动无比,是第一流小说家的示范。不免可惜的是,这回他又重蹈了《丰乳肥臀》(2000)的覆辙,到了最后一部,节奏乱了,收尾收得有些潦草,「小说家之声」忙不迭地跑出来,把许多原本可以留著点儿余韵的场景情节添上了注脚和教训,通通讲白了,意思就小了。
我们未必会介意莫言的乱跑野马、无休止地岔题、以及许多为炫技而炫技的写作表演。这些喋喋不休、芜蔓庞杂的枝枝节节,其实是阅读莫言作品不可分割的乐趣。然而,《生死疲劳》结构上的头重脚轻、匆促收场,还是不禁让人若有所失。多么希望莫言在最后一百页能坚持前面四百多页的叙事节奏,夹沙带泥地,把那些重要角色纷纷退出舞台的极度戏剧化场面,就像百老汇舞台剧终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