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儒家专家、爱好儒学者长期辩论,严肃考据,董仲舒并未向汉武帝提出过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一建议。在《董仲舒传》中,也只是称为“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在《武帝纪赞》中,是“罢黜百家,表章《六经》”。显然大言不惭的竟敢说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含血喷人,侮人清白。都对不上号的。 既然董仲舒没有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因而也就谈不上“汉武帝采纳”一说了。 在整个汉代根本就不存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样的事实。 从学术文化的发展看,汉代以愚黔首是相对比较宽松,既没有秦始皇时代的“焚书坑儒”,知识分子不会干焚书坑儒的事的。也没有后代充满血腥的“文字狱”,只能算“文雅狱”。 “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说, 儒家专家、爱好儒学者人格担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始自清末民初的著名思想家易白沙(1886-1921年), 1916年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孔子平议》一文, 而与他同时代的“国学大师”梁启超(1873-1929年)则从未承认并使用这一说法。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_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考辨
1、汉武帝有无“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关于所谓“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个被学界津津乐道、充斥于大学讲坛和相关学术着作、几成定论的话题,近20年来受到质疑。如孙景坛先生在《南京社会科学》1993年第6期,发表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子虚乌有》一文,认为董仲舒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而从汉武帝乃至整个汉代也均不存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事实。
对于孙景坛先生上述观点,学界有不少人反对,但提不出可靠的文献、史料加以反驳,而有的学者譬如宋定国教授则依据可靠的史料、文献,在既肯定孙景坛大胆质疑精神的基础上,又进而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考辨。在《国学纵横》(首都师范大学2013年1月版)中,他写道:首先应当肯定:第一、孙先生不迷信古今权威,敢于依据文献,发现破绽而提出质疑,这种求索和较真精神,难能可贵,值得提倡;第二、孙先生针对长期以来几成定论的,关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说,提出的质疑,确实值得认真考证,重新厘定。譬如他所质疑的关于董仲舒的记载,是班固与司马迁史书中“差异最大的一篇”。“班固将《董仲舒传》从《史记・儒林列传》中析出,独立成篇。内容除抄司马迁外,横增出董仲舒在武帝初期的对策一事,并附录了《天人三策》”,确实值得探究、考证。
司马迁不仅与汉武帝同时,而且在公元前127年(汉武帝元朔二年)19岁时,随家迁至京城,在从孔安国学《尚书》的同时,还从董仲舒学《春秋》,与董仲舒有师生之谊。董仲舒在公元前104年去世时,司马迁42岁。恰在此年,司马迁以太史令身份倡议并奉汉武帝之命与上大夫壶遂等制定《太初历》,并开始着述《史记》,“绝宾客之知,忘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务一心营职。”而在此前24岁时即作为郎中多年,多次侍从汉武帝巡游。在公元前111年(元鼎六年)35岁时,还受命为郎中将,并以皇帝特使身份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到达邛(今四川西昌一带)、笮(今四川汉源一带)、昆明(今云南曲靖一带),安抚西南少数民族,设置五郡。到公元前99年(天汉二年)47岁时,又以太史令身份,于三月随汉武帝巡游至河东祭祀后土。十一月,李陵战败被匈奴俘虏,司马迁因替李陵辩护而被判死刑。次年李陵被灭族。司马迁为着作史记而自请宫刑,忍辱苟活,到公元前97年(汉武帝天汉四年)49岁时,被赦出狱,任中书令,发愤专着史记,到公元前91年(汉武帝征和二年)55岁终于完成。约在次年去世。
我之所以细述司马迁简历,旨在说明司马迁在20多岁后就侍从汉武帝多次出游,并曾丰诏参与“太初历”的制定等,还曾以皇帝特使身份奉使西征巴蜀以南,说明他与汉武帝关系密切,而与董仲舒又有师生之谊,因而对于汉武帝和董仲舒之间发生的事,尤其是像被后世誉为“开此后两千馀年封建社会以儒学为正统之先河”的,所谓“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说这样一桩大事,却在《史记》关于汉武帝和董仲舒的纪、传中只字未提,的确让人不解,生疑!况且司马迁又是在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中年42时开始着述《史记》,对于当朝发生的大事,是决不会疏漏的!还有,对于曾经教诲自己的老师,当时名声显赫的董仲舒,司马迁理应格外关心和了解,像老师向汉武帝进言《三策》这样的大事,要是真的有,他不可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又不可能不记。
通过《史记・儒林列传》与《汉书・董仲舒传》相比较,我认为司马迁关于董仲舒生平的记载比较符合情理:
“董仲舒,广川人也。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传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舒不观于舍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今上即位,为江都相。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为中大夫,居舍,着灾异之记。是时辽东高庙灾,主父偃疾之,取其书奏之天子。天子召诸生示其书,有刺讥。董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下愚。于是下董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于是董仲舒竟不敢复言灾异。
董仲舒为人廉直。是时方外攘四夷,公孙弘治春秋不如董仲舒,而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董仲舒以弘为从谀。弘疾之,乃言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缪西王。’胶西王素闻董仲舒有行,亦善待之。董仲舒恐久获罪,疾免居家。至卒,终不治产业,以修学着书为事。故汉兴至于五世之闲,唯董仲舒名为明于春秋,其传公羊氏也。”
关于董仲舒的简历,董仲舒和公孙弘之间的纠葛,以及董仲舒怎么当上的胶西相,又如何“疾免居家”,专门“修学着书”,司马迁都交待得很清楚,并得出结论:董仲舒的学说在于汉代五世以来“名为明于春秋,其传公羊氏也。”而其中却只字未提董仲舒向汉武帝进言《三策》之事。
相比之下,班固的《董仲舒传》则确实漏洞、抵牾之处甚多,尤其是把董仲舒誉为“儒者宗”,更与司马迁的结论相悖,不能不令人困惑、生疑。
《董仲舒传》与《史记》在记载上的一个最大的区别在于:
《史记・儒林列传》载:“及今上即位,赵绾